人最大的悲哀就是英雄落幕，他長嘆一聲，將目光放在程一身上，“要是按照這個速度，頂多還能再堅持一年半載，就要生不如死了。”

“這有何難，難道周老板還是信不過程一兄弟的歸元血清？”李春來不以為意，他喝了一口茶，翹起二郎腿，“別的不敢打包票，唯獨歸元血清，我李某人卻是很有信心。”

他舉起雙手比劃了個十字，“兩針，十年！一點問題沒有，圈子小，都是靠口碑，這個道理你肯定懂。要不然，也不會找到我們。向家人要兩針，無非也就是想把他家的老祖宗延壽這個數。”

他頓了一頓，繼續說道，“既然說到這兒，不知道周兄說的話當不當的真？你也看到了，我們的局面不妙。這點麻煩對你來說可能不大，對我和程一兄弟來說可是不小。我需要養家糊口，程一兄弟需要牛奶面包，哈哈。手里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也就是歸元血清了，所以……這價錢？”

不等周源說話，程一插話道：“你是擔心將來身體機能不在，空有幾年壽命沒有什么意義對不對？”

他接著說道，“其實歸元血清能延長壽命，但對你來說確實很不完美。它雖然能延遲僵化身體，但是卻不能根治。你正當壯年，使用血清之后，身體機能肯定不能保持。到時候落魄的鳳凰不如雞，你的身體可能連普通人還不如，你會覺得還不如一死了之？”

周源點點頭，他突然覺得這個小兄弟看似木納，實則眼觀鼻，鼻觀心，看問題一抓就準，一點就透。這是天賦啊，怪不得他能發明歸元血清，他覺得自己是找對人了。

“確實，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既要保持壽命，又要保證身體。這和我研究的壽元血清理念類似，但又有所不同。”程一分析道，“因為從時間上算你的情況很特殊，生命周期的成長和衰退很不成比例。”

李春來在一旁傻了眼，哪有這樣賣東西的，歸元血清不合適，壽元血清也不合適，這買賣不就黃了么。以后總不能去喝西北風吧。他內心咒罵程一迂腐，嘴上也不閑著：“程一，你是不是想多了？”

“李兄放心，歸元血清我肯定要，錢也不成問題，我給雙倍。剛才程兄弟一席話，我真是覺得找對了人。能救我的，除了程兄弟，肯定也沒別人了。周某別的沒有，儲蓄還是有些的。你要不相信，現在就可以把錢轉你賬上。”周源拍著胸脯，打消李春來的疑慮，“跟程兄弟聊這些，老李你肯定也理解，我就是想看看還有沒有更好的方法。你也不吃虧，萬一有好辦法，我還能給幫你省下兩支歸元血清。”

那就是說歸元血清還可以再次賣錢咯？李春來對這個方案很滿意，于是伸出四個手指頭跟周源確認。

周源點點頭。李春來徹底放了心，半躺在沙發上，嘴上蹦出一串數字，“那就轉吧。你也知道，歸元血清就在車上，免得夜長夢多。”

周源苦笑，轉頭看到程一在思考問題，料想肯定與自己相關，便沒有打擾他，很爽快的給李春來轉了賬。他絲毫不擔心風險問題，沒人敢從隱鋒手上搶東西，一是搶不走，而是代價太昂貴。另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有了程一，還要什么歸元血清，最次也是壽元血清。程一就是最大的寶貝，他從擺明了和向家對立開始，就是在賭，如今看來，卓有成效。

隨著李春來手機的一陣震動，李春來看到了來自銀行的短信，他興奮的跟程一說，“得嘞，錢到賬了。周老板真是個爽快人，實在人。我跟你說，程一，你可得好好想想，咱得為周老板好好服務，貼心服務，爭取……”

“是不是爭取把那兩支歸元血清省下來？”程一被叨叨的不耐煩，終于忍不住插了嘴。

說完也不搭理程一，扭臉和周源說話，李春來被噎了個半死，心道，狗咬呂洞賓不知好人心，我這么沒皮沒臉，又不是為了我自己。

程一跟周源說道：“我剛才想了幾種可能，沒有一種完美的方案，無論是修改基因，還是用藥物壓制，或者是用血清控制，都有不同的弊端。要么太復雜風險高，要么時間長見效慢。如果這樣看，歸元血清算是最優的解決方案。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辦法，這個方法很有風險，但對于你來說，是量身定制，值得一試。不過這個辦法需要配合，相互信任，沒有欺騙，沒有隱瞞的那種配合。”

程一最后說關于配合的那段話，是一字一句的吐出來的。因為周源的情況很詭異。如果是先天的基因突變，從人的生命周期來看，癥狀發作要晚許多，不符合規律。所以他猜測應該是后天的基因突變，那么就跟治病一樣，誘發突變的時間、過程是什么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而這些關鍵信息周源并沒有講清楚，讓他失去了分析問題的關鍵點。由于這些信息可能涉及到周源的個人隱私問題，所以程一很認真的坦然相告，至于怎么做決定，那就是周源自己的事情了。

李春來一聽他這么說，就急了，這怎么能讓周源自己做決定呢。兩針歸元血清，二百萬啊，噢不，四百萬呢。

“什么，老周，你還瞞著些事兒呢？老周，不是我說你，病人看醫生都知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就算是性病，對，就是性病，也得坦白，要不然怎么給你對癥下藥……”李春來叨叨叨的說了起來，很有恨鐵不成鋼，歇斯底里的勁頭。

“那具體是什么方法呢？”周源心里很猶豫，他繼續問道。對程一所問他避而不談，因為事關上皋山的秘密，知曉之人無不死于非命。

說到上皋山，那里是山勢兇險，瘴氣彌漫，各種恐怖的異獸出沒，全身白毛的大象，長著翅膀的猴子，身大如牛的蜘蛛，不能一一道全，民間更是傳說那里山高可觸天，水深到九泉，異獸都是地獄的鬼差，是名副其實的死亡之地。總之，頗具神秘色彩。十年前，上皋山深處被列入無人禁區，更是加劇了這些傳聞的神秘色彩。至今尚未得知，無人禁區是何人所立。

當年他在禁區內的大朗峰被人追擊，若不是僥幸從一處懸崖下逃脫，否則現在已經沒命在這里說話了。后來，他曾經在黑市上花大錢購買禁區所立的內幕線索，結果中間人無一不死于非命。他很謹慎，舍得花錢，但從不以真面目示人，才茍活了下來。幕后的勢力太強大，他不得不小心。

所以他也沒指望程一現場給他答疑解惑，他在內心做著艱難的掙扎和選擇。因為這和性命息息相關，能不能信任他們很關鍵。

程一坦誠相告：“這其實也是我想要說的，歸元血清研發成功給我的啟示是細胞的速度是可以被控制的，壽元血清研發成功之后我發現細胞的能力是可以發生變化的，而如果速度和能力能隨意發生變化，那么就會紊亂，生命體失去平衡，也就自然失去了生命。所以細胞肯定擁有一定的自我能力來進行自我控制和發展，你的情況應該就屬于基因的突變而失去了某種平衡，找到失去平衡的關鍵點，一切問題迎刃而解。”

不過他并沒有講透，關于細胞擁有智慧的猜想，這太匪夷所思，自己都沒想明白，就更沒辦法跟周源講清楚了。借助對周源的治療，是驗證這個猜想最好的方式。他的情況足以說明了細胞可以將生命體變強，但卻沒有辦法合理控制，這就是智慧跟不上發展的緣故。就像平常所說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那樣。

如果猜想成立，并找到為細胞開發智力的方法。這將是比壽元血清更驚天動地的研究。

周源站起身，來回踱步，一趟……一趟……又一趟……

李春來的眼珠子追著周源，一圈……一圈……又一圈……

“我說，你能不能別來回亂晃了，你要是沒有聽懂，又不好意思問，你跟我說，我幫你問，多大點事兒。”李春來終于忍不住了，雖然錢到手了，他一點也不著急，但他就看不得一個大男人猶豫不決的樣子。這方面他最欣賞，也最佩服的就是程一。歸元血清，說不要就不要，誰愛要誰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