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晚上，程一身體內的變異細胞并未形成規模，晚上睡的很舒服，甚至夢到了阿福已經回到了剛見面時候的樣子，他還摟著阿福拍了照片，說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了，所以現在的造型得留個紀念。

直到早上的時候，程一的體溫開始升高，他腦子昏昏沉沉，以為是沒有睡醒的緣故，喝了一杯水，又睡了過去。這一發不可收拾，到了晚上都沒有再醒過來。

李春來見他睡的香，就沒有叫，自己去吃了早餐。不得不夸下九天，味道很是不錯，火腿不知道用什么香料熏制而成，入口即化，令他百般回味。面包嫩的粘牙，他知道這是程一喜歡的風格，就又搭配了牛奶，一起給程一放在了桌上。

他要就去見客戶，籌備以后離開笵氏的事情。歸元血清還是要賣出去，公司得盡快開起來。祁真秋雖然許諾了資金要多少有多少，但是他想好了大股東還是得程一和自己做，那資金自然要出一些。到時候程一負責研發，他負責運營，簡直是天作之合。

李春來興奮的吹起口哨，將來等到壽元血清能批量生產，到時候賺的錢……數肯定數不清了，什么錢不錢的，將來都是數字。不過這數字和家族比估計還差點意思，但給老祖宗弄點血清回去還是可以的。但一定是以自己公司的名義……賣回去，少一分都不行。

這一切，想想就很美妙。

雖然程一言語里對壽元血清還是保守，但是他了解以程一的個性，可以說是有95%以上的把握了。所以剩下就得靠他李春來的本事了。

好在九天會館是設施齊全，吃喝玩樂，商務休閑，應有盡有。李春來包了一個商務廳，一天的功夫約了三四撥人，累的他口干舌燥，所以中途免不了吃吃喝喝、推拿按摩之類的，一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等他想起程一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一天沒見，也不知道這小子在忙什么。他想至少應該把自己的進展跟程一通個氣，怎么說他也是未來的大股東，有知情權。

周源本想和程一再聊聊，只是見他一直埋頭睡覺，也沒好意思去打擾他。麗莎調配的花茶味道很好，聞著香氣撲鼻，入口先苦后甜，很適合慢慢品嘗。這一發不可收拾，一天的功夫，他在廁所門口就遇到麗莎四五次，麗莎取笑他年老腎衰，他抱怨道，那還不都是因為你泡的茶太香了。麗莎笑的更厲害了，迷人的眼睛彎成月牙狀，一點不費力的把周源包了進去。周源落荒而逃。

到晚上的時候，程一還是在呼呼大睡，周源坐不住了。這小子一天動都不沒動，餓也該餓醒了，不會出了什么事情吧。他不由的想起昨天被兔子咬了一口的事情，心里隱隱不安。思來想去，拿定主意，出了門。

周源很巧的和李春來在程一的房間門口相遇。李春來笑瞇瞇的和周源說：“我跟你說，算你運氣好，算是找對人了。這天底下要么沒人能救的了你，要么有且只有程一小哥能救你。”

“別廢話了，先救好他再說吧。”周源沒好氣的說，“都一天不吃不喝了。”

咦？他怎么知道程一一天沒吃沒喝。李春來將信將疑。不過他沒往深了想，也許周源來過幾次都沒叫醒也說不定。他有程一的房卡，順勢打開房門說到：“他就是搞研究的，比較悶，要是平時實驗室里吃喝不愁，他可以幾個月不出門，你信不信？”

屋內沒設什么變化，李春來早上走的時候是什么樣子，現在仍然是什么樣子。早上留下的牛奶火腿面包在桌子上一動沒動。程一依舊躺在床上，甚至連被子的褶子都沒發生變化。

周源也跟了進來：“一天了，不會生病了吧？”

“咋了這是？睡了一整天啊？”李春來嘀咕著，也太能睡了，“醒醒，醒醒，該起床了。”

他邊說邊去扯程一的被子，觸手的地方，被子上一片潮濕。程一依舊沒什么反應。

李春來驚訝了，這是怎么回事兒。他伸手去拉程一，這時才感覺到程一渾身是汗，身體奇燙無比。他慌了，趕緊招呼周源來搭把手。

程一體內的新陳代謝速度很快，汗水幫他排出了多余的能量和新陳代謝的廢棄物。

“快，先給他補充水。”周源有些經驗，他扶起程一，程一眼皮微微抬了一下，又重重的落下去。程一一天沒有進食，現在身體里既缺能量，又缺水分。相比之下，水分尤其重要。

房間里有酒店提供的景田百歲山，富含礦物質，恰好補充程一體內流失的微量元素。李春來拿過一瓶喂給程一，他的意識還算清醒，只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喝水也只是僅存的本能反應了。

周源打電話叫了醫生，九天會館里有專職醫生，來的很快，不過只能對付一些日常疾病。李春來問一聲，病情會不會和兔子咬了有關？結果拿起程一的手腕一看，壓根也沒有被咬的痕跡。他當然不知道這是程一體內變異細胞擁有強大的恢復能力的結果。李春來說見了鬼了，醫生臉上的表情也很豐富，病人特征很異常，他實在判斷不出因果，也說不出個子丑寅卯，只好說程一的情況復雜，需要進行詳細的血液檢測才能下結論，臨走前他給程一掛上葡萄糖點滴，用彌補其體內流失的水分和能量。

程一的昏迷原本是由于細胞變異引起的高速新陳代謝速度造成的。生命力和繁殖力極強的細胞所攜帶的新基因重構程一的身體，消耗了大量的水分、能量和各類營養物質，這時由于缺乏有效補充，才激發了身體的保護機制，進入了睡眠狀態。

此時，當水分和能量有了新的補充之后，程一的神志開始恢復清醒，依賴于被改造的新身體，他很快的想明白了問題，也發現了危險所在。生命力極強的細胞基因固然能給生命體帶來某種好處，但是所謂物極必反，如果破壞了生理平衡，就像是人的補藥吃多了，也會流鼻血泄火一般。一旦如果沒有對應的調理或者制衡，這部分強悍的細胞就會對其他組織結構造成侵蝕。程一的腦子開始飛速運轉。

體內的細胞變異還在繼續，程一的神經系統進入了間歇性紊亂的狀態，神經系統開始不分大小輕重的向大腦反饋各種信息。他一會兒感覺到呼入的空氣正沿著鼻腔進入胸膛，一會兒感覺到血液從心臟中噴射到身體各處，他甚至能感覺到小腸的每一次蠕動，一天沒有進食，腸子里沒有多少東西，所以蠕動頻率很慢。雖說自己的性命未卜，可他卻沒來由的很興奮，很好奇，這些本是在課本、理論或者是實驗中才有的東西，他卻實實在在的正在感受和體驗。

更讓他意外的是，他甚至能感受到血液在全身奔跑，把新陳代謝所需要的各種物質不間斷的運往身體各處，同時把新陳代謝的廢棄物帶往各個渠道排除體外。他現在處于昏迷狀態，心肺提供正常運轉，血液從心臟出發帶來了氧氣，結合了血管里的糖，釋放給小腸蠕動所需要的能量，然后又把釋放能量時產生的二氧化碳通過血液帶到了肺部，交換出體外。

他暗自慶幸，幸虧一天沒有進食，否則新的蛋白質補充進來，肯定會很快的供給給強大的變異細胞，加速新陳代謝的進展，而一旦某個組織部位發育超越了體內的生理均衡，搞的好會變成畸形發育，搞不好就一命嗚呼了。

他深切感受到以血液流通為核心的生命體運營系統的重要性——一個為能量和物質實現新陳代謝的網絡，決定了生命體的發展與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