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瑤打量著兩人，一人沉著冷靜，在自己的劍意籠罩之下，竟能絲毫不為所；另一人泰然自若，氣度非凡，言語不卑不亢，像是名門出身。她雖不喜與人多言，這火靈果她卻頗為看重，若能妥善處理是最好。于是勒住龍駒，收回了劍意，但手不離劍，暗中蓄力以待。

“姑娘，不過一果子而已，能否行個方便，我們愿意補償姑娘。”

“不必多言！若不交出，休怪劍下無情！”蕭瑤明顯有些不耐，冷聲道。

“姑娘稍待，我與小妹商量一下！”

雪無痕抱拳后轉身走向段虎二人，輕聲道，“這女人看起來不好惹，得想個辦法。無雙，她說的那什么果子還在么！”

“哥哥！她欺負我！果子真的被我吃了！”

“那么……”雪無痕環顧一周，早前他已注意到，此地離崖山東麓不遠，或可利用有利地形。

段虎仍在警惕地盯著蕭瑤，他旁聽許久，心中已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經過，一時也沒法去理清里面的旁枝末節，卻明白這事可能無法善了。武道實力上，雪無痕和自己半斤八兩，對手是連雪無雙也無法對敵的蕭瑤，那日他可是見識過雪無雙揍白虎的身手的，蕭瑤實力可想而之，加上自己兩人恐怕也輸多贏少，關鍵蕭瑤是個厲害劍修，硬拼之下難保有所損傷。

他能多次險死還生，當然不是徒逞血勇之輩。“當得機得勢，若勢不可為，應避而尋勢。”他記得師父教導，所以他雖然擺出力拼的架勢，其實也在思考退路。

“崖山！”

“崖山！”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你們說什么呢！怕她做什么，我去揍她！”

段虎一把拉住準備向前的雪無雙，輕聲道：“不要逞強，若你打不過跑了，你哥哥和我將陷入險境。等我們實力上來了，再找回來不遲。”

雪無痕心中暗贊，看不出這傻小子心中倒是敞亮，他剛剛還擔心段虎犯傻，倒是低看他了。

“無雙，虎子說的對！讓白虎帶你和虎子往官道對面的山林跑，進了山林她就追不上了。放心，我隨后就到！”

段虎看了一眼雪無痕，一眼就看出他那所謂的隨后就到是托詞，恐怕他是存了萬一僥幸之心，寄希望于蕭瑤不下死手。但是段虎面對陷阱從來不干沒有把握的事情，雪無痕或許不知道劍修的兇險，他可是很清楚，當然不愿意讓雪無痕犯險。

雪無雙也看出了哥哥的意圖，“不行，讓笨貓帶你們先走，我打不過她可以跑！”

段虎暗嘆這小妮子果真是單純，果子已被你吃了，這梁子結定了。再者此刻人家明顯誤會你在言語誑她，此刻若再交鋒，必然是含怒出手，怎能確保不受損傷！他乃當機立斷之人，已做了決定，況且他是真有妥善的脫身之計。

他突然大聲道：“無雙，果子給我！”

雪無雙一時懵然，卻見段虎飛身向崖山方向跑去，轉眼已到十幾丈外。

雪無痕暗罵一聲，急道：“無雙，快，白虎。”

雪無雙亦反應過來段虎要只身誘敵，迅速讓白虎恢復巨大身形，兩人跳上虎背，往段虎方向追過去。

蕭瑤陡然見突然出現一只巨大白虎，心中一驚。正擔心坐騎受驚，發現龍駒安穩自若，心中大定。望向已跑出百丈的段虎，心中大怒。

“小賊！”

龍駒人立而起，飛速追向段虎。龍駒在平地奔馳的速度，明顯要快過白虎，與段虎的距離飛快縮短。

雪無雙擔心段虎，焦急地催促著白虎，卻聽見段虎大聲喊道，“快走！”隨后便見段虎突然折向江邊跑去，縱身一躍而下！

段虎跳入江中，卻并不游遠，他知道龍駒善水，所以他和雪無痕兩人早先都把崖山作為退路，便是知道在水中絕對無法逃過龍駒的追逐。他沉入江底，暗暗計算著下水的深度，找到一顆半人大小的石頭，面向水流方向，力慣雙臂，把石頭狠狠地往遠處朝上拋去，然后飛速地往岸邊游去。

爬到岸上，卻見雪氏兄妹正扯著脖子望向江面。那龍駒已然下水，正踏浪朝者下游某處奔去，端得是神駿非凡。段虎暗道，看你還不中計！

雪氏兄妹看著突然出現在一陣驚奇，隨即大喜。

段虎看著有點怕水畏畏縮縮的白虎和愣著的兩兄妹，飛身跳上白虎，大喊道：“還不快跑！”

蕭瑤追著江中隱隱出現一下的黑影，跑了一陣回頭見白虎已經奔往山麓，始知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勒馬回向岸邊追去。但畢竟隔了太遠，追到山邊時，白虎早已隱沒在山林之中。前方山路崎嶇，龍駒受限，再追趕也沒有意義。

蕭瑤想不到自己不但未拿回火靈果，竟然還被幾個小小少年狠狠地戲弄了一番，氣得渾身發抖，濕透的衣衫緊貼在身手，襯托出迷人的曲線。

“小子真行啊！”

山林中，聽到段虎江中的投石誘敵之計，又想起蕭瑤在山下的狼狽模樣，雪無痕哈哈大笑。

雪無雙甜甜地抱著段虎的胳膊，渾不顧段虎混身的水漬。段虎卻有些尷尬，這丫頭不管不顧的，可是她被沾濕了衣裳，頗具規模的胸口一片雪白隱隱可見。段虎暗道師父說過非禮莫視，轉過身子朝向雪無痕。

“說起來，那女子年紀也不會比我們大，我們卻只能狼狽奔逃。”

段虎有些唏噓，自己欲追求無上武道，今隨便見一個女子，就遠強于她。他卻不知，蕭瑤資質悟性無雙不說，更是自小練劍，心無旁騖練了十多年。而他十歲才正式開始習武，滿打滿算也就四五年時間。

“這妞厲害！老子一定要搶她回來做媳婦兒！”雪無痕突然惡狠狠地說。

“嗯嗯！哥哥說的對！”雪無雙眼睛雪亮地點頭。

段虎看著這兩兄妹，一陣惡寒。

……

三人在沿著山麓折向上游，另找了一個渡口過江，一路順暢。到達洛城的時候已經臨近傍晚。冬天的夜來得特別快，所幸三人趕在城門關閉之前順利進了城。尋了一家旅館安頓好后，段虎獨自出門了，他要去一趟暗衛的基地，看看情況。

到達熟悉的院子，和相熟的守衛打聲招呼后，段虎直奔黑石的房間，他心中有些疑慮，希望能找黑石解答。

間或從房內傳來的咳嗽和映在窗口的佝僂身影，段虎知道黑石還一如往常沒有休息。

“黑叔！”段虎輕輕喚了一聲。

黑石對段虎很是熱情，他喜歡這個他一手訓練出來的孩子，擁有同齡孩子絕少擁有的韌性和毅力，乃是他這么多年辛苦的成果里面最為稱心滿意的一個，心中常常引以為傲。

一陣寒暄之后，段虎表明了來意。

“少主人是在意你這小子啊！”黑石語重心長地道，“世人只知道凌家是中州最大世家，卻又異常低調，其實這里面涉及一些隱秘。你想知道的定是為何少主人要你與凌家丫頭成親。”

段虎：“難道真是凌雨？”

黑石頷首，“嗯，據我所知，凌家適齡的女子雖然還有，但既然少主人特意去一趟，也只有她才能配得上你的身份。”

段虎有些不好意思，他哪有什么身份，“師父行事總是有緣由的，不過我年紀尚小，且從未與凌雨認識，師父還說她與我是同門，難道她也是師父的徒弟？對了師父還讓我一定送上這把劍。”

段虎取下黑布包裹遞給黑石。

“想不到少主人連佩劍也留下了！不行！”黑石突然正色道：“少主人仁義之心，卻未必能換得真情實意！人心叵測不可不防！虎子，你認真聽好！”

段虎見黑石說得嚴重，面色也嚴肅起來，凝神正聽。

“天下神器有四，分別是青龍劍，龍雀刀，雪藏珠和白虎槍，這便是青龍劍！”

“青龍劍！”段虎不由得一驚。

“不錯，此劍來歷非凡，牽連太大。”黑石頓了頓，似乎下定了決心，“虎子，如今也算是初長成人。黑叔問你，可做好準備去承擔！想好再答我！”

段虎聞言暗自想到，自老頭子死后，他便立志要走上武道巔峰，若無承擔的勇氣，如何成事。與師父相處時雖然他從未與他交代什么，但他也看出師父一直在準備著什么，好像事關重大。他蒙受師恩，若能分擔，自然在所不辭。如今亦是自己應該開始直面的時候了，于是鄭重地點頭。

黑石看著段虎灼灼的眼神，微微一笑。

“這天下大么？”

段虎不知其意，點了點頭。

“若我告訴你，這大陸只是一座牢籠呢！”

“牢籠？為何這么說？”

“正是牢籠，我們所在的大陸看似廣袤無際，其實并不是唯一。而是有人把它封印住了，在封印之外，有著差不多大小的另外三個大陸。”

“古之英雄何其強大，竟能行封印大陸之舉！可是為何要封印？”段虎不解問道。

“嘿嘿，說起來，這大陸正是少主人封印的。”

“什么！我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