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的不是我殺的!”
“大師姐,你要相信我啊!”
東方月白被巡衛(wèi)扣上枷鎖腳拷,眼淚鼻涕都流了出來,混雜在一起。往日華貴的衣袍染上了大片大片的血色,兇器也落在一旁的地上。
“住嘴,哪怕你是仙師的朋友,皇朝的法度也不是你能夠隨意藐視的。”
季爛柯用刀鞘撞在東方月白的肚子上,冷聲呵斥。
鬧市區(qū)殘殺百余無辜的百姓,而且還被那么多人看見了,任誰來都保不住這個二世祖。
“會不會是抓錯人了,東方公子不是那種嗜血濫殺的人?!?
路程雪他們本來都要走了,東方月白的書童卻突然趕過來求他們救人。
“仙師,這事我可做不了主?!?
季爛柯無奈地帶著路程雪進入已經(jīng)嚴禁進出的犯案現(xiàn)場,巡衛(wèi)們正在強忍這身體的不適在清理著橫飛的血肉,以及初步地將被切成碎塊的尸體拼裝起來。
“這案子太大了,別說我了,縣令大人肯定也壓不住,希望仙師不要讓我們難做。”
“再說,只是先押進大牢而已,仙師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讓他吃一丁點的苦頭的?!?
季爛柯朝著路程雪的方向更近了一步,小聲的在她的耳邊說,“到時候的是辦法讓這位公子好發(fā)無損的出來,中間無非是多花點錢財罷了?!?
季爛柯說完,便讓人壓著東方月白去了大牢,他是主審,自然也跟了上去。
為了防止季爛柯動用私刑,路程雪他們?nèi)炭粗緺€柯審理東方月白。
季爛柯看千峰山的弟子一個個走進大牢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這里是大牢啊,你們把這里當成什么了,公園嗎?
不過季爛柯也沒有辦法反對,就連縣令也搞了張?zhí)珟熞?,老神在在地坐在這里。
你來審好不好呀!
季爛柯當時就想撂挑子不干了。
“季大人好好審,這案子要是審明白了,我定然上奏一封,表你功績?!?
呵呵,審不好就要把我的帽子給擼掉吧。
自己卡在巡衛(wèi)長這個位子多久,縣令就不舒服了多久,彼此之間都不對付。
“來人啊,把犯人帶上來?!?
季爛柯憋著一肚子的悶氣,拇指在自己的刀柄上摩挲著,眉頭緊皺,該怎么審呢。
準確的說,這還要審嗎?
如果這人不是仙師們認識的話,自己直接拉上來就是一套流程,半個小時的功夫就能畫押認罪了。
哪有這么多的節(jié)外生枝的麻煩。
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發(fā)生的兇殺,那些死者的尸體還沒有涼透呢,直接就能定罪了。
“怎么,季大人有什么疑惑不成,怎么還不開始審理啊?!?
縣令就是過來看戲的,詳情他都聽自己的線報說了,一個證據(jù)確鑿的殺人犯,不過仙師們卻堅持這個人是個好人。
笑死人了,這個世界上只分窮人和富人,哪里會分什么好人和壞人,這么簡單的道理他在十二歲童子試的時候就想明白了。
那一年,他成了遠近聞名的神童,他的主考官也因此發(fā)了一筆小財。
都是過去的事了,不多提了。
東方月白被獄卒解開了枷鎖,綁在了十字木架上,此時的他的眼神已經(jīng)變得有些茫然。
“東方月白,我問你,中午你在西市鬧市殺了一百二十余人,你可認罪?”
季爛柯站在東方月白的面前,盯著東方月白的眼睛,從眼神中可以判斷一個人是否撒謊。
周圍的獄卒倒吸一口涼氣,一百二十人,這可不是一百二十只螞蟻,一腳就能踩死。
這可是活生生的一百二十條人命哪,這座大牢里之前關(guān)的殺人最多的犯人,也不過才背了五條人命而已,眼前的年輕人簡直就是殺人魔王。
縣令也是驚的目瞪口呆,這個青年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居然殺了這么多人,要不是現(xiàn)場這么多人看著,縣令已經(jīng)打算離開了,這大牢陰森森的,待久了怕是要折壽。
“不,我沒殺人,人不是我殺了,快放了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護國公的孫子,你們不能抓我!”
東方月白在木架上掙扎了起來,然而繩索繃得緊緊的,他連扭頭都困難。
“目光閃爍,你在說謊,你就招了吧,市場上那么多證人,你就算不肯承認,也無非是多拖個一兩日的取證時間而已?!?
季爛柯當然不可能因為東方月白閃爍的目光就判東方月白的罪,聽到這青年說自己是護國公的孫子他就放心了,這件案子已經(jīng)不是他能管的了的。
“縣令大人,還是快馬加鞭,請皇都派監(jiān)國司的大人來處理吧?!?
季爛柯?lián)]了揮手,示意獄卒先把東方月白給送回去,他自己臉上則是堆起假惺惺的笑,
“護國公的孫子?”
縣令大人臉上帶著疑惑,很顯然,他認為這個是殺人犯想要自救編出來的謊話。
“當今護國公乃是秦姓,他復姓東方,怎么能扯到一塊兒去?你居然真的相信他扯的謊?”
縣令盯著季爛柯,這家伙又當著自己的面搞小動作,真的是越來越不把自己這個縣令大人放在眼里了。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縣令大人。再說了,審案子自然要查個清清楚楚,任何一絲遺漏都有可能讓最終的判決發(fā)生錯漏。”
縣令大人的眼皮一跳,很明顯,季爛柯這是意有所指,是在暗諷自己之前審案的時候兩邊通吃,兩半都拿。
“哼,我看你最后能查個什么出來,我們走?!?
縣令大人臉色頓時不好看了,揮了揮衣袖,扇起了黑色木桌上陳年不擦的灰塵。
王麒麟這下算是領(lǐng)略到了成人世界的可怕,小小的腦袋每天光用來背記道藏都覺得有些超負荷了,更不要說縣令兩個人的對話中話里有話。
就不能正常點說話嗎,一個個陰陽怪氣的。
一旁的路程雪卻是聽明白了,喊過來東方月白的書童,“你能聯(lián)系上你家的老爺嗎,要盡可能的快,不然的話你家公子怕是真的要沒命了?!?
書童點了點頭,立馬跑了出去。
這是季爛柯給的緩沖時間,不僅僅是給東方月白的,其實也是給季爛柯自己的。
如果真的如季爛柯所說,他是護國公的孫子,那么他就這么給季爛柯定了罪,以后少不得要惹上大麻煩。
退一步說,如果這東方月白說了謊,等到監(jiān)國司的大人來了,最多也只是呵斥季爛柯一番辦事不利,但要是運作得當,他季爛柯憑借這個機會拉進與護國公一脈的關(guān)系,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場駭人聽聞的兇殺案暫時被壓了下來。
“等兩天再走吧,總不能在這個時候棄他而去。”
路程雪說道,先前他們?nèi)氇z的時候,東方月白上下打點,帶著千峰山的其他師兄弟來回奔波,盡心盡力,他都是知道的。
“好。”
千峰山的弟子雖然平時也煩這個嘴無遮攔的富家子弟,但是誰的心不是肉長得呢。
而且這兩日東方月白真金白銀的花銷,雖然大部分都是沖著大師姐,但是他們哪個沒有享受到金錢帶來的快樂。
最重要的是,他們絕對不相信東方月白有那個能力殺這么多人,想想他那個慫樣。
那次遇上殺手的時候,和小師弟一起鉆的車底,誰會相信他有那個膽色殺人。
于是千峰山的弟子就在縣令的邀請下暫住了下來。
路程雪則是面露憂色。
人不是東方月白殺的,那兇手是另有其人,還是另有其妖呢?
最讓他擔心的是,兇手可能還在寥城里面尋找下一個目標。
縣令又請仙師們前來赴宴,更加豐盛的宴席,更加香醇的美酒,還多了衣服穿得很少的女子的歌舞表演。
縣令似乎是一點都沒有受到今天一場又一場的命案的影響。
席間。
縣令還把自己的兩個女兒喊了出來,大的十四歲,小的十二歲,趁著酒興就要把梅九章和王麒麟招為乘龍快婿。
要不是借口師尊不在不能議親,怕是今天晚上兩人就要入洞房了。
“梅師兄,這個家伙怎么想的?”
王麒麟受到了驚嚇。
“可惜啊,這兩個女子都有旺夫之相?!?
王麒麟:……
這意思要不是任師兄他們攔著,你就打算呆這兒不走了?
宴席吃了許久。
月光冷清,殘肴剩酒,縣令醉醺醺地叫自己的兩個女兒出來帶著女婢把仙師們送回客房。
看樣子還沒死心吶。
不過千峰山的弟子酒喝的不多,除了裝醉的梅師兄,其他都自己走回了安排好的客房。
“梅師兄這是?”
路程雪和縣令道別之后,斷開了王麒麟看向梅師兄艷羨的目光。
“他可以你不可以?!?
路程雪的語氣很堅定。
王麒麟的表情很遺憾。
還以為有機會可以和小姐姐探討一下異性之間的生理構(gòu)造了。
現(xiàn)在。
回去監(jiān)督小白練功吧,順便打開聚靈陣,體內(nèi)的魂??鞚M了,可以嘗試一下突破了。
不開心。
不過想到要是可以擺脫梅師兄,心情一下子就愉快了起來!
“回去睡咯?!?
王麒麟伸了個懶腰。
無所謂,反正他現(xiàn)在的年齡還小,不著急。
“但是梅師兄那邊……”
“沒關(guān)系的,梅師兄平時雖然有些灑脫,但他是一個有原則的人,我們要相信他的決定?!?
路程雪看不到,王麒麟頭一偏就看到梅師兄已經(jīng)摟上去了。
呸,原則是啥東西?
算了算了,眼不見為凈。
看著乖乖回到房間里的王麒麟,路程雪滿意的點了點頭。
小表弟終于懂事了一些。
雖然自己也覺得他到了該結(jié)婚生子的年紀,但是在婚姻對象的選擇上面,還是應該謹慎一些。
作為封妖師,和凡人結(jié)婚,雖然也不至于遭天譴,但是兩人對這個世界看法的不同,會造成許的誤解和麻煩。
他不想讓小表弟擁有一個不幸福的婚姻。
而且,他也聽一些有過經(jīng)驗的師姐說,父母雙方都是封妖師的話,后代成為封妖師的幾率會更高。
這就是他一點點小小的私心。
然而。
就在路程雪在心里想著宗門里給王麒麟撮合哪個師妹的時候,王麒麟突然轉(zhuǎn)身朝著他說,“大師姐,你不會喜歡那個妹妹吧。”
?
“你要是喜歡就直接說啊,剛好是個好機會?!?
路程雪沒反應過來。
什么好機會?
“你就說你被那幻妖改變了性別,反正那個妖已經(jīng)只剩下妖魂了,也不可能出來拆穿你的?!?
王麒麟支招道。
路程雪陷入了沉思,這么一說好像真的可以。
但是。
總覺得哪里有點奇怪的樣子。
可行嗎?
哐。
王麒麟已經(jīng)把門關(guān)上了,不給路程雪想明白揍他的機會。
王麒麟看著呆在屋子里被嚇的跳起來的小白。
“你怕什么,我又不會吃了你的。”
王麒麟覺得自己應該還算是一個好主人吧,怎么養(yǎng)的這只魂寵一副養(yǎng)不熟的樣子,對待路程雪都比對著自己親近。
明明它吃的胡蘿卜都是自己給它做的。
“過來?!?
小白精致的小臉面露苦澀,為什么啊,這個魔鬼動不動就把吃了自己放在嘴邊,自己已經(jīng)很努力了,今天又畫了那么多聚靈陣,還學了一種新的陣法。
“小白啊小白,你看看人家的妖劍,同樣是存放妖魂的,怎么人家就那么厲害呢?”
王麒麟看著眼前受氣包一樣的小白,心里感慨著,不爭氣啊。
小白:?
妖劍是武器啊,它是魂寵啊,這兩個聽上去功能就不一樣好嘛。
“公子……”
“你想說什么?為你自己的不努力找借口嗎?”
被王麒麟一瞪。
小白一下子就慫了,到嘴邊的反駁的話語變成了,“我會努力的,對不起?!?
王麒麟咳嗽了一聲,從自己的芥子袋里翻出一摞厚厚的書來。
“這是我從任師兄那里換來的妖劍師的修煉法門,雖然不是很完整,但我又找了很多有關(guān)的資料,你都看一下,試試能不能修煉?!?
“好的?!?
小白想拍自己的嘴,它為什么不拒絕,自己又不是兵器。
再說就算是妖劍,也不是自己修煉的啊。
哪有這樣的。
“這是今天份的蘿卜,明天表現(xiàn)好,給你弄香草口味的?!?
“嗯?!?
小白突然期待起來,香草口味的蘿卜是什么味道的呢?
屋外。
一聲慘烈尖叫,辨別方向,好像是梅師兄的房間。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