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

“蠢貨!”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科長辦公室里，邢磊叉著腰對著顧芫大罵，全然沒了平時的淡定。

“我問你，誰叫你自作主張去跟蹤的？!”邢磊問道。

“我也沒想跟蹤，就是想去看看。”顧芫自知理虧，聲音很低。

“出事后為什么沒有立即報告？!”

“我以為出來了就沒事了......”

“你......”聽她這么一說，邢磊指著又想罵，但看她皺著眉頭咬著嘴唇，一副做錯事的樣子，又忍住沒有繼續。還是太年輕了!

邢磊深吸了一口氣，轉身站到了窗邊想平復一下心情。

窗外下起了雨，雨水從屋檐順勢而滑，“啪嗒”一聲，清脆響亮。打在外面的樹葉上、窗臺上、水泥地上，綻開一朵朵水花。雨滴一串串的往下落，連成一條條的線，最后形成了一張透明的大網。

邢磊記起，也是在這樣的一個雨天，王宇凡第一次走進檢察院。彼時的他穿著一身廉價的黑色西裝，一雙網狀的黑色運動鞋，同事們背后都笑話說他不是賣房的就是跑保險的。他是當年法檢考試的全市第二名，本來算是天之驕子，卻因為衣著，在第一次見面時就被打下寒酸的印記。

“磊哥，對不起......”聽他罵完，顧芫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說了一句。

邢磊從窗邊回到了辦公桌旁坐下，覺得累極了，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向顧芫擺了擺手:“出去吧?！?

顧芫還想說點什么，但又覺得無話可說，轉身離開，卻聽背后響起一句:

“小芫，你對不起的不是我?！?

“我知道?！?

........

出了邢磊辦公室，顧芫回到了207。王宇凡的位置沒有坐人，桌上還擺了些辦理了一半的案卷，那件制服外套扔在桌上，還沒來得及收進柜子里。以前幾乎是朝夕相處的人，怎么說失蹤就失蹤了。

去夜色酒吧的第二天，王宇凡沒有來上班，電話打不通，微信也沒有回復。調取了事發當晚的監控視頻，只見他一個人走出酒吧，后來好像憑空消失一般。顧芫覺得，如果不是自己的莽撞，他也不會跟著去酒吧，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了。

顧芫拉了一下那個被鎖住的抽屜，想起之前有一天加班遇見王宇凡，他那略顯緊張的樣子?？上С閷蠜]有拉開。

“芫芫，你別太往心里去，磊哥也是著急才罵人。”邢磊是個身高近一米九的北方漢子，平時嗓門就大，罵起人來更甚。海東在隔壁辦公室聽了許久，拍了拍顧芫的肩膀安慰道。

“我沒事兒?！鳖欆九Τα艘幌?。

看她笑比哭還難看，海東也是不好受，同是一起并肩過的戰友，自然也有感情?！坝罘惨幌驒C靈，他會沒事的?！?

“東哥，”顧芫有些糾結，“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怎么了？”海東問道。

“我發現徐坤資料被毀的那天，我看見宇凡了......”

顧芫將那晚的經歷講過一遍后，松了一口氣，實在是憋得太久了。

“我不太相信是宇凡做的?！焙|正色道。

“我也不信，”顧芫癱坐在椅子上，對著那個被鎖住的抽屜發呆，像是在回憶，“但那晚他的表情太怪異了?！?

“芫芫，作為法律工作者，我們應該是最講證據的人。”海東走過去，靠在王宇凡的桌上，擋住了那個抽屜。

“嗯......”顧芫的視線被阻斷了，抬頭望著海東說:“我去一趟他老家看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