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老爺子，您不休息下嗎？”
徐越起身，迎向老人家。
墨衡擺了擺手，在徐越對面找了塊石頭坐下，笑道：“剛剛被小王他們喂飽了，現在出來走走。”
徐越點頭，道：“嗯，今后您和他們相處的時間恐怕會很久，先熟悉熟悉也好。”
說完，徐越便用眼睛盯著熊熊燃燒的篝火，不知在想什么。
墨衡看了他一眼，撿了幾點干柴扔進火堆中，問道：“對了徐公子，你今后有何打算？”
聞言，徐越低頭不語，似乎有點迷茫。
看到徐越的模樣，墨衡笑了笑，道：“年輕人，有時候遇到點挫折也好，反而一帆風順，會對你的成長不利。”
徐越抬頭，迎上了墨衡的目光。
“有時候，明確自己要做什么，是走向成熟的第一步。”
看著徐越被火光映照的面容，墨衡緩緩開口。
徐越站起身來，向著這位老人一拜，道：“請墨老教我。”
墨衡轉頭，看了看夜幕下天邊的驍城，緩緩說道：“首先你要選擇今后的道路，比如現在，你是想重回靈劍宗，還是一走了之？”
徐越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那座巨城，冷聲道：“重回靈劍宗暫且不談，但我一定要回驍城，把那造謠之人抓出來，不僅僅還我，也要還沐月一個清白。”
墨衡點頭，笑道：“這不就行了嗎，至少現在你有了一個大致的方向。”
徐越轉念一想，神色也變得不那么凝重。
家有一老，如獲一寶，現在看起來還真沒錯。
“可到底是誰呢……”
但緊接著，徐越想起驍城內的情況，頭又開始大了起來。
“別急，慢慢分析。”墨衡見徐越撓著頭，緩緩說道。
前方，篝火在劈里啪啦的燃燒著，火光印在二人的臉上，周圍安靜無比。
徐越先讓自己的思維靜下來，又在腦中把整個事情過了一遍，道：“首先第一個流言，也就是曝出小驍山已經被尸群堵住的流言，這一條并沒有針對我，應該不是人故意放出來的。”
“那可不一定，萬一只是有人在為后面做鋪墊呢？”墨衡笑道。
徐越一愣，緩緩點頭。
“第二條，說我是尸患的始作俑者，是魔頭，這一條流言，我大概已經猜到是誰放出來的了。”徐越寒聲道。
“誰？”墨衡好奇。
“柔劍脈弟子，尹真，應該是他。”
徐越腦中想起一張臭臉，殺機畢露。
“就是先前在驍城外圍捕我們那人嗎？”墨衡問道。
“正是，他爺爺是刑罰堂長老尹龍江，在宗里權勢很大……而且我猜測，先前的一件事，也是他所為！”
徐越回憶起自己和劉云比斗時，那顆不知從何而來的溢龍丹。
據沐月所說，溢龍丹只有刑罰堂才有，但劉云并不是刑罰堂的弟子。
如今仔細想想，如果是尹真，一切仿佛都解釋的過去了。
墨衡點頭，示意徐越說下去的同時，自己也在思考，在幫徐越分析。
“第三條，這一條還是針對我，但是……”
想到這里，徐越有些沉默。
因為那第三條流言，說的是徐越當晚值守城門時和沐月發生了沖突，并將老伯帶入了驍城中。
但就當時的情況而言，知道這件事的人并不多。
就他本人，沐月，云奕，林煙，以及商云溪，和遠處的行人。
沐月自動排除，云奕留了下刻字提醒徐越，也沒有嫌疑。
至于那些行人，他們只是凡人，如果沒有受人指使，根本不敢主動跳出來指證身為靈劍宗弟子的徐越。
那么出問題的，就只有林煙和商云溪了。
“也許我們那群人里面有內奸吧。”
想罷，徐越一嘆。
墨衡笑了笑，走過來拍了下失落的徐越，道：“有時候，結果往往是反應一個陰謀的最佳證據，你想想，第三條流言的結果是什么？”
“將我定性成罪人？”徐越略為不解。
“不，這只是針對你。”
墨衡搖頭，再次看向驍城，沉聲道：“更厲害的是，這第三條流言直接分裂了剛劍脈，導致一些人相信你，一些人懷疑你，很多剛劍脈弟子因為這件事，第一次拒絕聽從沐月大人的命令。”
徐越看著老者睿智的目光，驚呆了。
“如果這么說的話……那造謠的還是柔劍一脈？”徐越有點不確定。
“現在并看不出來受益人是誰，但至少可以說，那人的目標是剛劍脈。”墨衡緩緩道。
徐越無言，腦中開始閃過一個個靈劍宗弟子的面孔。
“劉云正在被禁足，張林在接受調查，應該不是他們！尹真喜歡沐月，不會這樣做……孫輝？不對啊，他那腦子沒這本事……”
幾乎將所有人都想了個遍，徐越也沒找到是誰對剛劍脈抱有那么大的怨念。
而且如果這樣來判斷，根本就不可能是尹真，或者劉云那幫人。
這也意味著，驍城內，至少有兩批不同的造謠者。
“算了，我實在想不出是誰。”最后，徐越嘆道。
墨衡起身，走過來坐到了徐越身旁，安慰道：“想不出來也沒關系，依老朽所見，這個流言并不是關鍵，真正厲害的，是最后一個。”
“我是奸細，沐月通敵。”
徐越一字一頓地說完。
墨衡點了點頭，道：“如果說前幾個流言還能解釋為私怨，那么這最后一個，無疑是直接針對靈劍宗了。”
徐越點頭，這最后一個流言一出，沐月被軟禁，驍城戒嚴，整個靈劍宗都變得人心惶惶。
“到底是高層叛變，還是外敵潛入？”徐越低語。
那人能讓剛劍脈弟子出面指證自己，毫無疑問在宗內有著一定權勢。
這也是為什么先前徐越不肯跟尹龍江回去的原因。
萬一尹龍江就是黑暗中的那人呢？
“這最后那人，才是外宗之敵！”
想到這里，徐越一拳打在石頭上。
墨衡突然覺得有點冷，身子朝篝火方向靠了靠，說道：“而且，我估計就是那個黑暗中一直跟著我們的人。”
徐越站起身來，走到了懸崖邊上，看著那黑暗中的巨城，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