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停了，戰斗也結束了。

白逸云站在穆羽身前，臉上流著血和淚。

穆羽也是如此。

“后悔嗎？”穆羽顫抖著嘴唇，帶著哭腔。

白逸云慘然一笑，看著身邊無數白家人的尸體，緩緩搖頭，“不后悔！”

穆羽神色瘋狂，仰天長嘯。

“可我后悔啊！”

“若當初我能狠下心殺了你，師兄怎么會死！先生又怎么會死！無雙伯父又怎么會死！”穆羽身體不斷顫抖，恨聲道：“白逸云！為了這冀州大地，你殺害了多少無辜之人！”

“可這冀州本就是我白家的！”白逸云神色猙獰，“我白家的東西，我拿回來有什么不對！”

穆羽額頭上的掌控之瞳漸漸消失，慘笑道：“有什么不對……有什么不對……有什么不對……”

“呵呵呵……”穆羽慘笑著。

“這天空……真美。”穆羽緩緩倒地。

“穆羽！”白逸云的慘叫聲不斷響起，可是穆羽已經聽不到了。

雀兒在等他，秀兒也在等他，裳兒也在呼喚他，他不能讓她們等太久。

猩紅草原之上，無處尸體橫伏，只剩下一席白衣在無聲哭泣。

多年之后，冀州大地上還能偶爾看見這席身影，只是已經變成一個時而清醒時而瘋狂的說書人。

清醒時便說著差一些就掌控整個冀州的白家故事，說著那更古流傳的傳說，比如……冀州第一位女皇贏雀、比如那曇花一現卻為贏家王朝打下大半天下的軍神車樂樂、小人屠申屠星辰、月狼王謝冷松。

贏雀王朝抵擋了外族入侵，哪怕女皇逝去了，它依舊在，還越來越繁華。

瘋狂時，便在街上哭喊著“白家的……這是白家的……父親，我把冀州拿回來了，您看一看啊，您不是白家的千古罪人，先祖們抵御外族并沒有錯……他們沒錯……”

不少人會對說書人的大喊大叫覺得氣憤，但他好像是當朝宰相藍大人的好友，所以并沒有多少人敢過于的針對他。

除了一些地痞流氓。

這日，說書人又被人堵住了，他毫不反抗的任由旁人拳打腳踢。

慕然間，時間好像停止了，四位身影緩緩從虛空中走出。

說書人抬頭一看，瞬間淚流滿面。

“穆羽，我錯了。”

“嗯，我們都在等你。”四人之中唯一的男子含淚道。

“我可沒有原諒你！”南宮寒秀鼓著嘴巴大怒道。

一位豎著高高頭贊的女子輕輕拉住了南宮寒秀的手臂，低聲道：“別讓相公為難。”

南宮寒秀這才撇過頭去。

“你沒死！”

“死了，又轉世回來了！”男子有些害羞，摸著腦袋道：“一不小心掌控了輪回之道，剛找到裳兒她們，接下來還要去找樂樂。”

說書人癱坐在地上，凄然道：“可是星辰的魂……沒了。”

那位小人屠的魂被他親手碾成了魂光，消散在天地中；哪怕是輪回之道也難以復活！

“……”

二人一站一坐，久久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