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呀,你怎么這么不講道理,沒看見冬兒姐姐需要這冰之道紋嗎?”
南宮寒秀緊皺著可愛的眉頭,對殷超兇巴巴的大吼著。
南宮寒秀長得秀氣,此時又是一副正氣凌然的可愛模樣,哪怕是殷超也生不起氣來,他先是略帶愧疚的看了冬兒一眼,然后俯下身對南宮寒秀好言道:“好可愛的小姑娘,可是這道道紋我也很需要。”
殷超不漏痕跡的拂過額頭,那里有一道水精靈的印記,接著道:“而且道紋不從來都是價高者得嗎?”
南宮寒秀撅起了小嘴,指著穆羽惡狠狠的說道:“可是,他是穆羽啊,他怎么能承認價高者得的破規矩!”
南宮寒秀雖然幼小,但她已經知道了很多不屬于他這個年齡的事情,比如——刻紋師們迫于無奈,不得不默認了‘價高者得’這條規矩。
說是規矩,其實就是一條條不平等的條約,她認識的穆羽怎么能遵守這種毫無依據的規矩呢。
穆羽摸了摸腦袋,嘟囔道:“其實價高者得這條規矩也不是那么不好。”
南宮寒秀雙手叉腰,踮起腳跟和穆羽的身高持平,宛如一惡魔一般看向了穆羽,“嗯?你說什么?”
“咕咚”一聲,穆羽吞了口口水,緊張兮兮的模樣像極了一個待宰的羔羊,“其實……其實它也不是那么好……”
“哼。”南宮寒秀雙臂環胸,冷冷的瞥過了頭,對著殷超道:“看吧,他也覺得那條規矩不好,不想遵循!”
殷超看向了穆羽,卻發現穆羽滿頭大汗的看向了別處,不敢直視這位曾經的買主。
殷超瞇了瞇眼,低聲道:“小姑娘,你知道你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嗎?你知道這樣會給穆羽帶來多大的麻煩嗎?”
“這條規矩出現之前,刻紋師橫死街頭可是常事!”殷超的聲音變得有些陰寒,一臉冷冽的看著這位可以主宰穆羽決斷的小女孩兒。
南宮寒秀不由得縮了縮腦袋,這讓殷超很是滿意,但是殷超卻沒發現,他身后的虞安然卻是身體一凝。
“價高者得,就是刻紋師的宿命嗎?”虞安然心里不知是什么心情,看著殷超的背影,心中想到:“就連你也是這么認為的嗎?刻紋師的命運只能被一條條規矩束縛著?”
南宮寒秀想起多年前刻紋師的遭遇,心中懼怕,突然變得糾結起來。
冬兒悄然間蹲下身子,對南宮寒秀輕笑道:“秀兒小姐,女婢是榮家的護衛,殷公子是主人的外甥,也就是奴婢的小主人,這道紋誰得都一樣的。”
冬兒清冷的模樣忽然間有了笑容,似是在寒冬飛雪下的梅花一般,潔白而又典雅,只是這笑容之中卻多了本不該有的無奈。
看到冬兒如此難過卻還要裝出一幅笑容的樣子,南宮寒秀只覺得她的心都要碎了,一手叉腰,一手指著穆羽,惡狠狠道:“穆羽,這道紋你要是敢賣給別人,我就把你扒光了掛在城門口!”
早知道會這樣的穆羽扶額嘆息,帶著哭腔道:“我也沒說會賣給別人啊,我又不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
成山一般高的古源幣來到了自己身前,可他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座山飛走,穆羽想死的心都有了!
“穆羽!”殷超冷喝一聲,道:“你要守規矩!”
穆羽眉頭一皺,搖頭嘆息道:“是啊,我就是在守規矩啊,難道古源幣比我掛在城門口還重要?”
“俺也是要臉滴!”穆羽黑乎乎的小手拍著黑兮兮的臉龐,說的擲地有聲。
白逸云嘟囔一聲“三月不洗臉的人也好意思說自己要臉?”
“閉嘴!”穆羽對白逸云是越來越不滿了。
這小子老是想拆他的臺!
殷超看著穆羽沉默了良久,旋即雙眼一瞇,似是明白了什么,蹲下身子摟著穆羽的肩膀道:“小子,你跟我說,你是不是對那個小女孩兒有意思?”
穆羽一臉被嚇到了的表情,驚駭道:“你說什么呢?”
殷超似是已經看穿了一切,玩味道:“你身為刻紋師,不可能不知道價高者得就是刻紋師的命,你連命都不要了也要顧及那位小女孩兒的感受,你敢說對人家沒意思?”
穆羽堅定的搖著頭,道:“我只是害怕被她扒光了掛在城門口,萬一她借機非禮我怎么辦?”
殷超看著穆羽臟兮兮的衣袍,很久沒洗的小臉,微微怔了怔之后,開始哈哈大笑。
穆羽的小臉有些紅,指著某處道:“你還笑,安然姐姐都走了。”
殷超一愣,急忙扭頭一看,卻見虞安然已經反身向山下走去,額頭上閃著藍色光彩,同這冰藍色的山峰兩兩呼應。
“安然,你等等我!”殷超撇下穆羽,急忙跟了上去。
這位姓殷的公子看來根本沒將那道冰之道紋放在心上。
殷超走后,穆羽的心就沉了下來,因為那座小山一般的古源幣馬上就要離自己而去。
忍不住悲苦之情的穆羽,抽了抽鼻子。
南宮寒秀踢了穆羽一腳,冷冷道:“你倆嘀咕半天在說什么呢?”
穆羽抽了抽嘴角,想到沒了古源幣,還要被這個小魔女欺負,他忍不住帶著哭腔道:“關你什么事!這道紋你出多少古源幣!”后一句話卻是向冬兒問的。
冬兒看到殷超驟然離去,還沒明白發生了什么就聽到穆羽在問自己道紋的價格。
“八萬古源幣,還有這些年收藏的一些靈物也值不少錢。”冬兒掏出了空間戒指,遞向了穆羽。
“八萬古源幣就夠了,不需要別的了。”南宮寒秀那萬惡的小手伸了出來,攔下了冬兒的空間戒指,接下來的一句話讓穆羽只覺得自己的胸膛上被狠狠的剮了一下。
只聽南宮寒秀笑瞇瞇道:“我可是出了七萬古源幣就買下了風之道紋,冬兒姐姐出八萬古源幣已經很多了。”
“上次可有人出價十萬外加厄蒼之葉!”穆羽的心中怒吼,卻不敢吼出來,生怕眼前的小魔女一個不滿意,就把他掛在了城門口。
他相信她做得出來,這半年多的交情還不足以讓南宮寒秀放下這個可怕的念頭,頂多是在他那赤裸的身軀前面再放一個小碗,好賺取一些旁人的可憐錢!
這種靠穆羽賣身得來的錢,南宮寒秀是肯定不會要的!
想到半年前那一定要打敗你的話,穆羽就想哭——他惹誰不好,惹這個小魔女干什么!
若是時間能從頭來過,他只希望能和南宮寒秀擦肩而過,不,最好連擦肩也不要有,就那么做個陌生人。
冬兒看著穆羽一臉糾結加心痛的表情,笑了笑,道:“那些靈物也沒什么珍貴的,就當做是感謝穆小先生的慷慨了。”
“我不想慷慨,是小魔女在慷慨,還是在慷我的慨。”穆羽抽了抽嘴角,心中如實想到。
南宮寒秀皺著小臉,良久才糾結的接過了空間戒指,道:“好吧,這次就便宜這個家伙了。”
“諾,給你,便宜你這個壞家伙了。”南宮寒秀猶不解氣的對穆羽再次道:“快將厄蒼之葉交出來。”
穆羽委屈巴巴的接過了空間戒指,又萬分不情愿的遞過了厄蒼之葉,道:“不……不用還了,這厄蒼之葉已經不能再用了。”
哪怕沉靜如冬兒,此時也顫抖著小手接過了厄蒼之葉,欣喜道:“謝謝秀兒小姐,謝謝穆小先生,以后秀兒小姐和穆小先生若有吩咐,冬兒一定竭盡全力。”
人群之中,不斷傳來低語聲,都在談論著穆羽為何并不拍賣冰之道紋,反而當著這么多的人,將之賣給了私交頗深的人,莫非刻紋師手中的道紋售賣都不再遵循‘價高者得’這個規矩了嗎?
正在此時,一道沉穩的聲音從下方傳來。
“不知是哪位朋友得到了冰之道紋,讓給羅某可好?”
一行人腳步匆匆的來到了沉水峰峰頂,身后還跟了一位鼻青臉腫、走路姿勢極為怪異的中年人。
正是剛剛摔下山峰的袁高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