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笙被嚇了一跳，隨即怒氣也上來了，“我怎么就看不起她了，我就是讓她等一下又怎么了，我錯了嗎，啊，我是哪里招你惹你了，你這么看不慣我，既然看不慣我，當初為什么還大老遠的跑去耒陽說服我父親嫁過來，現在我嫁過來了你這又是什么態度，平心而論，我從嫁過來到現在有哪一點對不起你們了，每天給你們做牛做馬還不夠嗎，還是這么看不慣！”

“就是看不慣你又怎么了。”曹老頭黑著臉，冷哼一聲，竟還是如此理直氣壯。

“別吵了別吵了，今天過節呢，吵什么架啊，等下洗就等下洗，不急不急……”其他人見狀，紛紛勸和。

曹老頭的另一個兒子曹國輝不語，走到曹老頭面前讓他消消氣，扶他進了屋。

曹建國就站在那里看著，什么也不說，然后轉身進了屋。

一些人拍了拍符笙，安慰著她，讓她別氣，和氣生財。

符笙一把拂開了他們，癱坐在地上，背靠著墻，用后腦有一下沒一下地撞著墻，淚水直流，聲音悲切帶著哭腔：“我上輩子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會嫁給曹建國這個沒用的東西，你看他剛剛有幫我說話嗎，站在那里跟個死人一樣，有什么用，就這么怕他老爺子嗎，我的命怎么這么苦……”

“別這樣，快起來。”一些人準備將符笙扶起來，符笙情緒激動起來，“走開，你們沒一個是好的，不要管我，今天就讓我撞死算了。”

林柒月和林安冉這會兒已經洗完澡了，聽到外面符笙的哭聲，還有“咚咚”的撞墻聲，嚇壞了，趕緊跑了出來。

“外婆，你干嘛，不要這樣。”林安冉看著符笙淚流滿面，后腦不斷地撞著墻，頓時嚇得哭了起來。

林柒月也是哭著，緊緊地抓住符笙的手，聲音抽噎地斷斷續續，“外婆，你不要哭，不要哭……嗚嗚嗚……”

“我不想活了，活在這世上還有什么意義……”符笙聲音悲戚，這些年壓抑的情緒一下子爆發出來，有些一發不可收拾。

“嗚嗚嗚……”林柒月和林安冉都蹲在地上看著符笙自虐的行為卻無能為力，只能和符笙一起哭。

“說的什么話，快起來，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兩個孩子考慮，兩個孩子還小，離不開你啊。”眾人又勸道，并上前將符笙拉了起來，將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符笙看著林柒月和林安冉，眼中是憐惜和不舍，漸漸止住了哭聲，背有些無力地靠在墻上，臉色有些蒼白，擦了擦兩人臉上的眼淚，聲音虛弱，“沒事，別哭，啊，乖。”

林柒月和林柒月看著符笙，眼淚還是不止，剛剛符笙真的把她們給嚇壞了，從來沒有見過外婆情緒如此激動的樣子，兩人心中還是有些害怕，林柒月抬手擦了擦眼淚，抽噎道：“我不準外婆死，不準……”

符笙扯出一抹虛弱的笑，摸著林柒月的臉輕聲道：“外婆不死，小柒別哭，外婆還要看著小柒長大呢。快去睡覺吧，時間不早了。”

符笙起身，將兩人送進屋里，讓她們上床睡覺，自己則出去了。

林柒月和林安冉躺在床上，剛剛哭過，還是止不住地抽噎著，也許是有些哭累了，慢慢地進入了夢鄉。

符笙坐在門口，目光有些呆滯，月光照在她的臉上，顯得更加蒼白，月影下，符笙的身影靜靜地坐著，不知坐了多久……

第二天早上，林柒月和林安冉起床，沒有看到符笙的身影，有些急了，“外婆，外婆——”兩人不安地喊著，急忙跑去外面看看，沒有，再去廚房，看見符笙正在熬粥，兩人輕輕喚了一聲“外婆”，符笙沒有回應。

兩人走近，發現符笙呆呆的，眼神沒有焦距，好像沒聽到她們的聲音一般。

“外婆。”林柒月拉了拉符笙的手，符笙好似回過神來一般，怔了一下，“你們醒了，去刷牙洗臉，粥等下就好了。”

兩人點了點頭，乖乖的去洗漱了，不一會兒，符笙盛了三碗粥放在桌子上涼著，叫林柒月和林安冉進來喝粥，沒有像往常一樣盛粥送去隔壁，而是自顧自地喝著。

喝完粥，符笙開始洗衣服，曹建國從房間走出來，先去了一趟隔壁，沒過多久又進了屋，默默地從廚房里盛了兩碗粥送了過去。

符笙冷眼看著曹建國的行為，卻是沒有說什么。

曹老頭的兒子和女兒也簡單吃了一下早餐，便離開了，屋里一下子清凈下來。

接下來的幾天，符笙都是做好飯菜自己和兩個孩子自顧著吃，并不想送飯過去，也不想看見曹老頭，都是曹建國默默的盛飯端過去。

菜園下面的棗樹下，林安冉爬到樹上摘著棗子，林柒月在下面扯著衣服的下擺接著，一顆顆沉甸甸地紅棗掛在樹上，讓人垂涎三尺。

“這邊這邊，接好了。”林安冉摘下幾顆紅棗，讓林柒月小心地接住，林柒月連忙拉著衣服跑了過去，“哎呀，沒接住。”林柒月驚叫一聲，趕緊跑過去撿起那幾顆滾著的紅棗。

符笙挑著水經過棗樹下，出聲提醒道：“你們小心點啊，別摔著了。”

“嗯嗯，知道了。”林柒月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一臉乖巧。

不一會兒，林柒月和林安冉就抱著一大堆紅棗進了屋，放進水中洗了洗，用大碗裝著，迫不及待地拿起一顆咬了下去。

“咔擦——”

一聲脆響，“這棗子真甜。”林柒月的聲音含糊不清，嘴巴塞得慢慢的，然后手上抓起一把紅棗，跑到屋外，符笙正挑著水上坡，扁擔“咯吱咯吱”地響著。

待符笙上了坡，林柒月跑到符笙面前，聲音清脆，“外婆，吃棗子。”說著拿起手中一顆紅棗遞到符笙嘴邊，符笙笑了笑，“小柒自己先吃，外婆等下再吃。”

“好，那我給外婆留著。”林柒月脆脆的應了一聲，進屋，把大碗中的紅棗另外拿了一個小碗分裝了出來，放進廚柜里。

“姐姐，這是給外婆留的紅棗哦，不能偷吃。”林柒月對著林安冉說道。

“放心吧，不會的啦。”林安冉有些失笑道。

“嘿嘿。”林柒月咧嘴朝著林安冉嘿嘿笑了笑，吐了吐舌頭。

中秋的不愉快逐漸過去，林柒月看著符笙已然恢復了以往的樣子，自然是很高興的，只是她后來才知道，有些傷口，即使時光會淡忘，但那道創傷卻永遠不會愈合。

后來長大，林柒月常常見符笙和曹建國吵架時就會說起這些已是過去式的事，曹建國說這些事都過去了她還記著，符笙會悲切地說，這些事她怎么都無法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