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想像的一樣，不在畫廊兼職會先讓昭君知道，畢竟她受雇于藍濤比我時間早很多。

陸陸續續又有些丹姐的朋友來觀畫，都有熟人帶著，快到十一點半時又都距集到酒廊大廳。我也閉了門走入歡快的音樂里，此時，李偉緩緩推出蛋糕，臺上香檳在杯壁間往下流，被簇擁的丹姐如同烈日的花：笑鬧、許愿、鞠躬、道謝…

唯獨不見那位年長的先生，如果有他立于身旁也許更加完美。

我好奇，悄悄退出，上到三樓，VIP室都開著門，唯獨盡頭里可通向閣樓花苑的那間關著，一時不知如何，便想回身下去。

此時，樓下忽然齊聲尖叫，廊燈忽閃忽閃，跟著，多人擁擠著往樓梯口奔跑上來，我側身躲避往里面走，有先搶到房間的進入關閉了門，一時蜂擁而至，后面上來追趕的人攜帶著滿手彩色奶油飛舞…我立刻明白，卻見所有門紛紛緊逼，一時慌了神，直往后退…此時，見李偉認出我，讓我跑，跟著過來的幾個小丑表演者卻不打算放過我，噴著彩泡向我，只聽李偉喊：“顧妍，快進去…”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奶油、奶泡像雪花般噴過來，逼的我貼著門往后倒，有一只手拉我，李偉擋著，我直接摔入門內，跌趴在厚地毯上，立刻抱頭要竄…慌亂里門被關上，才緩過來…

“摔疼了嗎？”有雙手過來擁我背，抬眼，見是藍濤，有些意外。

我急忙搖搖頭，要起身整理凌亂的頭發、衣服。聽到外陽臺有人笑著說：“鬧著玩的也這么認真呀，都躲到這里來了，哈哈。”

我站起來，回頭細看，還真是那位程先生，要打招呼…他忙拜拜手：“快先搽搽，干了不好弄掉。”

藍濤拉我去鏡子前搽拭，用了很多紙巾，一點點搽干凈。

我不想多打擾他們，便要離開，那程先生立刻叫住：“等會，等會再出去。”

“哦。”忽然很尷尬。他見我們動作親昵，便笑著走入花苑最邊上的位置，那里一探頭便可以看見東西穿行的人群和霓虹街。

“是不是打擾你們談事情了？”我忍不住問藍濤。

“沒有，今天曉丹過生日，他不好在下面露面，熟人太多，我才來這里陪他喝酒。”

我點頭，幾天不見他，確是距離不遠。

“昭君說你把那個孤品高價出柜了？”

“嗯！你不是需要很多錢做事嘛…”

“你能銷售出去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不知道該怎么獎勵你？”

“是大家的功勞，我只做了臨門一腳那部分。沒有熟人鋪墊也不行呀。”

“好。”他欣慰點頭。

趁著他些許寬松愉悅的情緒里我立刻告訴他：“文殊姐給我從新調整了會所的工作時間，九月開始我不能再來畫廊兼職…”

許久，他問道：“你更喜歡美容會所？”

“嗯，算是。文殊姐教了我很多東西，給我學習提升，目前需要我幫她完成…”

“別說了，我沒有生氣。和昭君說了嗎？”

“今晚說過的…”

“那好，我知道了。”

“那我下去了？”

“好，今天結束后肯定會很亂，幫助下他們。”

“好的。”他不交代，我也會幫陶一起收拾的。只是他不溫不火的語氣多少讓我有些失望。

酒廊里，音樂舒緩了，客人們也在陸陸續續告辭，我尋著陶的工作跟她一起收拾餐具、酒杯。

李偉總假裝不經意似的反復觸碰陶，接陶手里的重活，幫陶攬下提酒籃子疊放，陶會淺笑回應…

那才是戀愛的樣子。

我只好去把丹姐沒帶上去的禮物盒一個一個往上搬去…

熱鬧褪去，酒廊上下顯得格外安靜，滿地彩帶，停息的狂歡…

一個女子，獨自離開家鄉，在求學未滿的途中，失去了情感深厚的養父母，又得知親生父母的惡意尋找，議婚的年紀愛人意外車禍…這樣起起伏伏的人生需要多大的心臟承受？

連我母親都不屑于大姑一家尋她是覬覦她得到的遺產，不然另外兩個遺棄的女兒去了窮苦人家，反不去聯系…

父親幾次回老家經過杭州順便看我，我都不曾提過，如果提了？會怎樣？恐怕是我不能接受的樣子。

“想什么呢？”我回頭，是藍濤。

“你還沒走嗎？”

“我留下來結算，演員、酒水、燈光布置、隨手禮賬單…對了，程先生和曉丹去江邊放焰火，想去看看嗎？”

“不去了，不想打擾他們。”

“嗯，禮物搬完了嗎？”

“嗯，都在這里，等會你鎖門吧，我就不去喊李偉了。”

“好。”

“我回宿舍睡覺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