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一升入高二的那個暑期,魏穎的學校有一個活動,名為“暑假研學旅行”。
這個活動的目的,也是為了增加新建班級的凝聚力和創造力,使得新班級之間的同學關系更為緊密,能夠更加和諧,沒有隔閡的存在。
為了能夠使自己開朗起來,第一步便是要交許多朋友,擴充自己的人脈,使自己的生活不再這么單調無聊。
一片全新的天地,她被分到了新的班級,新的寢室。只不過她已然麻木,所以內心也沒有多大感觸。
她,只是想要個朋友,一個能真正對她好的朋友,一個能與她暢談心事,設身處地為她著想的朋友。她真的...太孤獨了。
可是母親就不同意了,暑假研學旅行需要交一筆不小的費用,母親很是心疼這筆費用。
如果在快樂和錢財之中選擇,你會選擇什么?
魏穎想要快樂,可是她,已經笑不出來了。
這世間,好像沒有什么事情,可以令她開懷大笑,也似乎沒有什么東西,能夠得到她的喜愛。
在父親的幫助下,魏穎最終報了名,坐上火車的時候,看一排排著后退的房屋,她的內心竟然有些高興。
她是一只折翼的鳥,被困在高考的樊籠之中,被母親考上大學的要求生生扼住了喉嚨,無法呼吸,沒有自由。
班上的同學,都是陌生人,沒有一個人,是她所熟知的。每一個,都是一個嶄新的面孔,對她透露少許冷淡。
在新的班級做自我介紹的時候,她很怕,也很沉默,于是上臺之后,用很小的聲音緩緩說出:“我叫魏穎...”于是她轉身下臺,不想讓任何人認識自己。
雖然渴望朋友的存在,不過她不希望有人知曉她卑微的那段過去,也請,別再提及。
交朋友,必須要有一個朋友,這樣她就不會再孤單了。
在研學旅行之時,恰恰分在她身邊的,是她同寢的室友。說來也算是一樁奇事,別的寢室大部分都是別班來的,聚在一起,相互熟識。可是她是落單的,被迫與其他兩人分在一起。于是其他的都是六人寢,而她,只有三個人一個寢室,最少的人的一個女寢。
于是她與其中的一個室友余荷蘭,很快便熟悉起來。于是她總是與余荷蘭一起,或許是分到旅館的一間房間,一起聯機玩游戲。每當自由活動的時候,她們一起結伴同行,然后一起欣賞這大自然的風光。
那時候,魏穎的內心很是脆弱,不過有室友余荷蘭的出現,她倒也寬慰了許多。
只不過那兩個月的暑期時間,她的母親又發了一次大火。
一個潛在的原因便是魏穎去了學校組織的“暑期研學旅行”,無故花掉了母親很多的錢。再加上研學旅行回來那天,魏穎很不舒服。她有暈車的毛病,長時間的火車,讓她很是難受,最終不得已被迫讓父母來接,而不是自己回去。
還一個原因,還是那老生常談的成績問題,因為魏穎,又是整日坐在那里發呆,不寫作業。
于是母親每天無緣無故都要發一次小火,無論是什么原因,其實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可是她總要老生常談起來,總是在那里喋喋不休。無論是誰,都會聽的無比煩躁,可是那兩個月,魏穎無處可去,只能當做母親日常發火的靶子,不斷的咒罵。
所以她想離開,想離開母親,可是她無處可去。
而那一次母親發火,是因為魏穎說了大不敬的話。
魏穎罵母親迷信,那一次,忍無可忍的終于爆發,直接罵道:“你天天求神拜佛,天天去燒香,結果我的人生還是這個樣子,成績還不是沒有起來,有什么用,那些根本就不存在,你還供什么!”
這一次的母親直接把東西踢翻,拿上一根木棍,直接往魏穎身上打去,于是所有往事不斷被母親提起,那一次,母親把魏穎打得很慘,嘴里都是罵魏穎不爭氣的話。
她的母親太迷信,從很久以前就特別迷信,小時候看著寺廟之中滿堂神佛菩薩,魏穎只是覺得好看,也就相信了母親說的話,心里對神佛還有幾分敬畏之心。直到后來她的家里還是一貧如洗,她的人生還是這樣慘淡,她看不見菩薩的保佑,也看不見任何希望。
她覺得,這些壓根就不存在,母親真的太迷信了。
可是信仰了很久的東西,母親是斷然不會讓魏穎在那里胡說八道的。于是她下手愈發狠重。
本來就到信奉邊緣的魏穎在那次之后,對于信仰,逐漸沉入低谷,不愿相信。
她每天學的,是物理,是數學,是化學,是生物。他們共同探究和解釋著這世間的規律,而母親,從來沒有讀過書。所以她把這種考上大學的愿望,不斷的轉到了魏穎身上。
兩代人的隔閡,兩代人的恩怨。青春的叛逆成長,挑戰著更年期的進行。
她被迫讀下去,讀的很不開心,很是難過,卻不能跟倔強如牛的母親,傾訴半分。
這就如有很多垃圾,卻無處堆放,不斷置于手心,最終卻越來越多。
每天都百無聊賴的日子一天天過去,每一天,都爭吵不休。
而魏穎,再也不敢提及半分玄學,再大的壓力,她選擇一人頂著。
其實瘋掉的話,也挺好。也不知那時候,倔強的母親是否會回頭,后悔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
可是要以這個為代價,她,不想瘋,一點也不想。瘋了的確沒什么壓力,可是那時候就沒什么意識,魏穎這個人,還存在嗎?
這是她想的最多的問題,也是她那段時間,最為糾結的問題。她告訴自己,絕對不能瘋。
高考的壓力,學習的吃力,母親的逼迫,內心的孤獨,家庭的窘迫。
一個人扛著,很累很累,心里的包袱,越來越重。
于是她又想到了那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她跟他說:“我好累。”
他回答說:“放下心里的包袱,穩住心性,放寬心胸,你就沒這么多煩惱了,煩惱都是自找的,你還是去好好讀書吧。”
雖然都是相似的話語,但是那個人,從未用雞湯語言,來搪塞她。語言很樸實,卻給人留有一絲希望。
她,其實就想要個朋友,因此開學之后,她與室友余荷蘭的關系,逐漸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