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林瀟,不知為何,自打從第一次見面起,便給她一種很熟悉的感覺。而林瀟對她,莫名地像那種大哥哥對小妹妹的縱容,又像是娘親對自己發自內心的疼惜。
好像他們在千萬年前便相識,如今得以重逢,又好像自出生起,冥冥中便有一根線,將他們連在一起。
回京之前,只要在林瀟身邊,就不需要擔心旁人使詐,不需要三思而后行,因為她知道,只要他在,便能平安無事。
可回京后,單憑月貴妃和云妃對自己強烈的“攻勢”,她便不得不反復思量,自己這么做,會不會牽連到無辜的人。
“我與太子有婚約......”喻子衿低喃道。林瀟緊緊地環著她,讓她逃不開他灼灼的視線。
“我知道?!绷譃t嘴角微揚,一刻未離地看著月光下的倩影。
“你也說過,太子不會放過這個拉攏戰王府的機會?!比绻掖饝?,就等于將你拉入朝廷的龍位之爭中。林瀟不過是林尚書家的小公子,如何能受的下著天子之氣。
就連喻子衿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原先的那抹沖動感性,去了哪里,遇事思慮再三,不再是隨心所欲。
“若是要靠女人才能贏得那至高無上的權利,我想并不是太子所愿。若是靠自己的真實實力取勝,才是真的勝利?!绷譃t的眸子中帶著一抹堅定,雖是在評論他人,卻又像是在對她承諾,“至于太子的事,我可以幫你擺平?!?
似有絢麗的萬花,在心間綻放。他這是在對自己承諾嗎?
“可是......”可就算自己真的能夠全身而退,那自己的親人呢?皇上怎么可能會放他們離開。
“只要你安全了,戰王是聰明人,自是懂得如何全身而退。于戰王府而言,在京城久呆并不是什么好事。
畢竟,功高震主,再容他人挑撥幾句,便有可能一夕覆滅?!绷譃t抬手理了理喻子衿微微凌亂的鬢發,柔聲道,“你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其他的事,不需要多想?!?
“我答應你。但前提是,我要和你一起擺平那些麻煩事。你不許瞞著我做一些危險的事?!庇髯玉浦溃羰莾扇藳Q定了要走上這條路,必定要披荊斬棘而去。
既如此,她不要當那株要人保護的小花,她要做那個能并肩站在他身邊的人。雖然此時她的實力不允許,但并不代表她沒有能力去改變現狀。
“好?!闭Z罷,林瀟微微使力,將喻子衿攬入懷中,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衿兒?!?
衣袂翩翩,素白與藕色交纏。額前的碎發隨風而舞,眼前靈動的眸子左右流轉,還有那一抹小巧的桃紅......林瀟鬼使神差地緩緩俯下身子,漸漸靠近少女的嬌容,不自覺地向那抹桃紅逼近。
愣愣望著眼前越來越近的俊容,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喻子衿定定的站著,而內心又像是隱隱有什么東西,帶著一絲雀躍,快要撞墻而出。
鼻尖不過一拳的距離,周圍一陣異常的空氣流動,林瀟的眸子瞬間清明,帶著極致的寒意,掃向一旁。
暗中的人渾身一激靈,冷汗連連,要不是他看不清自家主子旁邊還站著一個人,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會選擇這時候上來,“主子?!?
“屬下跟著那幾個人,沿著暗道到了城南的一處廢宅。他們將箱子放下,就直接折返回碎玉齋。
說來奇怪,本該是一處廢宅,里頭去放著許多上香用的貢品,而且周圍并沒有寺院,卻隱隱有一股寺里檀香的味道?!笔┮醉斨譃t不斷襲來的冷意,硬著頭皮說道。
“檀香......”林瀟面色未變,心下略微思索,“去查查看,近日京畿以內的寺廟,是否有大批購進檀香的?!?
從碎玉齋的假銀首飾可以看出,這幕后之人應當是從一處開采了鐵礦,在秘密基地加工后,借碎玉齋的手,向外流通。
而今日所見的那些假銀首飾,怕并不是大多數,碎玉齋明顯還是要靠本事吃飯,要想在京城權貴中爭得一席之地,必定有它的優點。
那先稍微有些刮碰的假銀首飾,又怎能逃得過向來錦衣玉食,見過各樣奇珍的官家子弟。那些銀模子,應當是秘密基地與幕后之人的交流驗貨方式。
“是?!笔┮赘┥硎┮砸欢Y,而后恭立于一旁。
碎玉齋,假銀首飾......“果真有人用假銀私鑄錢幣?”經碎玉齋一事,喻子衿便猜測林瀟和影氿應當是來查房私鑄錢幣一事。
本以為見碎玉齋老板娘的那副視財如命卻又膽小如鼠的模樣,當只是販些假首飾,不敢真的做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沒想到竟是真的。
由此可見,碎玉齋身后之人勢力不小,可能正是借著老板娘這副性子擺在大眾面前,而讓人忽視了他們的真實目的。
“是秦王,楚莫炎。”林瀟微微沉眸,不經意間閃過一絲殺意。
是了,要想真正擺脫這層婚約關系,他們要做到,便是在事情一錘定音之前,幫助一方除掉另一方。
如今看來,這秦王與那些奸邪歹人倒是貌離神合,那自己便當站在太子這邊。既然林瀟也著手這件事,那接下來的路,便可預知。
喻子衿正在心下盤算,不想,林瀟再次補充道,“而他所做的,怕不只是私鑄錢幣那么簡單。”
“兵器!”喻子衿面色殊的大驚,不可思議,“秦王他想造反?”
私鑄錢幣,本就是傷國傷民之事,可以看出秦王本人的自私自利。再加上私造兵器,造反之意溢于言表,若他成功,天下百姓怕是要從此活在水生火熱之中。
對于喻子衿的驚嘆,林瀟并未回復,卻也算是默認,過了一會才道,“你可愿意在宮里再待一段時間?”
本想現將喻子衿接出皇宮,可到底她定是不愿做那安于一隅的擺飾花朵,宮內雖說爾虞我詐頗多,但如今各方并不會對她有明顯的敵對之意。
再加上自己派人在暗中保護,也不成大礙。況且,有些事,自己確實不便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