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請看……”

老農夫把天鵝放到地上，就見站在地上搖搖晃晃的天鵝，張開雙翼不住昂首鳴叫，接著，竟下了一枚金蛋出來，金蛋落到地上的嗑啦聲，砸得菲力心都跟著打顫。

一只會下金蛋的天鵝，菲力和艾倫目睹這一切，面面相覷徹底驚呆了。

“陛下，您覺得怎么樣？是不是可以幫您拯救搖搖欲墜的哈布斯堡？”

菲力回過神來，勉強吞下口水，“那么，你有什么要求？”

普通百姓如果獲得如此神奇的天鵝，只要自己留著就好了，定然會衣食豐足，哪里還需要貢獻出來送給國王，除非他有什么連金錢都無法達成的目的。

“是的，陛下，我請求您準許我入住哈布斯堡，同陛下一起享有這金碧輝煌的未來美景。”

入住哈布斯堡？菲力打量著古怪的老農夫，“難道你沒有家人嗎？如果你入住哈布斯堡，是不是本王還要幫你把你的家人也都接進哈布斯堡里？”

“不，不需要，我是個老鰥夫，沒有家人，如果非要說什么家人的話，那也只有這只鵝了?！?

真是夠可憐的，艾倫向老農夫投去同情的目光。

“那么，你的鵝一天能下幾只金蛋呢？”

菲力并沒有因為意外的幸運而昏頭，他問老農夫，希望老農夫能誠實回答他。

“這個可以根據您的要求來?！?

老農夫的回答匪夷所思，人的欲望是無止境的，如果這樣說的話，那豈不是讓天鵝一天下一萬個金蛋都可以了？

“難道沒有限定嗎？”菲力記得他的金手指限定是一天一千金幣，他不相信天鵝可以無限下金蛋而沒有限制。

“當然有，它的限定一天是三個金蛋?！?

老農夫的回答讓菲力笑出了聲，“你剛才不是還說按我的要求來嗎？”

老農夫一點也不感到慚愧，他進而解釋道，“三個金蛋以后，要求天鵝繼續下蛋的人，就要對它下跪，每磕一個頭，叫一聲，求天神垂憐，我最親愛的天鵝，再賞我一枚金蛋吧……”老農夫說到這里清了清嗓子，才繼續將話講完，“能磕多少頭，哀求多少句，那么就能獲得多少金蛋?！?

這簡直就是在侮辱，侮辱那個想要得到金蛋的人，可是尊嚴和愿望哪個更重要呢？只能看個人的想法了。

艾倫在旁聽著沒有表態，就算國王真的為達目的，準備去做如此乞憐的事，他也是無權置喙的。

“不，我是不會那樣去做的……”菲力表示拒絕。

“陛下，我看您還是不要那么快拒絕得好，您的哈布斯堡亟待修葺，就算那些眼瞎的老百姓看不到它的破爛頹敗，可是您天天身處其中，比誰都要清楚?！?

老農夫的循循善誘讓菲力沉默下來，他甚至在想，反正距離艾瑞安入住哈布斯堡還有三百年的時間，在這期間還有差不多二十位國王要入住進哈布斯堡，其中不乏有想要拯救岌岌可危的哈布斯堡的人，那么就算自己放棄修葺，哈布斯堡也未必就會腐爛傾塌，他又何必急于這一時呢？

菲力想著便更加動搖了，他一分錢也沒有，要去兌現三百年后的金碧輝煌實在是太為難自己了，不如就此放棄，你好我好大家好，沒人會再來指責自己身為國王的不負責任，自己也不會再為驚人的修葺經費而焦頭爛額，尤其，他可以護住他的尊嚴，不必對一只傻不拉幾的鵝磕頭。

“不，本王已經不打算再去理會哈布斯堡的破爛不堪了，你還是帶著你的鵝走吧，我是不會為了實現自己的愿望而向一只鵝磕頭的?！?

老農夫聞言笑得褶子堆起來，夾死了一只蒼蠅。

“您的愿望呢？讓哈布斯堡金碧輝煌的愿望就這樣放棄了嗎？您不覺得那將是您畢生的遺憾嗎？”

菲力滿眼探究地看著抱起鵝的老農夫，“哈布斯堡不是本王一個人的哈布斯堡，之后還會有很多國王入住進來，本王相信，在許多的國王里，定然有能力超群，又擁有雄厚資金的國王出現，到那時，哈布斯堡定然會擁有金碧輝煌，無需本王此時左右為難，經費短缺到無力支付……”

老農夫顯露出很遺憾的表情來，“真遺憾，原來您是這樣想的……不過我只想問您一句，你敢保證哈布斯堡，可以堅持到那個人出現嗎？或者在不久之后它就會倒塌，然后就算有那樣的人出現，他也不愿意在一片廢墟上去浪費精力，而是選擇了另一塊要比它好得多的地方，重新修建一座王宮，但是無論王宮叫什么名字，我想它都不會再叫哈布斯堡……”

這句話把菲力打擊得夠嗆，且不說哈布斯堡這個名字的問題，就是三百年后的艾瑞安發現王宮挪了地方，該有多失望？他甚至能夠想像得到，艾瑞安那傷心失望的表情來……但最可怕的失望，不是來自于外界，乃至于艾瑞安，而是他自己，他會連自己都瞧不起的，因為自己是個見到困難就放棄的懦夫。

“你說得很對……”菲力承認了老農夫的說法，“本王當然不會放棄哈布斯堡金碧輝煌的未來，但，本王同樣不會用跪拜一只鵝來達到目的?！?

菲力還是那樣的驕傲，老農夫的眼底閃過戲謔的光，“那么，就把鵝留下來吧，畢竟不用朝它磕頭，您也可以每日里獲得三枚金蛋，聊勝于無，還是不錯的?！?

“不，不需要，你還是把它帶走吧，我想你積攢上一段時間，也可以用金蛋修建一個像樣的家?！?

居然連三枚金蛋都放棄了，老農夫有點惱羞成怒，就在這時，一旁的艾倫將手伸向了老農夫。

“既然陛下不想要，可以把這只鵝送給我嗎？我可以讓你住進我的國師府里?！?

這個叛徒！菲力不悅地瞪視著向老農夫索要天鵝的艾倫。

“不，我只獻給國王陛下，至于你，我是不會給的?！?

老農夫說著向菲力提出意見，“我可以在外面等你想好了再來同我講決定?！?

老農夫說著退出了議事廳，在大門外的臺階上坐下，太陽高高掛在頭頂，晃得人睜不開眼睛，一天里，也就只有在此時，哈布斯堡才會擁有一點耀眼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