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又一年除夕夜
- 遠山有木兮
- 宸光微曦
- 2568字
- 2019-09-13 14:56:38
夜色朦朧,燈光搖曳,衛玠險些就被對面之人迷了眼,他忙收斂了心神,輕咳了一聲,欲打破這詭異的氣氛,開口說道:“有吃的沒有,我有些餓了。”
夕顏聽了忙起身去了廚房,不一會兒端出了幾個小盤子,放在桌子上,不好意思的說:“就這些了,你先吃些吧!不夠的話,我再去做一些。”
衛玠也不挑,拿過她遞過來的筷子就吃了起來,邊吃邊搖頭說:“不用了,這些就可以了。要不再來壺酒吧!”
夕顏轉身去了涼亭,把剩下的酒都拿進了屋里,她看著他吃的津津有味的樣子,好奇的說:“你今晚都沒吃東西嗎?怎么餓成這樣?”
衛玠嘆了口氣說:“有我爹在,誰還吃的下去,一張口就是我這樣那樣的不好,大年夜的我又不能反駁他。你是不知道,我爹他不管別人說什么,都能把話題扯回我身上。可憐我陪著坐了那么久,連肚子都填不飽。我估計他也沒吃飽,凈在那兒挑我刺了,這會兒怕是也餓得睡不著覺呢!”
夕顏靜靜的坐在對面,聽著他絮絮叨叨的說著,看了看院子里的燈光,輕輕開解著他:“或許他只是對你期望太高了吧!你是他的兒子,他不管說什么,做什么想來都是為了你好的。”
衛玠點了點頭說:“這些我都知道的,只是我們的想法相差太多,所以才顯得有些話不投機。其實小時候我還是很崇拜我父親的,覺得他是這世上最厲害的人,知識淵博,什么都懂。”
夕顏笑了笑說:“我小時候也覺得我爹很厲害,會打獵,會采藥,功夫也好,一直到現在我也還是覺得他很厲害。”
衛玠點了點頭說:“我懂!就像我,如果后來我沒有見過那些軍士威武的樣子,我可能會一直崇拜我父親的,可能也會按著他的樣子成一個文官。可見過了那種冷冽肅殺的氣勢,是個好男兒都會覺得熱血沸騰,誰還會想要成為跟他一般羸弱的文人。”
夕顏看著邊說邊大口喝酒的衛玠,只覺得這夜就這樣停住,該有多好。她拿過酒壺給自己倒了一碗,舉杯說道:“謝謝你!”說完,一飲而盡。
衛玠有些疑惑的喝完手里的酒,問道:“謝我什么?”夕顏不答,只輕輕地笑了笑,她在心里說道:謝謝你喜歡我,謝謝你在我孤獨的時候一直陪著我,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她起身俯視著他,微微一笑后說道:“去年除夕夜沒有盡興,今晚你可愿與我一決高下?”衛玠被那笑容迷惑,起身應道:“好!”
昏黃的小院里,兩人對立而站,衛玠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笑道:“這一場似乎有些不公平,我的衣服與雪相近,你占不到便宜的。”
夕顏不在意的說:“不過放手一搏罷了,輸了也只能證明我技不如人。”
衛玠從門外隨意的撿了兩根棍子,扔了一根過去,夕顏有些嫌棄的看了看手里的木棍。衛玠解釋道:“刀劍無眼,切磋罷了,還是用木棍吧!”
夕顏飛身上前,一改從前飄忽游離的身法,不躲不避的迎了上去,一時小院里到處都是木棍敲擊的聲音。衛玠怕傷到她,總是小心翼翼的避過要害,一來一往,一時竟也僵持了起來。衛玠功夫本就勝過她許多,又占著衣服的便利,沒多久就把她逼的節節后退。
夕顏退無可退的靠在木屋的墻上,她有些不甘的想要還擊。不料因為天寒,屋檐滴落的水珠在房前結了厚厚的冰,她一時站不穩,向前撲去。
她本想用手里的木棍支撐,不想木棍根本就承受不了她的重量,斷裂了。她閉上眼睛,等著被冰冷的雪地接住,不想下一刻卻被什么溫暖的物什穩穩的接住了。
夕顏緩緩的睜開眼睛,發現扶住她的正是衛玠伸出的手臂。他用右手穩穩的扶住自己,另一只手臂放在左肩上扶著,她的右肩貼著他的胸膛,被他牢牢的護在懷里。
兩人都有些愣住了,夕顏腦子有片刻的空白,呆呆的扭頭看去。衛玠看著她有些怔怔的看著自己,以為她在生氣自己冒犯了她,忙扶著她站好,收回空落落的雙手,不安的說著:“你沒事吧!我剛剛不是故意的,你千萬別生氣!”
夕顏離了那溫暖的懷抱,不禁覺得有些冷,她掩飾著往屋里去,邊走邊說:“我沒事!剛剛謝謝你了,這次是我輸了。”衛玠聽著她不似在生氣,心里松了一口氣,也跟著她回到了屋里。
兩人靜靜的坐著,氣氛一時有些尷尬。衛玠輕咳一聲說道:“離天亮還早著呢!你不是喜歡聽奇聞異事嗎?不然我給你講講我小時候的事吧!雖不比書里寫的,打發下時間也是好的。”
他看到夕顏點了點頭,便興致勃勃的說了起來:“我聽我娘說,我還沒出生的時候,我爹就給我取好了名字。可后來我出生之后,我娘堅決要重新給我取一個,就是現在這個名字,你知道為什么嗎?”
夕顏一手端著酒碗,一手托著腦袋有些好奇的問:“為什么呢?”
衛玠輕笑了一聲說道:“按我娘的說法,就是我剛生下來的時候很丑,她怕我長大了因為太丑,會娶不到媳婦。衛玠呢,是古時候一個有名的美男子,因為同姓,她就想,若是給我也取這個名字,我或許就能越長越好看呢!”
夕顏聽了不禁笑出了聲,邊笑邊說:“你娘真有意思!不過看你如今的相貌,好像確實有些效果。”
衛玠不服氣的說:“那是我娘逗我呢!我祖母說我小時候可好看了,還說小孩子剛出生的時候都很丑的。我也覺得我本來就長這樣,跟取什么名字一點關系都沒有,他們都說我長的很像我爹,雖然我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兒看出來的。”
夕顏忍住笑意,點了點頭說:“嗯,你說沒關系那就沒關系吧!你接著講。”衛玠清了清嗓子,繼續說了下去。夕顏一邊靜靜的聽著,一邊慢慢的飲著酒水,偶爾也會問上兩句,一時竟也頗為融洽。
衛玠直講的口干舌燥,待想喝口酒水潤下嗓子,忽然發現酒壺都變的空空了。他盯著夕顏緋紅的小臉,不敢置信的問道:“你把這些都喝完了嗎?”
夕顏迷迷糊糊的抬起頭,看著衛玠拿著空酒壺搖晃,半天才反應過來:“噢,沒酒了是嗎?我去拿。”說完便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夕顏今晚喝了許多酒,雖還算清醒,但到底有些身不隨心,剛邁了一步,就絆到椅子往前倒去,衛玠忙上前接住她。因為有前面的尷尬,待扶著她站好,他便想收回手來。不料,夕顏緊緊的抓著他的手臂,并不松手。
衛玠看著她霧蒙蒙的眼睛,一時竟不知該開口說些什么。過了一會兒,他輕輕地問:“阿顏,你還好吧!”
對面的夕顏仿佛有些回過神來,她慢慢的松開了一只手,下一刻衛玠感覺自己全身都僵硬了。夕顏用那只手輕輕地撫上了他的臉,又仿佛看不清楚一般的把自己的頭湊了上去
夕顏借著酒意,想要把他的樣子牢牢的記住。她松開另一只抓住他手臂的手,雙手捧著他的臉,癡癡的看了許久。
衛玠僵著身子,由著她的手在自己臉上滑動,生怕會嚇到她一般,半點也不敢動。夕顏靜靜的盯著他看了許久,最后輕輕嘆了口氣,無奈的想要把手收回來。衛玠感覺臉上的溫暖消失了,忙伸手抓住了她欲收回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