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里的一處空地上,一堆青壯年排成了長隊,一個將官模樣的人坐在那挨個盤問登記。
“副將,有位姑娘找你。”小兵進前報道。
“姑娘,老子不認得什么姑娘,別來煩老子。”
“尉遲。”
身后一脆生生的女生響起,尉遲彬筆一扔,“誰啊,叫老子大名……將……將軍。”
長歌營的舊人們哈哈大笑。
“笑什么,不許笑。”尉遲彬一巴掌扣在那小兵的頭盔上,“將軍也不認得。”
“副將,我新來的。”小兵好不委屈。
“尉遲,這怪不得他。”練傲寒道。
“將軍。”尉遲抱拳行禮,“你終于回來了,兄弟們都盼著你啊!”
“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一直到午后,這些青壯年才登記完。尉遲彬將名冊遞過,“這些都是過初選的,明日過了復選就能入我們長歌營了。”
“咦,新兵不是統一入伍嗎?長歌營可以單獨選?”練傲寒問。
“這是少將軍和大將軍提的,說是希望長歌營能成為第二個鐵衛隊所以給了我們單獨的選兵權。”
練傲寒復職,原先的弟兄們是一片歡喜,若非軍中禁酒,練傲寒真想帶著他們還好喝一頓。
京兆尹府。
京兆尹目前是一個頭兩個大,不三個大還不只,宋府滅門案,五位命官被殺的五官慘死案,到現在是毫無頭緒,皇帝已經下了斥責的圣旨,若兩案再無進展他就等著被下一道降罪的旨意吧。
萬千愁緒擾上心頭,京兆尹氣得直接將所有的文案折子全掃到了地上,一堆文書中一份封面空白的書信引起他的注意,信中僅有一句話,大人何不將端州林氏滅門案,宋府滅門案,五官慘死案并案調查。
這封信幾乎已經明言了兇手是誰,京兆尹即便蠢笨如豬也能猜得到。
此時,練傲寒坐在秋千上輕輕搖晃著,京兆尹差不多收到那封信了又有一場好戲要開始了。
清和紅著臉,嗓子像被魚刺卡了似的有話說不出。
“小和,什么事啊,你不說我怎么知道呀?”練傲寒明知他要問什么,偏要裝作不知。
“姐姐,我……我想問你不覺得身邊缺個侍女嗎?”清和不知怎地這般問出了口,這嘴怎么關鍵的時候這般別扭。
“不缺啊。”練傲寒道。
“不是,不是,我是說那位……”清和的舌頭跟打了結一樣。
練傲寒心中樂夠了,表面一副淡然的樣子道,“忘川樓前些日子太忙,白湘就留在那了,再過兩天她就來了。”
“真的?那太好了。”原本別扭的緊的清和現在歡喜的要上天。
“清和,你是真心喜歡她嗎?”練傲寒問。
“嗯。姐姐,你把湘兒許給我吧,我保證會一輩子對她好的。”清和誠摯請求道。
“這我可做不了主,你得問白湘自己。”
“湘兒定然應我的,可她是姐姐的丫鬟,還是得姐姐做主的。”
練傲寒道:“我早已將她的戶籍改成了普通的民籍,她雖還跟著我是她自愿的,但她的私事我是做不了主的,你要求娶她,自得去問她。反而是你是不是要問問王爺會同意嗎?”
“師父那我會去說的,我只喜歡白湘,我只要她一個。”清和道。
練傲寒收了漫不經心,認真道:“清和,你是我弟弟,我自不會虧了你,但湘兒跟了我多年,我也是把她當妹妹看的,你以后若是三心二意或是對她不好,我可不會輕饒了你。”
“姐姐放心,若我對湘兒不好,我任憑姐姐處置。”
練傲寒復官的幾日來是大展雷霆手段,那些千方百計想把自己人安插在要職的都被她堵了回去,甚至還安排了東宮的人承擔要職。
百官間各說紛紜,有贊同她的,也有閑她管得太寬的,那御史臺的伍雍得了太后的授意領著整個御史臺,將練傲寒從頭到尾參了個遍,御前的彈劾奏折堆了大半張桌子。
張遠一怒之下在御史臺差點將伍雍打了,事后,皇帝將張遠明面貶職實則調進了東宮。
練傲寒磨著墨,看著司馬越在一份份奏書上留下批復。
紅袖添香在側,司馬越將最后一份批完后一把將其摟進懷中。他低頭湊在她耳邊用近乎蠱惑一般的低沉的聲音道:“寒兒,你想不想我?”
練傲寒的臉頰頓時染上了紅暈,“想。”
“寒兒哄我,你若想我,復職的第一日怎去了軍營,你可還是我東宮的屬臣呢,這幾日我也只能在上朝時見你,說的都是公事,一點私話都說不了。”
“這些日子不是忙嗎?今日得了空我不就來了嗎?”
“這哪夠,寒兒你得補償我。”
練傲寒被他說得還真有些愧疚,“那你要什么補償?”
“親我一下。”
“不要。”
……
最后,練傲寒還是在司馬越的臉頰上輕輕落下一吻。
“綰兒去東宮了。”皇帝道。
“她終究還是選擇了司馬越。”寧易像被人躲去了珍寶一般。
“越兒還是不錯的。”皇帝道。
“論人品,才華,相貌,他確是上佳,可他偏偏是太子,兄長,別忘了我們的母親……”
“越兒并非薄情寡義之輩,就算他做了皇帝也不會負了綰兒的。”
“但愿。”他找個機會和司馬越談談了。
他也有些懊惱,當初給綰兒取名時姓哪個不好,偏就給她選了練字。
桓王府,莫九邪一怒之下將桌椅全部掀翻了。
“先生息怒。”桓王道。
“雖說現在到處都在通緝先生,但沒人敢來我桓王府搜人,先生暫且在我府內避避風頭。”
莫九邪暴怒的甩開他,“寧易!練傲寒,我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都該死,柳業呢?讓他滾來見我,這么久了那個影子還是沒找到嗎?沒用的東西,一群廢物!”
重華宮一行人入京時,莫九邪就在等著寧易,沒想到他沒跟著一起來,反而偷偷留下,趁他不注意生生毀了他在南地的根基。當年他拿端州百姓煉毒的事情也被那丫頭捅了出去他辛苦偽裝重華弟子刺殺重臣,本意是要為桓王的人騰出位置,嫁禍重華,毀了皇帝的一個支撐,也能毀了重華宮毀了寧易。
現在他們一個個都好好的,反而是他損兵折將,徒作無用功,他不甘,他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