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巨熊笨拙的往后一躲,火把落在了一旁的樹上,正值夏末秋初,天氣干燥,草木落葉一點就著,火焰順著干枯的落葉等物慢慢燒了起來。
那巨熊被突然發難的人激怒,嚎叫著朝那男子撲去,那男子一個閃身躲過巨熊的攻擊抓起掙扎著要起身的練傲寒滾過一邊。
一股皮毛燒焦的味道撲鼻而來,那巨熊又朝二人撲來,練傲寒擲出長劍,長劍飛過,劃傷了那巨熊,誰料這東西竟不退卻,反而更加暴怒,揮舞著肥碩的熊掌就要扇來。
“快跑。”
練傲寒被推開。
火,對,這熊一直沒有接近著火的那一處。
那邊人熊搏殺著,這邊,練傲寒拖著一條傷腿拾起著火的樹枝將稍矮的樹木,灌木點燃。
“王爺,躲開!”
薛繁聞聲躲閃,燃燒的枯木朝巨熊砸去。
巨熊被火光嚇得胡亂的揮舞著熊掌,薛繁趁機一劍朝它刺去。
砰,這笨重的東西忽然倒地,心口上插著一把利劍,它硬撐著還想要起身,薛繁擋在那小女子的身前,警惕地盯著那巨熊。
“師父。”林中突現火光,清和放心不下還是帶人來了。
火光下,那巨熊渾濁粘稠的血液流得滿地都是。
“清和,滅火,把這收拾干凈,今晚的事都別說出去。”薛繁吩咐道。
“是。”
練傲寒愣愣的呆在原地,“走吧。”薛繁道。
練傲寒盯著那火光中的熊尸出了神,她好像聽見有人叫她,有聽不清說了什么,只微微張了下嘴。
“傲寒!傲寒!”薛繁被她這副模樣嚇著了,捏著她的肩膀用力搖晃著。
肩上的吃痛才讓她徹底醒過神來。
“火!”她驚恐的呼出聲,隨即慌忙的掩飾著自己的恐懼,強做鎮定。
“小心點回去,今晚的事情先別說出去。”薛繁叮囑道。
“我知道。”練傲寒應下后,便去尋她的長劍。
“師父,你的……”清和要說的話被薛繁一個眼神堵了回去,他將受傷的手背在身后。
“派兩個人送她回去。”薛繁邊說邊關切地朝練傲寒看去。
但見她拾了長劍竟是扶著樹干起身,小腿處鮮血流出,薛繁顧不得這孩子心中對他的抗拒,大步向前去扶著她。
練傲寒躲開的攙扶,“今日,多謝王爺了。”
“林中危險,我送你回去。”薛繁道。
“不必。”
“就你這副模樣,誰看見了都知道今晚出事了。”薛繁又是斥責又是心疼。
練傲寒的心神其實并未全部回來,正當她呆愣之際,薛繁拉過她的手,蹲下身把她背了起來,“先回去再說。”
練傲寒也不知怎地鬼使神差的“嗯。”了一聲。
薛繁背著人悄悄摸回了營地,正要把人送回營帳時,遇上了不凡。
“姑姑!”他驚呼出聲。
“低聲,快去請你門內長輩,快去。”薛繁低聲道。
帳內燭火亮起,練傲寒這才覺得猛跳的心放慢了些。
“你……還好嗎?”薛繁試探的開了口。
“還好。”練傲寒倚在床上穩了穩心神,但見薛繁手臂上的鮮血,猛的坐起,驚慌道:“血,火,血,血……”
“綰兒!”薛繁忙去安撫她。
“火……”練傲寒碎碎叨叨的念著,眼中充滿了驚慌。
“師妹。”“師妹。”鄔陽帶著弟子們趕來了。
“都閉嘴。”鄔陽一聲喝道。
所有人都噤了聲,唯練傲寒口齒不清的叨叨著什么。
“過去了,都過去了。”鄔陽竟然少見的放軟了聲音,一邊安撫著一邊取出一根銀針朝她頸后的穴位刺下。
練傲寒登時睡了過去。鄔陽讓弟子去取藥,處理傷口。
一番忙亂后,這帳子里才安靜了下來。
別澤也幫著薛繁處理著巨熊留在他手上的抓傷。
“綰兒她是怎么了?”薛繁問道。
鄔陽雖不想搭理薛繁,但他畢竟是練傲寒的親生父親,他道:“她小時候被什么東西嚇過,剛來重華的時候時不時會發作一次,我師弟嬌養了一年就再沒犯過。她今晚是經歷了什么,突然間變成這樣?”
“她在獵場里遇見了一頭狂暴的黑熊。”薛繁想或許是被野獸嚇到了。
鄔陽面色凝重的搖搖頭,“絕對不是被猛獸嚇的,她膽子大的很,根本不怕這些。”
“我知道。”薛清風闖入帳內,“我剛剛去了出事的地方,那里又是血又是火的,就像……北山血夜。”
鄔陽和薛繁這便明白了,是了,定是那可怖的一夜。
薛繁起身朝鄔陽拜了一拜,“勞煩先生多多照顧綰兒,今晚的事我得去處理。”
“王爺請便。”鄔陽頷首回禮。
“跟我來一趟。”薛繁朝薛清風嚴肅的瞪了一眼。
薛清風再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確認其安好后才跟著離開。
薛繁回了自己的營帳,薛清風緊隨而入,薛繁默不作聲,猛的抄起桌上的硯臺朝身后的人砸去,“薛清風,你平日胡鬧也就罷了,你今日差點把綰兒搭進去了你知道嗎?”
薛清風也第一次見到薛繁發這么大的火,上等的硯臺在他腳邊碎成幾塊,他也被嚇了一大跳。
“我干什么了?我怎么可能害我姐!”薛清風不明就里。
薛繁沖上前揪著他的領子,“我問你,關芮對綰兒無禮,你就報復他,往獵場里放的猛獸,是不是?你報復完了就不能把那些東西清走嗎?”
薛清風這下明白了,辯解道:“我是報復了關芮,也只是給關家找了些麻煩而已。那猛虎是……總之不是我放的,事后那頭猛虎也已經送走了,至于這頭巨熊我哪知道是哪跑來的?”
“不是你,”薛繁松開他,聯想到清和說綰兒是獨自進了獵場的林子,如臨大敵般道:“有人要害綰兒,哪個遭天殺的要害她?”
“你是說這巨熊就是沖著阿姐去的?”薛清風道。
“不然呢?”薛繁眼中閃過肅殺凌厲之色,“敢害綰兒,找死!”
皇帝也派了人處理現場,對外只說是天干物燥,林子里的枯木起了些小火,無關緊要。
司馬越從皇帝那得了消息,急得團團轉,一邊接手了這巨熊傷人的事,一邊讓親妹去探望練傲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