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清和便回來了,“是畢昱手下的殘軍不服安排,幾個為首的來鬧事。我暫時安撫好了。”
冰冷的面具下,美目之中,若有所思。
“嗯。傳令下去,不得苛待。”薛繁道。
“是。”
練傲寒繼續道:“臣現在只擔心在大雨來臨之前我等高懸免戰牌會導致軍心浮動。”
“這……本王來解決。太子家令可想過做個武官?”薛繁突然來上一句。
練傲寒退后一步,揖手道:“臣一介書生,蒙太子看重,已是走了鴻運,武官之責,臣擔不起?”
“你的本事只在太子身邊做個謀臣太可惜,既善兵法,又有武功傍身,是個好將才。”
一旁的清和聽得一愣,滿臉茫然地看著師父,這家令大人何時會武了?
“大將軍怎知?”練傲寒眼睛一轉,試問道。
“太子家令看著是個文弱書生,但應該是個自幼習武的,你的腳步太過沉穩,可不是個普通書生會有的,本王第一次見你時便看出了。”薛繁面帶微笑。
“大將軍為何從未挑明?”
“本王有必要嗎?”薛繁笑道。
“從武一事臣會考慮的。”
“好,我定安軍隨時歡迎太子家令。”
“謝大將軍厚愛。”
“對了,你來本王這,所謂何事?”薛繁問。
“近日東宮隨行人馬減少,臣擔憂太子安危,欲請將軍增派太子的護衛。”練傲寒暫將被戳穿的事放下,細細稟明。
“太子的護衛應從御林軍調,此事你得問皇上。”
“臣想若直接調派御林軍不就是告訴外人太子身邊人手不足,何況新調御林軍守衛,不一定又混入一些太子不喜歡的人,倒不如請將軍在太子的營帳周圍多安排些侍衛崗哨,也不必近身護衛。”練傲寒小心措辭。
“家令考慮的周全,今日起本王會多安排些崗哨的。”
清和送練傲寒出了大帳。
清和道:“大人可真是深藏不露。”
“哪及大將軍慧眼如炬,一下就看穿了。”練傲寒自嘲道。
“我們是朋友。”清和看向那戴著面具的臉,他真的是個摸不透的人嗎?
“嗯。”練傲寒自知理虧,“非我要瞞將軍,我只是想給自己留個保身符罷了。”
朝局多變,他又成了太子謀臣,他這般作為倒也可以理解。
“大人放心,此事師父不會說出去的,除非大人哪日真任了武職。”
“嗯。”
“那里怎么了?”
一處營地發生動亂,一群兵士扭打在一起,看軍服的顏色紋飾是邊軍和京軍打起來了。
“都在做什么?軍中斗毆可是重罪,你們是想受罰么?”清和沖過去大聲喝止,結果收效甚微。一群人壓根沒把他放在眼里,繼續扭打成一團。
“放肆!”清和拔劍砍倒了夜間燃火的木架才將一干人等震住。
“都愣著干什么?把涉事的人等都綁了!”清和余怒未消。
“是。”
剛剛鬧事的人都被綁上跪了一地。
“一而再再而三,你們當這軍營是鬧市街頭,你們是街頭混混嗎?”清和一手扶在腰間的劍柄,站直身板,大聲呵斥道。
“小將軍,是這群敗兵先鬧的事!與我等無關啊!”身著定安軍服的一個小頭領抱屈道。
“姚濤!將軍才下令不得苛待,你就和他們斗毆!”清和訓道。
“清和將軍。”姚眾趕來。這姚濤乃是姚眾的堂弟。
“姚將軍來了。”二人各見了禮。
這二人雖都稱一聲將軍,但將軍也是有品級之分,姚眾入伍多年,更是立功無數,品級自然在新領了軍職的清和之上,而清和是養在大將軍膝下,算半個少將軍。
“姚濤,為何斗毆?”姚眾斥問道。
“都是這群敗將,打了敗仗,還把自己當大爺似的,要求這要求那,我是看不過才動的手。”姚濤憤憤道。
“胡說八道。”一邊身著邊軍軍服的小頭領冷無可忍。“二位將軍明鑒,我等雖是敗將,但也是堂堂男兒怎能受得了此等屈辱。”
“你是何人,究竟怎么回事?”清和問。
“卑職乃凌陽城畢昱將軍座下副將尉遲彬。”這男子大約二十多歲,發髻凌亂,身上的軍服多處破損還沾有發黑的血跡,可謂是狼狽至極,但還透著行伍之人的精氣神。
尉遲彬道:“凌陽城被奪后我等被燕軍困于城外山林之中,進退不得,待大將軍率軍前來之時我等才趁機逃出了燕軍虎口,待回了凌陽城才知畢昱將軍已經殉國,我等無主之人皆被圈禁在此,備受屈辱,缺食少醫,還要受這些腌臜的侮辱,卑職等氣憤難當才動手的。”
原來如此。
“你們只是暫時被限制了行動等候重新安排,怎么會缺食少醫,受人謾罵?”清和詢問。
“呸,你們這些狗東西還好意思問。”未參與斗毆的邊軍中沖出一個莽漢,脖間露出沾了血污的繃帶,腳步微瘸,破裂的軍服袖露出已凝結成血痂的幾道刀傷。
“放肆。”姚眾喝道。
兩名軍士上前直接將這莽漢押了。
“放開老子。”莽漢奮力掙扎想朝清和等沖去,破爛的軍服滲出新鮮的血紅。
“甘闕!”尉遲彬看到那絲絲血跡,擔憂萬分,“將軍,甘闕只是一時激動無意冒犯將軍,他有傷在身,求將軍饒過他,所有的罪責卑職替他受。”
清和使了個眼色,兩個軍士收了些力,只困住甘闕的動作。
“你是京城來的吧?”甘闕對著清和不屑地問。
“是。”
“看你這小臉白得和姑娘似的想必是哪家的公子吧?你們這些少爺錦衣玉食養著的時候我們在這北境廝殺!我們是敗了,但輪不到你們這些嬌生慣養屁都不懂的東西侮辱。”甘闕心有不平羞辱道。
“你。”清和平白被罵了一頓,心中好不生氣,但自幼也讀著百家典藏,想要回聲竟一時詞窮,堵在了嘴邊。
“清和將軍。”一年輕將領跑來,與這清和相比,這位才是白得如玉,更像是嬌養的公子哥。
“于將軍,求您幫幫我們。”尉遲彬向來人求救道。
于風道:“小將軍可否讓我一問?”
“于將軍請便。”
“尉遲,甘闕,究竟怎么回事?”于風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