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北之地,這個被后世人嫌棄的荒涼之地,現在還沒有經歷那場大變,雨水豐沛,資源豐富,物種密集。
今天,是坎居里部落的第一次語言課程,易翎十分重視,叫黑和菊做好了一切準備工作。
部落里原本有五十三個原始人,死掉兩人,除去狩獵隊的十二個成年男人,還有八個男孩,十個女孩,十八個女人,三個老人(一男兩女),外加上祭祀,許多活動(煮食物,處理毛皮,分配大多數生存資源等等......)也是女性主導的,部落整體偏向母系社會。
現在,除去那三位走不動的老人,整個部落都來到了易翎分配給肖海濤他們的山洞前。
易翎坐在不遠的石臺上,此時,太陽正從西邊出來,正好為這里營造了一片陰影。
令易翎驚訝的,出來的并不是他看好的肖海濤或者段濤,而是一個年輕的女士——譚愧。
譚愧首先環視一周,看見樹蔭下的易翎后,向那走去。
“首領,您需要我們怎么做?”譚愧問道。
“哈哈,你們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吧,只要盡快讓他們學會......”講到這里,易翎遲疑了一下:
“盡快讓他們學會我們的語言。”
譚愧目光閃耀了幾下,經過一晚上的討論,來自地球的學者們也放棄了之前渾渾噩噩的想法。
也許,一切的突破點都在這個奇怪的首領身上。
譚愧走回去,現在的她渾身破爛,披頭散發,與圍成一堆的原始人們也差不多。
她走到中間,巡視著周圍的強壯的原始人們,又彎下腰,在地上撿了一塊石頭。
一個大字在草地中心被畫出來——華。
譚愧不停,又一個字出現在草地上——夏。
“你們知道這兩個字是什么意思嗎?”
原始人們齊齊懵逼。
“算了,估計你們也聽不懂,跟我讀——華夏。”
最后兩個字被譚愧大聲喊了出來。
原始人們搖搖晃晃的坐著,又一臉懵逼的看著。
“華夏!”譚愧繼續喊道。
直到譚愧喊了幾遍,才有零零碎碎的聲音跟著喊:
“趴......瞎!”
譚愧大聲叫著,跟著的聲音也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整齊:
“華夏!”
小小的部落里,大樹的嫩葉下,一群膀大腰粗的人們正賣力的喊著兩個單詞......
坐在高臺上的易翎,難得一次露出輕松的笑容。
..........
上午過后,金黃衣被送到了肖海濤面前。
“黃衣,節哀。”這是肖海濤見到金黃衣的第一句話。
“沒事,生死有命,爺爺他活了那么久,死前還體驗了不一樣的人生,按照他的性格,這也不算是一個太差的結果。”
只剩下一只手的金黃衣一臉平靜,躺在簡易的擔架上,虛弱的不像一個人。
“我們應該團結起來!利用我們的智慧,一起回家!”不遠的段濤在大喊,也集結了包括泰嚴,張小月在內的八個人。
連肖海濤他們也組成了一個四人的團體,只有譚愧和一個名叫朱盛強的例外。
朱盛強除了吃飯睡覺其他時間都待在山洞的一個角落里,有什么事情也不去關心,整個人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意義。
而譚愧自從經過了那一夜交流,仿佛變了一個人一樣,整日望著山洞外發呆,與同來的人也漸漸疏遠了,就如同回到了科研所里,那個冰冷的學術女人。
不久,易翎就再一次將他們聚集在一起。
那是一個天氣不錯的下午,陽光滿地,正在與居民做簡單交流的外來客們,體驗著這里的簡單與淳樸,歸來的狩獵對帶回來來一頭圓角龍并收獲了孩子們的尖叫聲,易翎邁著步伐,穩健的來到段濤面前,告訴他要通知所有人去首領屋子里等著。
來到首領屋子,易翎已經等在這兒許久了。
他開門見山的說:
“想必你們已經大概適應了這里的環境了吧。”
“是的,乂布首領,不過我們還是有些疑問。”經過幾天的相處,大家已經摸清了易翎的脾氣,也就不像以前那樣謹慎,泰嚴看了一眼段濤,得到肯定的眼神后,上前說道。
易翎揉了揉太陽穴,人類的軀體無論怎么強大連續工作十幾個小時也會疲累,頓了頓,繼續說:
“嗯,的確是你們想的那樣,我確實是想在這片土地上創造一個屬于華夏的文明,而這也是......祂給我的任務。”
十幾個人互相對視,雖然已經猜到,但得到答案后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首......”
“您能聯系祂嗎?或許祂有什么能讓我們回去的方法。”這次,段濤搶在泰嚴面前說。
泰嚴縮了縮腦袋,閉上了嘴巴。
“乂布首領,其實......你大可不必這樣的。”沉默的譚愧突然說道:
“不必這樣遮遮掩掩的,對我們坦誠相待或許還會更好。”
“我這倒不是遮遮掩掩,祂只告訴我會有一批“人”來,我甚至不知道你們是什么種族的,其他的,也大多不好說。”
易翎細細回想了希琳那個吊樣子,默默的在腦海中把祂換成了她。
“況且你們覺得祂......會同意和你們對話嗎?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在祂眼里,你們和狗,螞蟻沒什么兩樣,你會刻意的和狗交談嗎?”
“那祂為什么要把我們弄過來!”肖海濤突然大喊。
易翎不說話了。
沉默了半天,譚愧緩緩開口,詢問道。
“您見過祂嗎?祂是什么樣的?”
這一問題,將所有人的目光都指向了易翎。
易翎昧著良心講了一句:
“美麗!
無論身體,或者靈魂。”
望著撇出一絲笑容,陷入美好回憶的易翎,眾人畏懼的心里漸漸散去,八卦之魂熊熊燃起。
同時他們也肯定,面前這個巨人也不像他口中說的那么簡單。
最起碼,他能與祂交流。
“你們幫我創造一個文明,我幫你們回家。”最終,易翎說道。
易翎被神眷顧的凡人身份表演很不到位,漏洞百出,他也不想掩飾什么,他的目的就是這個。
屋內的人互相對視著,直到見沒人站出來,譚愧才走出來說:
“首領,我們要修煉。”
草木龍鳴,整片山谷區域都盈溢在海洋吹來的夏季風里,風呼呼的吹,空氣中植物特有的澀味彌漫在洞穴里。
地球來的女士們抽空去附近的小溪流里洗了澡,臟黑,衛生差的洞窟待久了令她們難受。
期間肖驚跟著海顏藝,說是要保護她的安全,被譚愧一巴掌扇了回來。
金黃色,接近生命終點的小草壓低身子,緊貼著地面,然后被早起的原始人們用手拔除,鋪上一層捆結實的木板——首領說這是路,是回家的象征。
遠處傳來哈哈大笑的聲音,原始人們警惕的站起身,察覺是外鄉人后,又俯下身去。
“哈哈哈哈,肖博士,沒想到你年輕時還有過這種幻想,哈哈哈哈。”這群男人從絕望又轉到希望后,精力頓時就充沛了,耐不住洞窟里的枯燥,幾個人一起出來散散步。
“哈......哈,不敢稱博士了,以前也就是在普通人面前裝樣子,現在這里這么多大佬,況且還混成這個吊樣......”說著,望了望遠處穿著雖然原始,但干凈整潔的原始人,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這些破爛,忍不住苦笑:
“更加不敢了。”
“唉,老肖啊,人窮志不窮嘛,看那乂布首領那番志向高遠的神情,明顯就是要干大事啊,到以后這部落壯大起來了,我們可就是大人物了。”壯實的肌肉收縮自如,摟著肖海濤脆弱的身軀,段濤笑道。
在他們背后,年輕的博士們也聊成了一片。
“哈,對呀。”肖海濤附和道。
“不知道以前段博士是干什么的呢?”
“沒有肖老弟這么自由,我是專門研究我們“祖先”的。”
“哦,祖先?,”肖海濤回味了兩下,猛然驚醒:
“你是......”
“哈哈,肖老弟,都是以前的事了,不提也罷。”
“那,段博士,不知道有沒有研究出什么......”肖海濤探知的欲望被引誘了出來。
“沒什么,除了幾具破的不得了的外星生物骸骨,其他所有證據都仿佛在說我們人類就是一群猴子不知怎么滴就變成的;其實這十幾年都挺無聊的,不然我也不會來參加這次科研了不是。”
段濤嘆了口氣:
“哎,沒想到這次刺激過頭了,來到了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
一攤翼龍消化的糞便不偏不齊的落到兩人正前方。
氣氛一時間沉默。
“好吧,這地方鳥還是拉屎的。”段濤收回剛才的話。
“哎,不過最起碼還有希望,但愿那個首領不要騙我們吧。”肖海濤也嘆了口氣。
“哈哈,乂布首領不會騙我們的,他根本不屑于騙我們,況且,肖老弟,如果真的有一天,這個部落一步步發展壯大,最后變成了一個民族,一個國家,一個文明,那么,我們又會在其他占有什么位置呢?那么,又會有什么不一樣的事情發生呢?這里,可是高武世界。”
段濤低沉的聲音環繞在肖海濤耳邊,他一愣,卻又聽見了女孩們歡笑的聲音。
前方一群穿著皮裙的少女們,正趁著旁邊的人不注意,一把撩起他們的裙子,春光外泄,嬉戲打成一團。
洗澡后的女孩們換上了原始人的服裝,頭頂著草環,溫馨的陽光從樹木間撒下,就如同油畫里的那樣,真實夢幻。
肖海濤看到他未來的侄媳婦羞紅了臉,勉強抵御著一只只豬手,不禁微微一笑:
“是的,多美好啊。”
易翎給他們的答復是,時間還沒有到,但修煉,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