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變化令顧明欣喜，但是由于他的分心，好不容易構建出的魂術回路也開始扭曲，不完整的“盾守之印”立刻消散。

“您成功了！”莉莉絲喜上眉梢。

“嗯，確實，模擬出簡單的回路輪廓并不難，消耗也在我可以承受的范圍之內。”顧明精神振奮，“只要稍加練習，應該能在實戰中用出來。”

雖然這種方式的可行性令他欣喜，但最令顧明驚喜的還是試煉進度的增長，這意味著這種方式可以完成這個試煉。

從【無盡試煉】帶來的模糊記憶來看，每一次試煉都會帶來力量的進階，雖然顧明目前不知道試煉后自己能進階到何種程度，不過從目前感受到的難度來看，應該不會比那些苦修的人慢。

一天下來，顧明足足將不完整的“盾守之印”凝練了十數次，盡管練習到最后他要花一個小時才能恢復凝練一次的魂力，但是他還是堅持了下來。

而【莉莉絲的劍術試煉】進度在這一天達到了百分之五左右的增幅。

晚飯的時候莉莉絲給顧明準備的是簡單的煙熏牛排，并沒有太多的配菜，事實上以如今家里的開支都是顧明變賣一些珍貴家具換來的，但也不足以支撐太長時間，所以一切開支都在大幅度縮減。

莉莉絲曾經表示自己可以出門給貴族打零工以補貼家用，但是被顧明拒絕。

作為曾經的上流公子，顧明深知貴族這個階級的黑暗，仆人，尤其是女侍，在那些人眼中從不具有人權，像莉莉絲這樣年輕漂亮的更是容易招惹麻煩。

雖然莉莉絲并非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而是二十多級的魂師，但是在有權力的貴族眼里這也不算什么，二十多級的魂力在中庭這樣的地方，連混跡于中下層的公會都不太夠看。

一切的轉機都在“騎士試煉”，只要他能夠成為“天選騎士”，那他將重新成為上流的階級，金錢自不必擔心，更重要的是特權和那條通往英靈會高層的路！

...

郁金香學院

女浴池

時間正值活動課程的下課之際，女生們聚集在更衣室里，四處都是水聲，嬉鬧聲和交談聲。

朦朧的水霧里玉腿如林，美好得令人遐想。

女生們在洗浴的時候都會交談學校里的男生，曾經她們談論最多的就是顧明，出眾的外表和超乎常人的地位讓他成為了不少少女的夢中情人，少女們談論到他的時候總是面帶羞澀，還有人稱贊他為是個“邪氣的王子”。

這個稱號的由來是因為顧明從不循規蹈矩，他就像是傳說中的“邪神”，身上帶著神秘的黑暗色彩。

對于生活在中庭的貴族少女們來說，溫文爾雅的貴公子是隨處可見的，但是顧明那種帶著些許痞氣的貴公子倒是見所未見。

所以比起正常的男生，顧明顯然更能引發少女們的好奇。

不過那是因為她們不了解顧明，真正了解顧明的人，譬如洛琳...想到顧明的時候只會咬著牙說小混蛋，然后氣憤地跺腳。

但是隨著顧明家庭的沒落，他也從“邪氣的王子”變成了“沒有教養的平民”，對他有好感的少女日益減少，他也漸漸從女生們的話題中消失。

可最近顧明又重新出現在她們的話題中，因為洛琳要考核顧明的事情已經在學院里傳開了...洛琳本就無意隱瞞，反正到最后大家都會知道。

“聽說顧明要參加騎士試煉，半個月后洛琳導師要對他進行資格考核。”

“他瘋了嗎？騎士試煉是他那種實力的人能參加的嗎？”

“想想也在情理之中，應該是無法接受突如其來的落魄，所以想成為天選騎士重新回到上流社會吧。”

“他想成為下一個唐·吉坷德么？”

“想多了吧，以那種沒有背景的出身，能走運成為議員之子已經是極限了，況且事實證明了他連議員之子都不配，所以他家才會倒臺。”

“果然，沒有血統的權貴都不能長久啊，唐·吉坷德也是，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這位傳奇的事跡了，想必已經是藉藉無名之輩了吧，連天選騎士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喧鬧的環境中突然傳來一聲輕咳聲，正在交談的少女們看向聲音的方向后齊齊噤聲。

在如今的學院里，能有如此威懾力的女生只有一個。

安娜·卡佩

“你們不知道妄議‘天選騎士’是一樁罪名嗎？如果執法局的人在這里，你們統統都要進去待上十天半個月！”

說話的人不是安娜，而是安娜身邊的少女，緹赫。

緹赫是安娜為數不多的朋友，也深知“唐·吉坷德”這個人對安娜的意義，對于曾經在騎士道路上遭受過毀滅般打擊的安娜來說，那個人就是指引她走出黑夜的明燈。

安娜沒有說話，只是起身離開水池，走向獨立隔間的浴室。

整個浴池內一片安靜，直到緹赫跟著安娜離開，其他人才緩緩松了口氣，像是如釋重負。

沙沙的水聲彌漫了浴室，安娜解開了束發的帶子，褐色的長發瀑布般傾瀉。

“這群人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什么話敢在那種地方說，都是被顧明那個家伙帶壞的！一個人帶歪了整個學院的風氣！”緹赫在隔壁說。

“這話讓那個家伙聽到了的話，會自豪很久的吧。”安娜忽然笑出聲來。

“沒錯，他就是這樣的人！”緹赫氣哼哼地，忽然又變得擔憂起來，“不過他真的打算參加騎士試煉么？太莽撞了吧！”

“唐·吉坷德曾經告訴過我，不要小看任何一個有決心的人，即便他看上去一無所有。”安娜的聲音混雜在水聲里，清脆得像是斬水的鐵，“我看他這次是帶著決心來的。”

“知道啦知道啦，你那位夢中騎士的名言我都可以背出來了！”緹赫調侃地笑著，“雖然我也希望如此，但是這話放在顧明身上好像不太適用哦，他太沒正經了，別說騎士試煉了，洛琳導師的考核都未必能過吧。”

“那要不要賭一局，我賭他能過。”安娜笑著問。

“哎，什么時候恪守騎士守則的騎士少女也會玩賭博游戲了？”緹赫打趣道。

“都被那個家伙帶壞了吧，總在禁閉室說什么‘小賭怡情’。”安娜也露出頭疼的表情。

“嘻嘻，你不會也喜歡上他了吧，也對，唐·吉坷德已經是個四十歲的老男人了，顧明才十八歲，長得又好看，相比之下必須選顧明啊！”緹赫說得眉飛色舞。

“緹赫，妄議‘天選騎士’可是罪名！”安娜無奈地提醒。

“那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才算！再說了，我本來就被那個家伙帶壞了嘛，誰叫我喜歡他呢！”緹赫笑瞇瞇地，“安娜你要是喜歡就說出來嘛，我對于姐妹是很大方的，兩女共侍一夫什么的也不是不行哦！”

“看來我確實該收拾收拾那個家伙了，把你帶壞成這個樣子。”安娜紅著臉，故作生氣。

“哎哎哎！手下留情啊！”

...

訓練室

莉莉絲的雙刀從天而降，呈交叉斬擊，顧明揮劍格擋，劍刃表面閃爍著淡色的盾形光印。

巨力之下光印崩碎，顧明的身體再一次倒飛而出，落在幾米外的地上。

“【莉莉絲的劍術試煉】：試煉進度——98%”

“快要完成了么...”顧明喘著氣自言自語。

這二十多天來他廢寢忘食地訓練，試煉進度每天都以3%-5%的幅度增長，如今終于快要完成了，但是他的體力似乎已經達到了極限。

如此高強度的訓練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在貴族魂師的訓練計劃中，所有的事情都是循序漸進的，像顧明這樣暴躁的訓練方式被看作是“瘋子的訓練”，意為訓練瘋子的計劃，在英靈會的人看來這種方式訓練出來的都是瘋子或者黑魂師。

不過顧明顯然不信這種謬論，顧青彥告訴他的是“只有不斷挑戰極限你才有可能創造新的極限”。

“一分五十秒，比前些時間有進步了，不過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再訓練下去的話您的身體會撐不住的。”莉莉絲關切地說。

“不，還差2%，今天我就要看到結果！”顧明的聲音低沉而有力。

“什么百分之二？”莉莉絲一愣。

顧明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無盡試煉】的事情即便是放在魂師的世界里也有些匪夷所思，以莉莉絲對自己的關心，大概會糾結于這個魂器是否會傷害他的身體，所以他不打算告訴她。

“沒事，我是說這樣的進步太緩慢了，還有三天，以這樣的速度我是沒辦法達到目標的，我需要再往前跨出一大步，需要質的變化，我要在今天看到這個變化！”顧明重新站了起來，背脊挺得如長槍般筆直。

莉莉絲沉默了片刻，雖然看上去有些瘋狂，但卻相當符合這家人的瘋狂本性，顧青彥在上流的權貴中被稱為是“沉默的瘋子”，陳寧雅在對她的近侍訓練中設置了許多不可企及的要求。

可在瘋狂的背后，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奇跡，一如兩個人當初雙雙打破上層的格局，晉升為議員的奇跡。

“好，但是接下來的訓練我有權力終止，如果我覺得會對您身體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我會單方面終止訓練。”莉莉絲神色平靜，但是收斂的笑容恰恰說明了她的凝重。

大概是受過訓練的關系，莉莉絲很少露出笑容以外的表情，只要收斂笑容就表明她開始認真或者嚴肅對待。

顧明點了點頭，重新擺出起手式。

清脆的刀劍交擊聲接連不斷地在訓練場中響起，但是每隔兩分鐘不到就會停頓片刻，這種聲音一直從傍晚維持到深夜。

莉莉絲不知道顧明的身體究竟發生了什么變化，但是每一次力竭之后，他又奇跡般地站了起來，呼吸亢奮得像是使用了某種魂力藥劑，狀態一如既往地維持在巔峰。

終于，在最后一次倒下之后，顧明看到試煉的進度從99%變成了100%。

“【莉莉絲的劍術試煉】：已完成”

“獲得【試煉精髓】：劍盾之印，魂力等級提升+1”

“魂力升級了么...這是什么？”顧明愣了一下，他清楚地看到腦海里浮現一團凝練的光。

他輕輕地用意識去觸碰那團光，光芒忽然崩碎開來，像是流星雨般灑落，與此同時，全新的印象涌入了他的記憶，對于【騎士劍術】中的“格擋”動作，他忽然有了新的理解。

“原來如此，試煉在無形中錘煉了我的劍術么。”顧明眼中的迷茫緩緩消散。

“您怎么樣？”莉莉絲不知何時已經半跪在顧明身旁，擔憂地伸手探向他的額頭。

“我沒事，莉莉，但是我已經知道該如何撐過兩分鐘了，謝謝你的訓練。”顧明原本顯得沉重的臉上緩緩露出笑容，“你想看看嗎？超越普通級的，精英級別的...【騎士劍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