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春歸從臥室出來，賀嘉還站門口盯著那雙拖鞋。

“除了這雙沒有你能穿的了。”她以為他嫌棄這雙鞋，“這個還是凱瑞拿過來的。”

他抬了抬眼，環顧了一下房間。

一室戶，標準樣板房裝修。客廳沒有太多女性化的裝飾，除了擺在沙發對面的化妝臺。

“呵呵，我家沒電視，化妝臺擺在這邊方便點。“萬春歸尷尬的笑了笑，將臺面上的化妝品推推整齊。

賀嘉還杵在門廳。

“不想穿就算了...”

話還沒落音，賀嘉已經換上狗頭拖鞋走了進來。

還挺般配的。

萬春歸憋著笑，打開冰箱拿出兩瓶水，遞給賀嘉一瓶。

“凱瑞是？”

“公司化妝師，上次試鏡時碰見的那個。”

“哦，穿的花花綠綠的那個。”賀嘉想起來了，“原來是他，你們是...”

“老朋友。”萬春歸想了想說：“很多年的老朋友。”

賀嘉指了指窗簾，“不用拉上嗎？”

萬春歸原本是想拉上，可他語氣陰陽怪氣的，她又改了念頭。

“拉上干嘛？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小區不許外來車輛進來，狗仔進不來的。”

賀嘉挑挑眉。

“你不要跑到陽臺上去。”

“我又不是傻子。”

現在的賀嘉在萬春歸眼中，智商也高不到哪去。她從臥室找了個毛毯，拎出來給他。

“委屈你在沙發上躺幾個小時，等天亮前送你出小區。”

“剛才你是想問我《墜落成仙》的試鏡吧？“賀嘉喝了口水，”想知道？來我和你說說。”

“無所謂了，反正我已經被刷下來。“萬春歸聳聳肩，拿著卸妝水去衛生間。

等她出來時，賀嘉一手端著紅酒杯，一手翻看著她擺在茶幾下的雜志。

“你怎么又喝上了。”

前面在酒吧說要保護好嗓子，不能多喝酒的人是誰？

“要不要來一杯？不要擔心，明天我讓助理來接我。”賀嘉晃了晃酒杯，好像這里是他的家一樣。

萬春歸走過去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她酒量不好，但現在情況太復雜，她需要喝酒壯膽。

“我餓了，你這里一點吃的都沒有，冰箱里都是瓶裝水。“賀嘉解釋道：”還好有瓶紅酒。”

“我是女演員，屋里沒吃的不是很正常。”萬春歸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這瓶紅酒還是搬家的時候朋友送的。

“餓了怎么辦？”

“出去吃，或者點外賣。附近有幾家飯店都可以送餐。”

“晚上呢？”

“忍著。”

“吃飯還是要吃的，身體好才能多接工作。”賀嘉恍然大悟的說：“哦，現在沒工作找你吧？”

萬春歸不知道這話怎么接，太扎心。

不應該帶他回來，當時就應該扔車里。

她深吸幾口氣，忍下將賀嘉趕出門的沖動。

“干嘛？不喜歡聽真話？好好珍惜現在，等將來你就知道了。”

“我很珍惜現在的空閑。”萬春歸一口氣將紅酒喝完，“明天讓你助理早點來，直接走，不用叫醒我。”

賀嘉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墜落成仙》男一我推掉了，韓國演員片酬給的太多，制作人太壓制中國演員的片酬。公司覺得投資人資金可能后備不足，有風險，就給推了。”

......

“賀嘉，你是不是想追我？”萬春歸沒頭沒腦的問一句。

賀嘉：“......”

“追我就拿出點樣子來，我不喜歡陌生人進我家，不喜歡別人自來熟，不喜歡搞曖昧。”她豪邁的一揮手：“想追我就放馬過來，別來這些虛的。”

賀嘉：“你醉了吧……”

萬春歸做了一夜的夢，夢中她似乎是慕魚，躲著偷偷注視她的仙君：賀嘉。

賀嘉的臉，賀嘉的笑，賀嘉的背影。

萬春歸也分不清自己是在夢中變成慕魚，還是在夢中拍戲扮演慕魚，反正心痛的感覺是一樣的。

“春歸，春歸。”困在夢中的萬春歸被一陣敲門聲吵醒。

“怎么了？”

賀嘉指了指門廳的對講機，“我助理過來了，在小區門口被保安攔下來。”

萬春歸迷迷糊糊按下通話鍵，保安的聲音傳過來。

“萬小姐，你有一位姓鄭的訪客。”

姓鄭？

她偏頭看了看賀嘉，賀嘉點點頭。

“對，他是我朋友。”

“好的，萬小姐。祝你生活愉快。”

萬春歸不想再看到這張在自己腦子里晃了一夜的臉，對賀嘉提議道：“你可以直接去車那邊等你助理嗎？電話和他說一聲，你們在停車場碰頭。”

“萬春，你沒睡醒吧？我這樣怎么出去？”賀嘉扯了扯自己皺巴巴的襯衫。

風衣，帽子，萬春歸一股腦全扔給他，又從抽屜里翻了個一次性口罩。

“這樣。差不多了。穿上趕快走。”

“我讓助理帶早飯來了。”賀嘉放下衣服，“早飯吃的好，身體才能好。”

萬春歸干嚎了一聲，恨不得揍昨天的自己一頓，怎么領了這個神仙回來。

“放心，吃了早飯我就走，不會再耽擱。今天還有活動要參加。”賀嘉笑瞇瞇的說：“早餐也幫你帶了。”

“走的時候不要叫我。”萬春歸直接回了臥室，補上一句，“屋里收拾干凈。”

回到床上，卻再也睡不著。

索性帶上耳機，將聲音開的很大，裝作外面沒有人。

裝了近一個小時鴕鳥，賀嘉發了條微信過來：我們走了，可以出來了。

萬春歸摘掉耳機，心中煩躁不安，又找不到出口發泄，翻了半天手機通訊錄，給苗妙電話過去。

苗妙是她在戲曲學校的同學，畢業后回了家鄉省戲劇院。

“春歸，這么早找我。你回老家了嗎？”電話那邊傳來苗妙歡快的聲音。

“沒有，還在BJ。就是突然想聽聽你說話。”聽見苗妙的聲音，她心中平緩了很多，“今天劇團有排練嗎？”

“有，最近編了個新劇，想要參加明年的梅花獎，團里都忙這件事。不過現在早著呢，在BJ過得怎么樣？”

“我也還好，前段時間還進組了，是個電視劇。”萬春歸笑著說，眼淚卻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