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在大雪中穿行,然后惡狠狠的砸向欲要登天的高山,山頂陳年的積雪受不了著巨大的震動紛紛揚揚的崩塌,最后形成萬駒之勢向山下奔去,途中沖倒裹挾著一位老人……
其實世界總是公平的,缺了什么,便又會多出些什么。就像這大街上突然出現的男孩,與這掩埋雪山的老者。或許這也叫物質守恒定律??
“那小孩!沒錯說你呢!哪小孩!你是哪的野人,又是怎么跑到這城中來的?!若說不出來,當律編入奴籍為奴!”
王檀還有些茫然,自己摔下去后沒幾秒就失去了意識,等再睜眼以為自己是在重癥監護室,可入眼卻是一排排酷似鄉間土地廟似的屋子,而且自己的視線高度也明顯不太對,看著眼前的壯漢居然需要抬頭才能看見臉。
“我……我是王檀,身份證是632826……”
“什么632826的,王檀是吧?有姓有名也好辦了,現在跟我走去上奴籍。最是不愿遇到你們這些個小娃娃……”
還沒等王檀多說一句話,大漢走過來一捏住王憑兩腮,硬塞進去塊打了孔的木球,再用右臂夾起王憑向前走去。一套動作行云流水,看來類似于王憑這種家里遭了變過,或是逃難逃的家里死完了的小孩不在少數,能幫忙的就是賣給奴隸販子,免去充死役。
天下剛剛結束兵荒馬亂的年代,沒多安穩,流民亂寇的只能施以重典。
等王檀再能說話時已經是一個奴隸人的身份在集市說話了。
“這個大哥,咱這是在哪?”
旁邊同樣被綁住手腳的精廋漢子瞅了王憑一眼,沒吭聲。
倒是被站在眼前的奴隸販子聽見了:“閉上你的嘴,多說一句話,送你一鞭子。看你皮膚嬌嫩也曾是家道殷實的主,別自毀了好皮囊滾去做苦力!”
很明顯這是一處集市,這集市多有官府在指定地區設立并由官府管理的市,與居民所住的里或坊嚴格分開。市周圍有垣墻,交易者只能由市門出入,以此限制市外交易。
市門按時開閉。市中有市樓,又稱亭、旗亭或市亭,管理市的官署即設于此。為了便于經營管理,市內店鋪、攤販按經營商品種類分別排列,稱為列、肆、次、列肆、市肆或市列。肆之間的通道稱為隧。
列肆之后還有存放貨物的倉庫,稱為店。在市中營業的除私商外,政府也派人來出售官營手工業產品及政府所掌握的其他物資。封建政府對市的管理很嚴格。主管市的官吏,長安東西市為市令,其他城市為市長。市門有監門卒把守。
所以想要逃跑是沒有可能了,怕是沒走出百米就會被衙役又抓回來。到時候跑不了還要更慘,直接被抓去壯丁。
地上的大小坑洼滿是惡臭的污水,騾馬被人牽著來回的走動,污水帶著屎糞被蹄子踏起,飛濺的到處都是,能來這種地方的都是些人販,畜販以及需要這些東西的大戶人家中的下人。
想要直接被有錢,有權的人看中挑走是不可能了,只能是祈禱別被買去背石頭,下海窩子撈珍珠這種要人命的就行。
“呦,葉姑娘,相思樓是又缺打掃的下人了嗎?可是不巧啊,莫說是小的這沒有合適的姑娘,就是整個咸陽城,恐怕近兩日也不會有合適的姑娘了。”
“真是如此?”腳踩高屐的女子有些不太相信,狐疑的看著眼前的人。
“葉姑娘,我的為人你是最個清楚的了,小的是這行里,出了名的守信,不管你信不信,小的那這咸陽居行令做擔保,絕對沒有合適的姑娘了。”瘦猴子一樣的奴隸販子,一臉無辜的笑著答到。
“好吧,暫且信你,只是有了合適的姑娘記得找人告訴我一聲。”說罷就要離開。
“誒!姑娘等等,要是實在缺人,小的倒有個好法子可以應付再三。”
“哦?說來聽聽”
“就是找一面目清秀,皮膚嬌嫩的身高六尺左右的小孩子,冒充一下,反正是打掃的下人,沒人會在意,只是這錢兩方面不好太低……”
“錢兩不要太高的便好。只是……這法子行是行,可過兩年這孩童長大,變用不成了,你看……”女子眼睛一瞇,等待奴隸販松口。
奴隸販一聽,哈哈一笑:“姑娘大可放心,待到那時姑娘再把人賣給我,拿那賣人的錢再買一個姑還有剩余,精壯漢子的可是很值錢的,況且姑娘樓里吃的又好,不怕不精壯!”
“行!你猴三的承諾還有幾分份量,信你一次。”女子抿嘴一笑,竟是看的人有些春心蕩漾。
猴三甩甩腦袋,苦笑著說道:“姑娘再別羞煞小人了,小人可擔不起姑娘一笑。姑娘還是快快挑選吧~”
“就他了!我說你哪來的主意,原來你這還有這般別致的小少年,難怪說讓我找一孩童代替。”女子芊芊小手一指,正是有些神情復雜的王憑。
總之不是肯定死人的地方了,當人妖總比死了強,先過去,等有機會跑了就行。
于是,假裝青澀,陰柔的王憑小家伙便被根麻繩牽著脖子到了相思樓的后院。
“嘩”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甩過一桶浸泡著柳葉柳枝的水桶,一把毛刷,一件女子常服。外加冷冷的一句,“清洗干凈原地等著。”葉姑娘便踏著木屐噠噠的往里走去。
倒不用別人多說,王檀也要把自己清洗干凈,這騾馬糞便在污水里早就滋生了許多病菌,既然自己能還活著,可不能剛來這就被糟糕的衛生搞死。
一桶水雖然多但還是不夠,好在旁邊便是水杠裝上桶水又細細清刷了一遍才作罷。
濕漉漉的換好衣服,長發難受的披在肩上,到還真有些難辨雌雄的意味。看著自己的一身棗黑色的重彩曲裾窄袖裙衣,也是深深的無奈。說起這裙衣樣式,男女之間相差無幾,袖衣口及腰間都會配以寬厚的重色錦布條。只是在女服的腰間再系根彩色的絲帶加以區分。
“喲,果真標志。算你小子長得還算識趣。現在過來本姑娘給你盤發,好生學著點!”換過服飾穿上步履的葉姑娘再走出來,好一個妖艷!完全不像是一個十七八姑娘該有的富態。
王檀老老實實的站過去,背對著葉尖兒。
“拿著!”一把銅鏡塞到王檀手里,王檀趕忙舉起來讓自己和身后這位都能看見。
“這發式平髻,髻上不梳裹加飾,以頂發向左右平分,隨后下方用細繩捆住。記清楚了!明早一早來我房中,我要檢查。”葉姑娘幾下扎好王檀濕漉漉的頭發,抓著王檀的肩扳轉過來面向自己,面容正色的說道。
“我記住了”兩個人臉靠的有些近,王檀別扭的向后退了一步才說道。
葉尖兒倒是無所謂,順勢將手松開轉過身去,兩步走到園門口說道:“隨我去見柳大家,少說話多點頭,你自己想要活命就激靈點,別被發現了還連累著我同你受罪。”
“是……”
穿過一排花草,幾處小亭,一處假山,又擾了個圈,從一側樓梯上到二樓打開小門,撲鼻的胭脂水粉的味道,期間還充斥著飲酒場所特有的酒精味。王檀差點吐出來,好在沒吃東西,只是干嘔了一陣。
葉尖兒一看這般情形,忍不住嗤鼻笑到“今后聞這味的時間有的是,除了那些金主,滿城就你小子能聞到了,真是山豬吃不了細糠。”
說著如同只大鵝般擠開王檀,向前走去。
“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