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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溺水

當傅強趕回警局的時候,胡帥領和關海濱已經到了。他們正擠在章程的四面都環繞著電腦和監視器的辦公室里。

“到底怎么回事!”傅強發出急切的低吼。

“那個混蛋在暗網上開了直播。兇手還沒有出現,但是……能看到盛陽。他不太好……他還一直在昏迷狀態……大概兇手是用了氟。烷……”

“既然是直播,就不能定位嗎!”傅強憤怒的問。

“我已經在盡量嘗試了,但是兇手的電腦技術比我想象的還要厲害!”章程無辜而又著急。“她不僅在直播,在此之前她還把之前寄到警局的那段郭正霖的視頻也傳到了暗網上……我本想借此追查她的地址,因為如果正常情況下,給我17秒我就可以查出她的調制解調器的物理地址!但是兇手竟然用代理服務器翻墻,還用了十幾個,她把信號在朝鮮、南非、俄羅斯、韓國……之間傳送,而且……”

“直接說結論!”

章程無奈的看了一眼情緒幾近失控的傅強。即使再不想說實話,但是沒有辦法,章程還是艱難的說出了口:“結論就是……我還需要一段時間……”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來。而后,關海濱給傅強騰出了一個位置,好讓傅強能夠看得到章程所展示的屏幕。

他們共同看到屏幕里呈現的是一個昏暗的房間,和之前的郭正霖的視頻里的房間類似。盛陽躺在地板上,他們無法清楚地看到盛陽頭部的傷勢,但從他額角處已經干了、和頭發黏在一起的血來看,盛陽頭上的傷并不輕,他很有可能已經得了腦震蕩。此外,他的手腕處被某種尖銳的手扣扣住了,手扣的邊緣有著鋒利尖刺,他們幾乎能夠預想的到,將來只要盛陽醒來一動,那些尖刺將如何立刻刺進他的皮膚。

胡帥領一言不發。他能夠感覺得到自己的眼淚開始在眼眶中涌起。“老傅,梁好那邊安排了嗎?”胡帥領只能強撐著保持理智,轉移他的注意力。“兇手已經接近盛陽了,小好也回來了,她可千萬不能再出事了!”

“我已經安排下去了,馬上會有人去醫院接應。”傅強言簡意賅的說,而就在這時,他們同時看到原本如同定格了一般的屏幕突然出現了動靜。

那是腳步聲,以及某人嘴里哼著著的曲調聲。

有人走了過來。

鏡頭只能拍到這個人頭部以下的部分,但是從身材和她的音調上分析,她確實是個女人。

所有人同時屏住了呼吸。

女人停止了哼曲,走近了鏡頭。“嗨,各位。”她的聲音明顯經過了處理,但是那聲音和之前在郭正霖的視頻中的聲音明顯是屬于同一個聲音,只不過這次更加輕松、更加樂觀。她走到了盛陽身邊,所有人立刻同時看到她的手里拿著一個特殊的東西。

一根長長的管子,還有一個瓶子。

而后,她開始調試鏡頭的位置。

“大家喜歡我上次的視頻嗎?!”她對著鏡頭說。“雖然我沒有辦法和大家見面,但是我依然很興奮!每次在弄這個鏡頭時,我都感覺我成為了某個偉大的電影導演。你們知道我最喜歡的電影導演是誰嗎?”

她就像一個真的精神,病人一樣,開始不停的在自言自語。

“你覺得你們很有可能猜測是希區柯克,對吧,傅隊長?什么《后窗》、《驚魂記》……又或者是《閃靈》的斯坦利·庫布里克?實際上都不是。我最喜歡的其實是《靈魂狂歡節》的導演,他叫什么來著?嘿嘿。很明顯,這是一個美女詐尸片,雖然制作粗糙,剪輯生硬,但它對后世的影響可以說是源遠流長。《活死人之夜》、《閃靈》以及《第六感》等經典電影都是受到過這部片子的啟發。”

說罷,她似乎擺弄好了相機的位置,她對著鏡頭揮了揮手,但是她的話依舊沒有停下來。

“我們剛才說到哪了?”她頓了一下,“哦,說到電影了。我也不怕告訴你,離這里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小影院。我常常去,我發現如今的觀眾往往著迷于鮮血和苦難。但是我不一樣,我從來沒有把自己看成是那種人,呵呵,誰會花錢看一個人被折磨?畢竟,單純的看有什么意思呢?”

她說著,開始撿起地上的長管子。

“你們可能會覺得我的話有點多,那只怪我身邊的盛陽博士一直在睡覺。話說回來,你們不覺得我在說話時盛陽博士這樣很沒有禮貌嗎?”

所有人的心不自覺的都揪了起來。這不僅因為她提到了盛陽,更因為就在她說話的同時,她蹲下了身子,用手張開了盛陽的嘴,并開始把長管子伸進他的喉嚨。

胡帥領只覺得整顆心都被麻痹了,無奈和憤怒在的血管里奔竄,而關海濱已更是早已經背過了身,背對屏幕,眼角濕潤。

過了一會,當長管子大部分進入盛陽喉嚨之后,盛陽果然逐漸開始有了模糊的意識,他的手指微弱的的動了動,眉頭開始也跟著擠了擠。

“看吧,醒過來這樣才好玩。”

女人笑了笑,似乎對此感到滿意,隨后,她將一塊血跡斑斑的布沾了沾水,遮住了盛陽的鼻子和眼睛的下半部分,她停了一會兒,好像在看盛陽的反應,然后,還沒等盛陽完全清醒,猝不及防的,她開始一邊哼著歌,一邊往管子里擠水。

當水開始源源不斷的從瓶子里涌上來的時候,傅強和胡帥領同時閉上了眼睛,表情痛苦。因為作為打擊最犯罪的警察,他們已經能夠預料到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

“到底怎么回事!”

下午,在和凌子悅聊了一會天后,梁好清晰的看到凌子悅在接到了傅強的電話后臉色大變,她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立刻閉緊了嘴巴,神色恐怖,就像恐慌癥發作的病人,她什么都沒有說立刻就反返回了警局。

“到底發生了什么!能不能說個話!”

看到凌子悅這樣,梁好更加著急了。她不停的問凌子悅走后補上的警察,但那個警察也不甚了解,只是說奉命護送梁好回機場。

“回機場?我才剛來沒多久!我還沒看到阿臻病情穩定呢!”

梁好著急又不解,她也顧不得之前和盛陽在鬧脾氣了,她一連給給盛陽打了好幾通電話,但是都是關機,而后她又給傅強打了電話,最終,她得到的也只有胡帥領回復給她的短信:

“照顧好自己,你先回去,一定跟在警察身邊,注意安全!我發誓我會把盛陽安全帶回來!”

“帶回來”是什么意思?難道盛陽之前被“帶走”了?

一想到這,梁好仿佛能夠聽到心掉進了冰窖的聲音。她幾乎能夠確定,盛陽一定是出事了。

*

與此同時。

當透明水管里的水開始源源不絕的從盛陽的喉嚨里灌了下去的時候,盛陽立刻有了身體上的反應。

盛陽眼睛在幾秒鐘后就睜開了,胡帥領幾乎可以看到他眼睛里的困惑和驚恐,他的掙扎一開始很緩慢,尤其當第一刺刺進手腕的時候后,他痛苦的猛烈顫抖了一下,退縮了,但當他試圖擺脫進入他肺部的越來越多的水時,他的手的活動幅度忍不住越來越大,血開始不停的往外涌,因為疼痛難忍,他的動作不停的在“劇烈”與“妥協”之間交替,一會急促,一會緩慢,但是十幾秒鐘之后,他似乎已經完全顧不得手腕上的傷了,他的掙扎越來越劇烈,手腕上傷口越來越深,流出來的血也越來越多。胡帥領知道,盛陽是在“疼痛”與“試圖呼吸”之間做著艱難而痛苦的選擇,而很明顯的,后者已經占據了絕對的位置,對于前者所帶來的疼痛,盛陽已經完全顧不得了。

30秒,31秒,32秒……

胡帥領緊緊咬住牙齒,每一秒都是難熬,而他覺得唯一比較安慰的就是盛陽被刺的部位不在大動脈上。但是即便如此,盛陽的情況已經越來越糟糕了——

劇烈的反抗下,盛陽朝向任何一個可能的方向移動,試圖呼吸,但女人把他按住了。沾了水的抹布蓋住了他的鼻子,管子伸進了喉嚨,胡帥領知道他已經喘不過氣來了。而那個女人似乎根本不在乎盛陽正在努力讓一絲一毫的空氣進入他的肺部。事實上,嗡嗡聲越來越大,掩蓋了盛陽的掙扎發出的聲響,他明顯已經快撐到了自己的極限……

42秒,43秒,44秒……

“放了他!你這個狗娘。養的!”

胡帥領不停地喊著他想到的任何威脅的話,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但那也僅僅是對著屏幕的自我發泄。他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盛陽掙扎求生,而且,只能是看著……

“還不能定位嗎?”傅強發出前所未有的怒吼。

“我可以追蹤它!但是它依舊在到處發射信號,不過快了……!”章程滿頭大汗,他的語氣慌亂而悲痛。

過了好一會,盛陽的掙扎的頻率逐漸慢了下來,幅度也變得越來越微弱。胡帥領知道,盛陽快成撐不住了。

“我……我受不了了,我看不下去了……”

胡帥領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從來沒有這樣悲憤而無力過,他幾乎不能想象,盛陽現在正在經歷什么……

胡帥領立刻站起了身,而當他紅腫的眼睛正對上從外趕回來的凌子悅驚恐的雙眼時,他感到了巨大的恥辱,他推開凌子悅的肩膀就準備離開。但是就在此時,仍守在屏幕前的傅強卻低吼了一句:“方宇來了!”,這句話又把胡帥領引了回來。

果然,視頻里,方宇的聲音突然從遠處傳了進來。“你在干什么!你在錄像?你瘋了!?”

而后,女人看了一眼方宇,在方宇的咒罵聲中,她停止了嘴里哼著的曲子,她在盛陽身邊彎下腰,終于慢慢悠悠的把他鼻子周圍的布扯了下來,并把那塊血跡斑斑的破布放回口袋,幾乎是機械地把管子從盛陽的喉嚨里拔了出來。

幾乎就在瞬間,盛陽立刻支起身子,用雙肘支撐著身體,不讓沾滿了血的雙手受力,而后他彎下腰開始猛烈咳嗽……

“快呼吸一下吧,孩子……”

胡帥領顫抖著嘴唇,對著屏幕說,即使他知道盛陽聽不到他的話。

在劇烈的咳嗽了一陣之后,盛陽把胃子里的東西都吐了出來。他靠著墻,發出痛苦而極快喘息。

而女人則一點也不驚慌,她撿起了溺水裝置,把機器塞進了另一個口袋,神色自若。

“你他。媽的在干什么!你不僅想殺死一個警察,你他。媽還錄像?你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們真他,媽的是個神經病兩姐妹!你們簡直可以手拉手進精。神病院了!”

方宇的怒吼還在持續,他大步朝攝像機走了過來。

“我不是在錄像。”而女人對方宇的話也不生氣,她只是緩緩開口——“我是在直播。”

而此刻,鏡頭里準確而又生動的記錄下了方宇因驚訝而扭曲的臉。“那也就是……我被……?”方宇顫抖著聲音,立刻反應了過來。

隨后,鏡頭猛烈的晃動了一下,終于還是陷入了一片漆黑。

*

視頻看完后,辦公室陷入可怕寂靜。

凌子悅弓著背坐在椅子上,身體顫抖著,身子蜷成一團,即使來的比較晚,但是她也已經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關海濱在門外抽著煙,然而由于手臂過于顫抖,他的煙始終沒有點著。

胡帥領則更加激動,他的怒火在胸中沸騰,似乎熱得可以把他的血液蒸發掉,但很快那沖破一切的憤怒就又被一種壓倒一切的無助感沖淡了,他的眼里流下了長久以來拒絕流下來的淚水。“我答應了他這一切不會發生的……”

“帥領,我知道你很無助。看著盛陽這樣受苦會讓你覺得無能為力,如果你想責怪誰,那就責怪我吧。作為負責人,盛陽的安全是我的責任。而且昨天是我讓他一個人去見方宇的。”傅強嚴肅的說。

“我沒有怪任何人,我只是,只是想快點抓住這個狗。娘養的!我……”胡帥領說了一半,就說不下去了。

“是的,我們必須抓住她……但是……我們還有散毒案……”

“去他M的散毒案!我們自己的隊員都已經快死了!”

胡帥領發飆的說,而還未說完,傅強便拉住胡帥領,給了他一個簡短但安慰的擁抱。“我知道,我知道大家都很辛苦。但是公眾的安全我們也不能不管。”

胡帥領的胸膛仍舊在劇烈的抽噎。“當然不能,但是……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嗎!我怕兇手再直播一次,那就真的晚了……”

傅強多想回答他“有辦法”,但是他知道,這也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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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他們已經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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