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級第一是我同桌，說出去多有面子。”那星闌咧個嘴。

“好好說話。”白夢辰一陣頭疼。

那星闌忙正了顏色：“老師，人都有夢想，全級第一我是不想了，但是我想想全級第二總是可以的吧。”

“你想，那我還想呢，憑啥你就可以和女神坐一桌？”

“就是，我反對！”

白夢辰搓了搓自己發麻的右手，放棄了敲黑板擦的想法。

“大家都不同意，你自己想辦法說服吧。”

那星闌想了想說：“期末考試，我要是不能考進全校前五名，我自動調位。”

“那不行，期末考試太遠了。”

“那這樣吧，我們不是一月一調位嗎？那就下次考試的時候，我語文考不到一百零五分，我就自覺換位置。”那星闌說著笑了笑：“另外，同學們這個月的早餐我全包了。”

“好！”

“這個可以有！”

白夢辰抬高聲音說道：“那大家還有意見么？”

“沒有了！”

“程巖，你剛才不是反對的最大聲么？”

“那個，群眾都沒意見了，我自然也沒意見……”程巖說著自己先笑起來——畢竟他可是出了名的能吃。

他打定主意，這個月要吃死那星闌，哈哈。

“行，那我們可以開始下一項了么？”

……

明秋白：……

竟然沒有人問過她的意見……

雖然她也沒什么意見……

不過第二天進教室，看到自己的座位旁邊那個嬌小的女生不見了，換了個高個男生杵在那里，她還是有些不習慣。

“那個，我過去一下。”她輕聲說道。

“哦！”那星闌正在低頭寫什么，聽到她的聲音，連忙站起來。

許是站得猛了些，連凳子也帶倒了，秋白不自覺得往后退了兩步。

周圍同學都哄笑起來。

秋白盡量繃住自己的表情回了座位上。

結果兩人同桌才做了一天，就被后面的同學抱怨了。

“那星闌你換個地方坐吧，上課擋半面黑板，老師寫啥我都不知道。”

“對啊，滿羊群竄出你個驢來，坐前面太礙事了。”

“抱歉，抱歉，我以后注意。”那星闌連忙跟同學道歉。

等到了第二天，倒是沒再聽誰抱怨過了。

她無意間一扭頭，發現那星闌整個人都躬在座位上。

難道每堂課的四十五分鐘，他都是這么彎著腰？

不累么？

既然這么辛苦，為什么非得和自己坐一起，就為了他所說的全級第二？

秋白想不清楚。

但是她也發現了，那星闌這個人雖然愛笑愛玩鬧，但是學習的時候十分認真，上課也極少開小差。

也許他說的全級第二的想法是真的……

這樣過了一個星期，晚自習的時候，秋白扭頭輕聲說道：“那星闌，要不，我們往后排調一下座位吧？”

“嗯？”正在解題的人扭過頭來，聽清楚她的話后，忙搖了搖頭：“不用不用，這樣挺好。”

“那你這樣……”秋白看了看他的背。

那星闌咧嘴一笑：“沒事，已經習慣了。再說，你這么矮，坐后面也看不見黑板。”

秋白：……

這是什么人啊。

秋白扭過臉來開始做作業，人家都說沒事了，她還何必要操心。

然而旁邊總是傳來隱隱的的低笑聲，課桌的輕微抖動，擾亂了她的心神。

她捏了捏手里的圓珠筆，皺眉說道：“你笑什么？”

“這是你頭一回主動和我說話。”旁邊的人回過頭來，仍舊帶著一臉的傻笑。

……神經病。

不過，自己是不是真的太矮了？

做課間操的時候，秋白特意張望了一眼。

從前面數，自己站在隊伍的第四個。

好吧，真的有點矮……

隔天，天才蒙蒙亮，秋白就窸窸窣窣地穿衣服起床了。

“秋白，你怎么起這么早？”隔壁床的方文睡眼惺忪地問了一句。

秋白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說：“吵到你了？不好意思，你接著睡，接著睡。”

初冬寒涼，她拉緊身上的外套，朝操場跑去。

體育隊的人早就已經開始訓練了，秋白避開他們，悄悄地跑向大操場。

等她回到宿舍的時候，正趕上起床鈴，舍友們也都起來了。

她草草洗漱一下，就跟著去上早讀。

和那星闌做同桌的日子，轉眼過去了兩周，他平時也不怎么逗她說話。

只有語文測試成績出來的時候，會找她問題。

上課老師講得語法這一類他不太擅長的也會標記下來，課間才拿來問秋白。

總之，是個不怎么煩人的同桌。

除了——

飯空，課間總會有很多同學來找他聊天，甚至還有別的班級的。

秋白知道他人緣好，但是沒料到會好成這樣。

“你會不會覺得很吵？”有一回他似乎“良心發現”地問。

“不會，”秋白搖搖頭。

說實話，她還有點小羨慕。

自己完全不懂怎么交朋友，升初中以后，班里說話的人也就那么幾個。

“你朋友很多啊。”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說，難道想聊天？

“朋友？多么？”那星闌捋著手里的一摞紙。

“多啊，每天都有人來找你玩。”秋白歪了歪頭。

那星闌聽完一愣，忽然咧嘴笑了起來。

“你又笑什么？”簡直莫名其妙。

“他們，可不單純是來找我玩的。”

他將手里的表格拿了一張遞給秋白，就繼續往后面的同學那里走去。

“大家抽空填一下，明天吃中飯的時候交上來。”

秋白還沒來得及細想他話中的意思，望見手里那張薄薄的紙，臉色已然蒼白。

——家庭信息表。

父親，母親，其他親屬……

學歷，年齡，和自己的關系……

住址，聯系方式……

秋白一排排看過去，竟覺得自己有些眼暈。

她心慌意亂地將表格壓到了課本下面，卻無法集中注意力去溫習功課。

……

這個年紀的孩子，精力似乎永遠都用不完。

一下課就竄出去瘋跑打鬧，直到預備鈴響了，才三三兩兩的回座位。

秋白正在檢查自己的習題冊，一只白皙修長的手伸到了自己的視線里。

她不解地抬起頭，就看見那星闌微微笑望著自己。

“你的表格還沒有交。”

“哦。”秋白恍然想起那張被她刻意壓在了課本最下面的表格，她摸了摸空白的一角：“我忘了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