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洱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等平靜下來，窗外已是大中午了。

“師父如何認出我來？”

靜下來后，聶洱心中有太多疑惑。

“師父，你認得徒兒，可知徒兒為何重生？”

聶洱眨著眼睛，如小孩一般問著十萬個為什么，陳元哭笑不得。

“桑兒，你這么多問題，為師該回答哪個？”

聶洱臉色微紅，不好意思道：“師父，我……”

陳元斂了臉上的笑意，“有人告訴我的。”

陳元道：“因為他，師父才找到你。”

“師父，那人如何知道我是扶桑，他知道我說扶桑，想必也知道我重生的事。”

聶洱腦海里閃過很多人事，他不確定自己遇見過什么人，而這人又與師父認識。

陳元輕嘆，“桑兒，你很快會知道的。”

陳元似有什么隱情，聶洱縱然好奇，也乖巧地沒再問。

太陽西下，顧梁歌回到客棧時，已是日暮時分了。

顧梁歌讓店小二準備了清淡的飯菜，端著食盒進了房間。

入房的時候，聶洱正與陳元說話，見了顧梁歌，聶洱轉頭，道：“阿梁，你回來了。”

顧梁歌嗯了一聲，放下食盒，“你身體可有不適？”

聶洱一笑，“你和師叔祖問得一樣。”

聶洱雖和陳元相認，可重生一事至關重大，況天一村之事尚未查明。人前，他與顧梁歌一般稱陳元為師叔祖。

聶洱道：“我無事，倒是你忙忙碌碌，未曾休息。”

顧梁歌道：“無妨。”

司空鎮一事結束，聶洱亦醒來，顧梁歌多日緊繃的心情終于松了下來。

這一放松，連日來繃著的眉眼伸展著些許疲憊。

陳元道：“梁歌，你過來。”

“是。”

顧梁歌聽話地走到陳元面前，陳元伸手，手掌在顧梁歌額前輕輕一撫。

除妖耗盡不少靈能，這幾天要忙著照顧聶洱，又要忙除妖的后續事宜，顧梁歌是撐著身體忙前忙后。

柔和溫暖的氣息從陳元手掌散發，顧梁歌覺得疲憊掃去，周身舒暢。

“辛苦你了，孩子。”

陳元語氣柔和，他的手掌很干燥，顧梁歌覺得陳元此時的神態像極了自己已故的父親。

顧梁歌鼻子有些發酸，他連忙搖頭，“師叔祖厚愛，是梁歌分內之事。”

陳元一笑，“你脾氣和聶洱倒是很像。”

顧梁歌能感覺到陳元的心情很好，想來是聶洱醒來的緣故。

聶洱能醒來，他心情也很好。

陳元想起什么，道：“若我沒記錯，下個月便是昊清宗一年一度的收徒儀式罷。”

顧梁歌拱手答道：“是，師叔祖，宗選后，入選弟子各進內門或外門修行兩個月，于兩月修行后，方可由宗門師叔或者長老挑選心儀的弟子收為徒弟。”

顧梁歌道：“師叔祖，梁歌方才回來，恰好收到宗門飛信，詢問我們何時返程。”

陳元看了聶洱一眼，道：“聶洱身體暫無大礙，隨時可回宗門。”說著右手微微一轉，白色的佛塵握在了手中。

陳元甩了甩佛塵，道：“梁歌，我與你，不識。”

顧梁歌一愣。

反應過來，顧梁歌正色道：“是，師叔祖。”

“梁歌，照顧好聶洱。”

“是。”

陳元微微一笑，爾后俯身對聶洱輕聲道：“桑兒，好好休息。”

聶洱點頭。

陳元無話，佛塵一甩，消失在了原地。

尚在房內的聶洱與顧梁歌沒有看見，消失的陳元正立在半空，嘴角鮮血溢出。

擦了擦血，陳元從懷里拿出來三顆黑色石頭。

石頭通體漆黑，圓潤光滑。

“桑兒，時間不多了。”

萬里之遙的南靖峰上空，烏云密布，銀電閃爍。

一場暴雨，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