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懷疑西程是妖，你的劍刃都不應該對準百姓。”

藍色冰刃揮起，顧梁歌動作極快，他食指和中指夾住年修雅的刀刃，擋在馨香樓主事前。

馨香樓的主事臉色發白。

“若她是妖，這里的每一位都不無辜。”

“真相未明。”

年修雅眼眸微動，“顧梁歌，你要助紂為虐？”

“年家作為雙枯國底蘊強盛的世家，便是如此教導后輩？”顧梁歌眼眸冷了下來。

握著藍色冰刀的手微不可察地頓了頓，年修雅琉璃般的眼眸，似閃過一抹痛苦。

聶洱偏了偏頭。

再看，年修雅依舊冷若冰霜。

是錯覺嗎？

聶洱雖與年修雅接觸不多，但也知年修雅性子不過驕傲些，本性不壞。

此番再見，年修雅身上的氣質截然不同，帶著漠然與咄咄逼人的氣勢。

更重要的是，聶洱沒有看見年修和。

與年修雅形影不離的年修和，重視年修雅的年修和，不在年修雅身側，是否發生了什么？

聶洱心思轉動，臉上卻是不顯。

眼下不是思慮這些的時候，更不是顧梁歌和年修雅起爭端之時。

聶洱動了動嘴唇，剛想開口，一道清麗的聲音傳來，洋洋入耳。

“馨香樓發生何事？”馨香樓一片凌亂，女子驚訝：“顧公子怎會在此？”

年修雅抬眸。

從門口緩緩走來的女子身穿妃色長裙，青絲挽起，幾縷碎發隨意地垂在臉頰，襯得一張小臉干凈精致。

有丫鬟跑了過去，低聲在女子耳邊說著什么。

女子神色未變，只是一雙眼眸漸漸冷了下來。

年修雅瞇了瞇眼。

眼前的女子，想必是他們口中的西程姑娘。

“沒有任何憑據，指認馨香樓為藏妖之地，更懷疑馨香樓人人是妖，除妖師便是如此欺凌百姓？做事如此荒唐嗎？”

西程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年修雅不答，冷哼一聲，靈力一轉，妖盤石飛向了西程。

左手手指輕點，妖盤石便正正對著西程。

年修雅動作太快，顧梁歌與聶洱來不及反應，妖盤石便發出一道金光，將西程整個人罩了進去。

片刻，金光消散。

西程身上，并無金線纏繞。

妖盤石中的長桓依然旋轉不停。

年修雅抿了抿嘴唇。

“公子，你未免過分！”

西程美目慍怒。

年修雅未有回答，一雙眼眸緊緊盯著西程。

心竅此刻砰砰直跳，躁意涌動。

年修雅握了握拳。

“今日之事，來日必定登門道歉。”年修雅對眾人微微行了一禮，“損壞的家具，家丁受傷所需錢銀，皆可去來云客棧找我討要。”

說完，年修雅也不待眾人反應，轉身走出了馨香樓。

——

霧很濃，幾乎遮蓋了月色。

夜色中，馨香樓寂靜無聲。

女子坐在鏡臺前，玉手輕抬，取下挽著青絲的發簪。

青絲散開，絲絲縷縷落到女子的肩膀和腰間，清麗的女子瞬間多了絲慵懶的氣息。

女子低頭，拿起梳子。

抬頭。

拿著梳子的手微微一頓。

鏡子里，一名少年，身穿玄色衣衫，手握冰刀，冷冷地看著自己——

正是年修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