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想到了什么？”李瀟問到。

董連臉上的神情又恢復了鎮(zhèn)定，他稍稍點了點頭：“確實！”

“什么？”

“血腥味！”董連眼神里閃過了一絲復雜。

“他們殺了人，理當然會有血腥味了。”李瀟有些不懂的說到。

“不是院子里，是住客的房間里。”董連繼續(xù)說到，“郡主可還記得，那晚有人過來說，官兵們要搜查我們住的房間，跟咱們的人起了沖突。”

李瀟點頭，她記得。

“我回房間的時候，經(jīng)過了一間客房，恰巧遇到有官兵剛搜查完畢，開門正往外走，就是那一瞬間，我覺得有一股腥味直撲了出來！”

李瀟似若有所思，眉目間的那份鎮(zhèn)靜，消失了不少。

她又問到：“會不會是他們衣衫沾染了血，畢竟他們剛剛才殺了人。”

“我當時也是那般想的，便沒有過多的去留意，現(xiàn)在想來，那股血腥味，似乎并非那么簡單。還有第二日…”

“很多人，似乎都消失了！”李瀟接著董連的話，說了下去。

“郡主?”

“沒想到我看出來了？”李瀟笑問。

董連的疑惑，是因為的李瀟的話，他確實沒有想到，郡主竟也覺察到了。

“為什么當時不說？”李瀟再問。

董連低頭沉思了片刻，似在思慮自己該怎樣回答。

“實話實說就好！”

“原因有二，一則是因為不確定；二則是因為，卑職的職責，只在負責郡主的安全，所以，旁的便沒有往心里去。”

董連的話沒錯，他負責的是自己的安全，與之無關的事物，他沒有必要去關注留意。

李瀟站起了身來，向前了兩步，將董連的視線落在背后。

她沉默了稍許，似乎似在思忖著什么。

而后，她猛的轉過身來，問了董連一句話：“你是不是還在怪我，將你從禁軍中調了出來。”

“…，郡主，我…”董連不由的怔住了，她全然沒有想到，李瀟會如此的問。

他確實不想離開京城，不單單因為想要留在師父身旁，還因為他想實現(xiàn)自己的抱負，精忠報國。他沒有機遇上沙場殺敵，但可以留在皇上身邊盡自己的忠心。

可沒想到，突然間被太子要來，給了郡主。

離開京城，他心中確實有幾分郁郁，但是他既然來了禹城，便會盡責護衛(wèi)郡主的安全，聽候差遣。

“我知道，你不想離開京城。”她迎上了她的視線，明顯的在他的眼中，捕捉到了一絲躲閃。“可我看重的，正是你的這份忠誠！”

“郡主怎么……”董連正欲說什么，就見李瀟抬手，示意他他停下來。

“可體現(xiàn)忠誠的方式有很多。絕非只有親身守護，京城中的禁軍數(shù)以萬計，可在禹城，卻只有你自己。”

“郡主的話，卑職不懂。”

“想知道，我為何離開京城來禹城嗎？”

“……”

“因為，衛(wèi)家，心存謀逆！”李瀟的話像是一記驚雷，震得董連不覺怔了怔。

這怎么可能？再有即便有可能，那郡主又是如何知曉的？

董連的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這在李瀟的意料之中，她也曾經(jīng)跟父親提起過此話，不過是被當做成了笑話。

“不信嗎？”李瀟問到：“驛站，逃兵，殺戮，匪患，血腥味，好似消失了人。你牽連到一處想想，是不是就不覺得巧合了？”

“可那又如何，又如何與衛(wèi)國公牽扯上關系？”董連忍不住的反駁到。

“跟他牽扯不上關系，但是你別忘了，那一晚的客棧里，還有兩個人。”

“世子和衛(wèi)凌峻？”董連堅定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恍惚。

“衛(wèi)凌絕那一晚，一夜未歸。而衛(wèi)凌峻更是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的。你覺得這一切都是巧合？還有，咱們到的第二日，衛(wèi)國公竟然病了，這病的是不是有些太突兀了？”李瀟頓了頓，繼續(xù)說到：“還有驛站日日有人出入，按理說第二日便可被發(fā)現(xiàn)。而從驛站到禹城，不過只有一日的路程，為何到現(xiàn)在才來報？”

李瀟說罷，眉眼低垂了下來。

董連的腦海里，思緒轉動，將著一點一滴，慢慢的拼湊在了一起。

遲遲來報，是為了給這場殺戮，冠上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董連依然沉默著，可看的出來，他已然有了幾分動搖。

又這般沉默了片刻，董連開口到：“可這一切不過是猜測而已？”

猜測，確實。雖然一連串的異樣只有如此理解才能講的的過去，但是沒有證據(jù)，依然不能妄斷。

李瀟點了點頭，帶著無奈說道：“是啊，只是猜測。但千里堤岸毀于蟻穴，更何況江山社稷。有懷疑便去證實，若結果非事實更好，但，若結果正如猜測的那般呢？”

這一次，董連沒有再沉默，而是直接開口到：“郡主想如何，請直接吩咐！”

李瀟微怔：“你信我的話了？”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好。”李瀟不覺笑了笑：“我想要你去查一查那兩個被追殺的逃兵。”

董連不解，他不該是找證據(jù)，弄清楚那場所謂的匪患，是真是假嗎？

“都已經(jīng)過去幾天了，你覺得還能找到什么線索嗎？”李瀟又繼續(xù)說到：“倒不如去查查那兩個逃兵，我總覺得他們并不是逃兵那么簡單。”

“是！”這一次，董連利落的應下了，沒有再說話。

“這里不比京城，我們的身份又有些特殊，所以做什么都會很難，你自己萬事小心！”

董連離開之后，李瀟站在窗前久久未動，她回憶著驛站那日的情景，又聯(lián)系到這場匪患，疑惑又被放大了幾分。

日暮漸漸西斜，光線暗淡了幾分。一日結束，一日新始。

這場匪患不論真?zhèn)危冀o李瀟指明了一條前進的路。

“郡主在想什么？”身后有人過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是幾日未見的衛(wèi)凌絕。

其實，也不能說是幾日未見，確切的說，是李瀟沒有見到衛(wèi)凌絕，而衛(wèi)凌絕卻是沒有一日未見到她。。

“在想晚膳該吃些什么！”李瀟轉身，迎上了衛(wèi)凌絕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