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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尋文如愿了無望,來客倩影添喜慶

1

如同我的委托條件一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原則,可是能堅持下來的,少之又少。

能堅持原則的人,值得尊重。

我嘆息了聲,心里仍有著些許期盼,從黃裕的魂魄狀況考量,不宜在拖下去。

“不好意思,我還要趕稿子,恕不奉陪了。”英恨無法說服自己,轉(zhuǎn)身便要離開。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心理明白,對付有自我堅守的人,就要用他們賴以堅持的原則令他們妥協(xié)。

“什么意思?”英恨頓住了腳步,那雙眼睛里沖滿了疑惑,緊緊盯著我。

我笑了笑,頷首示意道,“正如你所說,你是一個報業(yè)人,追求一切報道的真實客觀性。你在前天的報紙上,將金蟬寺之事評擊的一文不值,但你又不得不承認我讓你看到的一切,這難道不是事實嘛?”

英恨臉色逐漸漲紅,那雙攥緊的拳頭顫抖著,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他英俊的面容哆嗦著,逐漸緩和,許久,他嘆息了聲,妥協(xié)問道,“你究竟想怎樣?”

我笑了笑,伸手從兜里拿出所有的大洋,“這是我僅有的錢,我要你在報紙上刊登一則尋人啟事。”

“不可能,我做不到。”英恨傲然撇過臉頰,直接拒絕。

“不,你做的到。”我含笑望著他叮囑,“尋人啟事的篇幅不需要太長,內(nèi)容你看著辦。”

“你不要欺人太甚。”英恨有些惱怒。

“明天,如果我看不到報紙上的尋人啟事,我會用事實來證明你所評擊的內(nèi)容是錯誤的,你說了謊,迷惑了大家。”我含著笑意,不由他分說,隨手將大洋放在了他的手中,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報館。

從里面出來后,心又懸了起來。可惜黃裕什么也想不起來,并幫不上什么實質(zhì)的忙,如今貌似又走進了死胡同,沒有了任何東碩的線索,唯一的期盼,只能全壓在了英恨的身上。

正煩悶不知該怎么辦,迎頭撞上了一個急切的身影。凝神望去,彼此看了看,卻并不認識。

我暗呼倒霉,決定先回到蒸浴室哪里湊活一晚,順便打個秋風,反正一攏煙有用不完的錢,他又忙著沒有時間花銷,我何樂而不為。

“是杜先生嗎?”那擦肩而過的人突然喊住了我。

“你是?”我一怔,仔細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他穿著破舊,容貌非常陌生,腦海中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那人期待而又熱情地看著我,回稟道,“我是十里渡的車夫幫,我們應大哥需求,到處在找你。”

我這才想起來,他應該是赤虎那一伙的人,只是一時沒有印象。

“你不告而別后,大哥念念不忘,讓我們四處找你。”他欣喜莫名,湊上來,露出粗糙的手道,“你無論如何,也必須跟我回去一趟。”看架勢,似乎我不同意,他就會強硬將我?guī)Щ厝ヒ粯印?

我一愣,想了想,“那好吧。”反正我沒有去處,正好去赤虎那里湊上一晚上,同時搖了搖頭,替一攏煙的錢感到惋惜。

這漢子淳樸,竟伸手要幫我拿牛皮傘。我笑著拒絕了。他在前面引路。我們穿過幾條街后,出現(xiàn)在了熟悉的宅院前。

我太累了,無心分辨,那漢子敲了敲門,頃刻間門便打開了,我跟著走了進去。

“杜兄,想死我了。”門打開后,赤虎飛奔迎了上來,一熊抱抱住了我。他滿嘴的酒氣,熏的我?guī)缀醮⒉簧蟻怼K麡泛呛堑嘏闹业募珙^,嚷嚷道,“都說好了,兄弟們聚一聚,可是你一去不返,我沒有辦法,這才讓所有的兄弟去找你,幸好找到了,來,無論如,今天晚上,我們不醉不歸。”

他不由分說,拉著向房間里走去。

房間里坐著好幾個大漢,都是赤虎過命的兄弟,也是車夫幫的核心成員。

那找到了我的漢子因為有功,也被安排在了席面上。

“杜兄,因為你,你知道我們現(xiàn)在一天賺了多少錢嗎?”赤虎紅光滿面,興奮道,“五十塊大洋,五十塊吶。”他伸出手指,在人群中激動地晃蕩著,咧著嘴笑道,“這以前可是我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可好了,這都是我們賺的,用不了多久,我們車夫幫可以擴大,在用不了多久,我們都能過上好日子。”

“對,不錯,杜先生大仁大義,不但救出了我們的兄弟,還拿回了補償,是我們車夫幫的恩人。”

“對,是我們的再生父母。”

“來,我們敬杜先生一杯。”

桌上的人情緒亢奮,舉起了酒杯,我又不好拒絕,也只能草草地喝了一杯。

赤虎隨手抓住了一只烤的酥黃里嫩的肥雞遞給了我,嚷嚷道,“來,這可是我們十里渡最出名的叫花雞,專門給你準備的。”

我看著他油漬斑斑的手,竟不知該怎么接。他以為我在假客氣,不容置喙地將叫花雞塞在我手中,“嘗嘗,可美味了。”

我不好意思拒絕,可是看著他們哄鬧的笑臉,始終難以下咽。心中莫名地閃現(xiàn)出曾經(jīng)的影子,那是一棟同樣不起眼的擁擠房間里,那些歹人坐在一切大塊吃肉,大口喝酒,桌上堆滿了骨頭。

我混跡那些被抓來的孩子中,怯生生望著他們,聞著誘人的肉香,肚子里餓得咕咕直叫。

這一叫,越發(fā)感覺到饑餓,仿佛傳染一樣,其余孩子的肚子也跟著叫了起來。

其中一名些興致勃勃的大漢被攪擾,啐了口,隨手將桌上的骨頭扔進了人群中。

一石激起千層浪!那些餓瘋了的孩子們,飛撲過去,相互搶奪著。

我一項孱弱,根本沒有機會搶到,反而被抓傷,推倒在了地上。我掙扎著,忍著疼痛抬眼望去,能看到那乜斜著我們的大漢,還有他那張開嘴狂笑的時候,一口熏黃漆黑的牙齒。

看著赤虎他們的笑容,不覺哆嗦了下,這完全是質(zhì)的不同,但心里不安,總恍惚中將他們和那些壞人聯(lián)系起來。

我拼命想要從中解脫出來,卻有種無力感,同時感覺到無比困窘。

抑制不住腦海中的凌亂,我隨手抓起一碗酒,仰頭灌了下去。這酒并不好,腥辣入吼,卻有奇效,一陣顫抖,讓我通體貫通,也變得好受了很多。

看著手中叫花雞,我咽了口饞涎,稍作猶豫,為了尊重,還是稍稍吃了些許。

赤虎興致濃厚,似有不知疲憊,拉著我說長道短。

赤虎喝多了,最后說了什么,我都聽不清楚了,直到倒在了地上,這才了事。

一夜無話,到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日上三竿。想起與英恨的約定,我便決定去買一份報紙看看,想要知道英恨是不是有按照我所說的要求進行刊登尋人啟事。

赤虎睡在床上沒有醒轉(zhuǎn),正好給了我脫身的機會。

整個十里渡的人,都知道我是車夫幫的恩人,彼此對我禮遇有加,見到我的時候,都含著微笑示意。

隨著進入主街,說來奇怪,今天的大街上顯得很冷清,看不到賣報童的身影,直到我尋覓了好幾條街,仍看不到任何行跡。

我不由驚訝起來,難道是我出門沒有看黃歷,莫非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不宜出行?

好不容易看到了人影,可更為詭異的是,整個大街上,竟沒有一個人在看報紙?

面對這種匪夷所思的境地,我疑惑起來,莫非《安西日報》停刊了?

懷著迷惑的心緒,來到了《安西日報》館,心中帶著愧疚,如果英恨因此賭氣關門,那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幸好,《安西日報》照常營業(yè),甚至能看到進進出出的賣報童,顯得熱鬧非凡,可是為什么整個大街上買不到報紙?甚至看不到絲毫報紙的影子呢?

我越發(fā)惶惑起來,攔住了一個奔出的報童,詢問道,“我想要買一張報紙。”

“啊,哦,我不能賣給你。”這孩子約莫十五六歲,從機警的眼神上看,應該是個老手。

“為什么?”我驚詫道,“難道我的錢不是錢?”

那孩子顯得頗為為難,消瘦的面容閃過一絲猶豫,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發(fā)現(xiàn)四下無人,這才道,“如果你能給我一塊大洋的話,我可以賣給你一張。”

他竟然坐地起價,但是我非常疑惑,究竟是什么能讓一個賣報童這樣獅子大開口?莫非這今天的報紙上有什么驚天大秘密?

平日的報紙,售價也就五塊銅板,然而僅此一晚上,竟?jié)q到了一塊大洋,如果價錢要是這樣昂貴的話,整個大街上還有誰能買得起今天的報紙?

“好。”我同意了,想一窺究竟。

報童興奮地從陳舊的挎包里拿出一張今天的《安西日報》,隨手遞給了我。

可是我在身上摸索很久,竟沒有找到任何一塊大洋,這才想起所有的錢都給了英恨。我不知道該怎么跟眼前的報童說,難甚起來,無意目光落在了報紙上,驚喜地發(fā)現(xiàn)了一角版面上,正好寫著尋人啟事,大致內(nèi)容如下:

往事如夢亦如煙,塵緣難斷事事休;我回來找你了,你在哪里?盼望相見!

落款:黃裕

我大喜過望,腦海中閃過一絲納悶,黃家那么的有名,我怎么就沒有想到四處打聽打聽?

“先生,你買不買?”報童有些不耐煩了,“我可還忙著呢,大把的人等著賣我的報紙呢。”

我尷尬地笑了笑,道歉道,“不好意思,我忘了帶錢。”

報童有些失望,怒沖沖奪過了我手中的報紙,譏諷道,“沒錢還學人買報紙?口氣還那么大?”他頭也不回地消失在街頭,亦或者在他心中,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我苦笑了聲,心中不解,是什么讓《安西日報》一夜之間變得這么昂貴?難道是英恨心中那道坎難以逾越,故意為之?要是這樣的話,就算刊登了尋人啟事,沒有人買報紙,豈不是一切都是無用之功?

我心中無端一陣惱意,想要尋個究竟,一轉(zhuǎn)身進了《安西日報》。

門口守衛(wèi)的漢子看了我一眼,撇過臉去,并沒有橫加阻攔。

2

一道急切的身影跑進了房間。

抱著錢箱的李裁縫一個趔趄被驚醒,惶恐的眼神看到是自己的兒子后,松了口氣,怒罵道,“你瘋了,大清早的這是干什么?想要嚇死我?”

“爹……”李裁縫的兒子喘息著,抹去臉頰的汗水道,“您快去看看,您那些好徒弟,在街斜對面開了一家裁縫鋪。”

“你說什么呢?怎么可能?”李裁縫很自信,所謂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這才處處留了一手。突然說自己教的弟子開了一間裁縫鋪,打死他,他也不信,更何況開裁縫鋪需要錢,雖然他給了散伙費,但任何一人想要開一家裁縫鋪,錢都是不夠的。

“真的,爹,你不信你去看看,現(xiàn)在已經(jīng)要點炮仗了,而且距離我們李記裁縫鋪很近,這分明是要搶我們的生意啊?”

李裁縫猶豫了下,最終還是站了起來,拿起準備好的大鎖,鎖上了房門,瞅了一眼兒子,哼了一聲,這才放心地向著外面走去。

李裁縫的兒子瞪了他背影一眼,嘀咕了聲,守在了房門口,瞄著門縫中,流露出貪婪神色。

霹靂啪啦的鞭炮聲響起,距離李裁縫的鋪面約莫百十步地方,一間和李記裁縫鋪子幾乎同樣大小的店面開門了,所有的人清一色新裝,滿臉的喜悅,拱著手向著圍觀的人群行禮。

東碩朗聲道,“各位街坊,我們聚眾裁縫鋪今天開張,承接各種衣服制作,價格優(yōu)惠,童叟無欺,以后希望各位多多捧場。”

人群中議論紛紛,有熟人提起聲音嚷嚷,“我說,你們幾位不是李裁縫的徒弟嗎?這是什么情況,怎么?這是要跟自己的師父唱對臺戲啊?”

“吆,這不是李裁縫嗎?這是怎么回事?”有人看到了李裁縫,喝了聲。

其余人跟著起哄。

“我知道,肯定是李裁縫發(fā)財了,看不起徒弟,這才將他們趕走了。”好事者不怕事大,胡亂瞎嚼舌根。

李裁縫臉色鐵青,望著自己曾經(jīng)的徒弟們,此刻一個個穿著體面,恭敬地看著他,卻并沒有說什么,但是這才幾天時間,他們是怎么盤下這一大灘子,而且弄來這么多的布料?

李裁縫想不通。

“各位有所不知,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但是孩子大了,總要離開家闖一闖,如今我們學成出師,以師父傳授的微末手段糊口,以前支持李記裁縫鋪的,都可以支持我們,我們覺不會給師父他老人家丟面子。”東碩解圍著,可聽意思,更像是在搶生意。

李裁縫臉色漲紅,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好發(fā)作。

那舉著燃香守在鞭炮前的小胖,墊著腳尖望著人群中,一分神間,竟碰到了導火線。

鞭炮聲再次響起,小胖苦笑著躲開。

鞭炮聲驅(qū)散了那些等著看熱鬧的人群,正好也化解了李裁縫的尷尬。

紅色的炮紙飄散中,能看到李裁縫佝僂的身影,顫巍巍向著自己的鋪子走去。

這時,一輛車停留下來,所有散開的人再次聚來。停下來的車門打開,從中竟走出了黃裕的身影。

李奎眼尖,一頓,面容沉默,似乎在想什么?隨著黃裕靠近,他扯著嗓子喊道,“這不是黃小姐嗎?哦,不對,現(xiàn)在應該稱呼您張少奶奶了。”

黃裕愣怔了下,并沒有生氣,抬頭望著匾額,問道,“這里竟然開了一間裁縫鋪?”然后若無其事地走了進去。

李裁縫望著那道身影,心里一震顫粟,險些坐在地上。

黃裕四下望了望,這時小桃擠過人群,跟了進來,當看到東碩時,驚呼道,“怎么是你?”

東碩內(nèi)心一顫,避開黃裕,向著小桃道,“這里是我們兄弟開的,不湊巧,如果您喜歡,可以隨便選,絕對令您滿意。”

小桃努了努嘴,看向黃裕道,“小姐,我們還是去李裁縫鋪子吧,他不過是個學徒,能有什么好手藝,您現(xiàn)在身份貴重,怎么能隨隨便便穿他們做的衣服呢?有失您的身份!”

東碩點頭道,“也對,我們鋪子剛開張,手法技藝,可能不如師父,如果您愿意,還是請選擇李記裁縫鋪,畢竟他們對您的喜好比較了解,能做出隨您心意的衣服。”

所有的師兄弟瞪大了眼睛,不斷給東碩使著眼色,但是東碩置若罔聞。

“好奇怪,你這是明著趕客了?難道不賺錢了嗎?”黃裕淡淡一笑,“不過,我覺得這里不錯?”她看向李奎道,“怎么?莫非嫌棄我不成?”

“不,不會。”李奎稍作遲疑,欣喜道,“剛開張迎來您這樣有身份的貴客,這是給我們添喜慶。”

“你們都是裁縫?”黃裕明知故問。

“是,個把個,絕對都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李奎解釋著,指著胖子等人道,“不過他們還是學徒。”

“那意思是說我可以隨便選嘍?”

李奎茫然不解,左右看了看,恍然醒悟了過來,點頭道,“當然,當然,您是貴客,當然聽您的。”

黃裕眉頭一挑,嘴角微微上揚,指著東碩道,“那我就隨隨便便選他吧!”聽口氣,似乎顯得很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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