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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爭長短定賭約,護家業(yè)施不為

1

說來奇怪,明明看到申屠寒向南街走去,可是一路追尋,失去了蹤影,心里或多或少有些疑惑,悔不該追趕而來。

以我對申屠寒的了解,他不像三禪和尚那么記恨我,卻每次見到我時,都絕不會像今天這樣平靜,更何況我一天前讓她當(dāng)眾吃了悶虧?

她古怪的行徑,仿佛一道難題吸引著我,奈何失去了目標(biāo),四下張望不可尋,反觀到處都是房屋和酒樓,街道上人群嘈雜,這一切如凌亂的線團,找不到頭尾。

我泄氣了,反正她的挑釁也無用,黃裕的委托基本宣告失敗,我打算找到東碩后,將一切前因后果告訴他,然后就此隱退,全力以現(xiàn)有的線索追尋自己的身世。

在這之前,無論如何,我要讓東碩知道,有一個人即便煙消云散之際,消失在輪回中,仍沒有忘記他。

既然找不申屠寒了,我搖了搖頭,沿著街道,準(zhǔn)備回到十里渡找赤虎等人,畢竟承諾了他們,可是就在此刻,奇香撲鼻,我一抬眼,果然又看到了申屠寒站在前方人群之中。

她抱著臂膀,手中晃著碧玉長笛,一副挑釁地樣子盯著我,很奇怪,她的面容沒有任何的波瀾。

“我還以為你不會追來呢?”申屠寒竟直奔主題。

“誰在追你?”我矢口否認,又怕她發(fā)火,忙道,“先說好了,我如今委托已經(jīng)失敗,當(dāng)事人是死是活且不知道,為此我打算如你所愿,關(guān)掉“獨一角”,從此你我互不侵犯,如何?”

“怎么?你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些?不過你終于醒悟了?”

“醒悟?”我笑了笑,“在我的認知里,沒有失敗,可是這次我失手了。”我長嘆了聲,“自己過不了自己這一關(guān),所以就做決定嘍。”

“這么快認輸,似乎不像是你的風(fēng)格?”申屠寒嘲諷著,或有所指。

“你有意思嗎?我已經(jīng)砸了招牌,你還這么諷刺我?”看著申屠寒絕美的容顏,奇道,“你這又是為什么?莫非知道我挫敗,故意消遣我來解氣?”

“我在等你!”申屠寒并沒有生氣,踱步著,望著天空道,“我知道你會追我。”

“為什么?”我本想要揶揄她,看她的樣子,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所有到口邊的話還是吞了回去。

“如果你這么快認輸了,那我覺得就沒有必要說了。”申屠寒轉(zhuǎn)身便要離開。

“站住,你什么意思?”我警惕了起來,突然一顫,暗暗確定了自己原本的猜測,欣喜道,“莫非黃裕在你手中?”

“你果然很聰明。”申屠寒望著我,透著些許欣賞。

我登時醒悟,申屠寒抓住黃裕一點都不難,但是抓住了黃裕,并沒有立刻將她驅(qū)入“陰司之門”,讓其承受原本該承受的一切,也算是一個奇跡。

更奇怪的是,她又是怎么抓到黃裕的。

突然,我一顫,暗暗心驚,莫非她一直跟著我?我不敢想下去。但為今之計,應(yīng)該想辦法救出黃裕,然后安排她和東碩見面,也算完成了我的委托。

“這就奇怪了,像你這樣辦事刻板之人,今天怎么突然想不開,變得手下留情了?”我了解她,想要從中她手中救出黃裕,必須反其道而行。

“哼,魂魄就是魂魄,我的職責(zé)就是將企圖逆天的魂魄送進“陰司之門”,至于他們是魂飛魄散,還是發(fā)生奇跡遁入輪回,都與我無關(guān)。我只是必須保證,我看到的魂魄,都不能逃過審判。”申屠寒冰冷而固執(zhí),仿佛深入到了骨髓中。

“我一直很好奇,你們究竟是什么樣的人,為什么偏偏要做這樣的事情?你有沒有想過這些放棄輪回的魂魄,留在世間為了什么?或許他們也有隱情,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呢?”至少我接觸的都是類似這樣的存在,因而保留著客觀公正的評價。

“這和我無關(guān),我生下來,所有至親之人都告訴我,我們的職責(zé),就是把魂魄送往該去的地方,而不是任由他們在我眼前劃過。”她美麗的眼睛一寒,“除非像你一樣,每次都僥幸從我手中逃脫。”

“這真是怪癖而又不可理喻的家族。”我隨口說了一句,欲哭無淚,“如果你們家的人多出來幾個,我豈不是沒有了立身之地?”我想想都覺得害怕,不覺打了個哆嗦。

“你不也很奇怪嗎?”申屠寒冷笑道,“你不和人打交道,卻偏偏和魂魄打交道,更可惡的是,還幫一個個沒有了軀體的魂魄去做事,這和它們的奴役有什么區(qū)別。”

“打住,你不懂就不要瞎說。”我放松了下來,至少證明了黃裕在她手里,她又不走,還在此等我,顯然一切有商量的余地,起碼證明我還沒有砸了招牌,無論如何,為了保住飯碗,我也必須周旋一番,或許這一切有轉(zhuǎn)機呢?

我暗暗向老天稱謝,是老天給了我一次機會,我必須把握住,如今知道了東碩的去處,只要從申屠寒手中得到黃裕,一切就穩(wěn)妥了。

“難道不是嗎?”申屠寒白了我一眼,嘲諷著,“自甘墮落的家伙。”

“當(dāng)然不是,我和你所說,有高雅之別,我接受魂魄的委托,那是有選擇的,也有條件限制,不是什么人都接,要是什么都接的話,豈不要忙死,更何況我那樣做了,你會自卑的,畢竟那樣的話,你那有時間做別的,豈不是天天都對付了我。有個三禪和尚已經(jīng)夠煩了,多了個你,豈不是要徹底完完?”

“口出狂言,就憑你?”申屠寒松開了雙手,雙目中充滿了怒意。

“我們可有前提在先,不許動怒。”我伸手阻止她,并提醒著。

“哼,你不過僥幸而已,還真以為我對付不了你嗎?”

我見機會來了,心里大喜,擺出一副傲然神色,邪笑著,“如果一次兩次叫僥幸我同意,但是次次都如此的話,那恐怕就不是僥幸的事情了?”

“你?”申屠寒仿佛被人揭了短處,臉色羞紅,陰晴不定,雖不承認,可又不得不否認這是事實。

我心中一動,暗呼有門,忙加了把暗勁道,“不知道你們是什么家族,比起三禪和尚來,可差了很多,三禪和尚不是也沒有把我怎么樣嗎?”我故意揚起頭,扮作狂傲的樣子目空一切。

申屠寒喘息著,臉色漲紅,咬牙切齒道,“好大的口氣,不過你也沒有必要用激將法,我如你所愿。”她碧玉長笛一晃,一個綠色的光團出現(xiàn),像極了水泡泡,懸浮在面前浮浮沉沉。

我看的真切,里面正是黃裕的身影,她在禁錮的氣泡中掙扎著,不過怎么也無法脫身。

“我們就打個賭,這次我給你個機會,讓你帶著她去做該干的事情,但是我會出手阻撓,就以你的委托為限,我們比比看,究竟你能不能幫她完成心愿,如果完成了,我輸,從此,你出現(xiàn)的地方,我絕不涉足。”

“好,那一言為定。”我大喜過望,一切幸福來得太過突然。

“別高興太早,如果你輸了,我會將所有的賬給你清算一遍,而且,我會讓你給我當(dāng)仆人,一輩子不許在涉及現(xiàn)在的事情。”

“我很奇怪,你們女人是不是都喜歡虐待男人?”申屠寒并不知道我已經(jīng)找到了東碩,為了宣泄一下每次被她折磨的很慘,我故意調(diào)侃著,同時心里認定,她輸定了。

“別的我不知道,但是你,我特別關(guān)照。”她話音剛落,玉笛一推,包裹著黃裕的魂魄飄蕩了過來。

我不知道她是否藏有什么后手,牛皮傘伸出,接住了光團,手臂一沉,光團裂開。

黃裕痛苦的驚呼著。

我忙張開牛皮傘一兜,黃裕消失在牛皮傘中。

收起牛皮傘,我這才放下心松了口氣。

“哼。”冷冰冰的聲音傳來,接著香味撲鼻,直覺腹部劇痛,整個就莫名地飛了起來。

申屠寒碧玉長笛如藤條一樣抽打在我身上,劇痛蔓延著,偏偏我毫無還手的機會。

“丑女人,爛女人,你是不是瘋了?干嘛打我?”我拼命咒罵著。

申屠寒一句話也不說,速度更加迅捷。

身上的衣服挨不住,隨著碧玉長笛散發(fā)的力道破碎飄散,引起下方駐足的人觀望,不由被眼前的奇景吸引。

或許是申屠寒累了,逐漸收起了手臂。

我哀嚎著跌落在地上,渾身劇痛,連同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風(fēng)吹過,衣服碎片飄蕩,逐一落在我面前,不由流露出苦笑,這女人太惡毒,怪不得人常說:黃蜂尾端刺,青竹蛇兒口,兩般不劇毒,最毒婦人心。

這簡直就是形容申屠寒最好的比喻。

我怕申屠寒又要變著花樣來愚弄我,忍著疼痛,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只覺得四面兜風(fēng),低頭看去,渾身上下破敗,露出肌膚。

“這是我收點利息,為了讓你輸?shù)男姆诜医o你半天時間,明天一早,游戲開始。”

不待我答應(yīng),申屠寒面無表情地擠入人群消失不見。

周圍觀望的人群忍俊不禁,大笑起來。

我忍著滿腹的憤怒,暗暗下定決定心,一定要讓她輸?shù)男姆诜螞r我勝券在握!

2

這軍營隱秘在茂密蔥郁的綠叢中,像一塊破了洞的布匹。但是張家能找到這個隱藏重兵的地方,也定然花費了不小的代價,單單這周圍的偽裝,顯然就下了一番功夫。

東碩偷偷望著張旭豪,猜不到張旭豪究竟想要自己做什么。不過,他確實覺得張旭豪古怪,從認識到此刻,一直話里有話,始終捉摸不透,卻總顯得高深莫測。

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可他更擔(dān)心的是黃裕的安危,如黃裕所說,張旭豪確實很怪癖,要是真如黃裕所說,那豈不是間接證明她很危險?

突然,他心中一陣慘然,自己和英里纏綿的畫面出現(xiàn),頓時所有對黃裕的關(guān)心化成了自責(zé)。更何況,眼前的男人才是黃裕的丈夫,要關(guān)心,也應(yīng)該是他關(guān)心黃裕,自己又算哪根蔥,哪瓣蒜。

張旭豪仔細打量著他變換不定的面容,笑容逐漸僵硬了下來。

“安西已經(jīng)不是強盛前的安西了,想要保住安西,穩(wěn)定民生,就要有所犧牲。”張旭豪肅穆長嘆,“從我生下來,便看著父親整日奔波在征伐中,此次能入駐安西,更是搭上了雙腿,從此成了廢人,卻不敢讓外界知道。如果其余對頭知道了父親的狀況,到時候恐怕安西難免再陷入動蕩中。”

東碩一驚,暗想,“他為什么要告訴自己這些?”突然臉色慘白,像這等機密,如果被外人知道了,恐怕沒有任何好下場。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

他心中忐忑,如臨大敵。

張旭豪渾然沒有閉嘴的意思,徐徐道,“我發(fā)誓要壯大安西軍政,不讓這份用無數(shù)父輩鮮血換來的地方喪失他手,我更有信心,要建造一個強大的安西,讓所有的人安居樂業(yè),夜不閉戶,路不拾遺。但是這一切,我知道很難。”他深吸了口氣,瞿然看向東碩,怔怔道,“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忙。”

東碩腳下一軟,倒在了地上。

“你不用怕,我不但不會傷害你,還會滿足你心中所需。”

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讓東碩迷茫起來,同時惹人遐想。

張旭豪望著東碩,輕笑道,“怎么?莫非你不想得到裕兒?”

東碩一顫,忙爬起來,晃著手不住后退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突然,他覺得背后一冷,清晰感覺道背部一支堅硬的東西抵著,冷汗?jié)L落,再也不敢動。

“你敢。”張旭豪認真地靠近他,盯著他的雙眼,一字一句道,“我讓你敢,你必須敢?不敢也不行!”張旭豪面容陰沉了下來。

天下奇事多了,可是非要把自己的妻子送給別人的,卻少之又少,而且是絕世美人。

聽聞過很多英雄,如果按照特質(zhì)來算的話,張旭豪應(yīng)該也算是其中一列,至少剛才的憂國憂民之語值得此稱呼。

英雄都是愛美人不愛江山,或者江山美人皆愛,并沒有發(fā)現(xiàn)過這種不愛美人的英雄。

東碩只覺得眼前布滿了霧氣陰云,前路不知,他無比清楚,稍有不慎,恐怕尸骨無存。

“小人不明白張少爺?shù)囊馑迹S小姐是張少爺?shù)钠拮樱∪司退阌邪藗€膽子也不敢覬覦。”

“妻子?”張旭豪一愣,“我和她?”張旭豪仰天慘笑著,聲音穿過了云霄。

東碩看不懂了!難道他們之間的一切都是偽裝的?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也不明白。”張旭豪指著碩大的兵營道,“就像這里,如果我不帶你來,你豈能知道我張家不過是虛有其表而已。”

“我不明白張少爺?shù)囊馑肌!?

張旭豪笑了笑,拍著他的肩頭道,“你其實不用明白,亦或者說,你全可以把這一切看成一場交易,你我不過各取所需罷了。”

“交易?”東碩呢喃著。

但凡交易,必有籌碼,而自己的籌碼又是什么?

東碩更迷亂了,望著張旭豪,發(fā)現(xiàn)眼前的人不止可怕,更帶著一種仿佛深淵一樣的空洞,讓人捉摸不透。

他更確信黃裕的話了,結(jié)合剛才所聊天的內(nèi)容,同時也理解起黃裕的所作所為。他卻不明白一件事,既然如此,他們又為什么要履行父輩的約定,結(jié)為夫妻呢?

如今又各自為政,各有舉動呢?豈不是有違父輩的期望?仰或者說,他們的父輩也是這么認為的?

他琢磨不透其中的隱晦,更覺得這兩家人透著說不出的離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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