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磋風波之后，宴會再次回歸正常，吳江也沒敢再挑事兒。
酒足飯飽之余，就要商談具體協議了。
雙方協商之后，最終擬訂了一個盟約。在協商盟約之時，鬼族并未得寸進尺，也沒提出過多要求，反而是李修緣說什么就是什么。
這讓李修緣很詫異，就連其他一些精英也大感意外。
鬼族也未勉太好說話了吧？還是說這里面有陰謀？
有什么陰謀也看不出，至少從協議上看不出來。
協議主要內容是，天罡大陣每逢三、六、九、十二月的初一到初十開啟，以供兩族進行商貿往來。
且來往兩族的修士，修為不得超過紫腑境。
當然這只是草案，李修緣他們能做出承諾，卻不能簽下協議。
他們只只是年輕一輩弟子的代表，并不能真正代表九大派，更不能代表大周皇室。
協議還需回去移交九大派，最終由大周皇族蓋棺定論才能生效。
出使帝都最大的任務已經完成，李修緣他們也沒心思久留鬼域，于是提出了辭行。
至于回元家認祖歸宗的事，也許是時機還不夠成熟，元成沒提，李修緣自然也不會往上湊。
“修緣先生，初來帝都，何不先盤桓幾日，領略一下鬼域風光？讓朕也能盡一份地主之宜。”
吳天眼見李修緣要辭行，立即出言挽留。
“多謝陛下厚意，我等來此時日已久，還是早些回去好，省得師門擔心。”
李修緣揚了揚手中草案，又道：“況且還有大事未定，我等也希望人鬼兩族能早日結成盟約。至于來鬼域作客，只要盟約一成，他日有的是機會。”
“唉，朕也希望能早日結盟，只是朕對修緣先生還有一事相求。”
“哦？不知陛下有何為難之處？倘若修緣能辦到，自是義不容辭。”
李修緣也比較好奇，以鬼帝的能力，居然還有求于自己，實在是荒誕之極。
“修緣先生，可否借一步說話？”
吳天見李修緣答應了下來，又道：“此事事關我鬼族存亡，還望修緣先生相助。”
聽吳天說得如此嚴重，李修緣心中更為詫異。你堂堂鬼帝都解決不了的事，我一區區陰神境小修士能幫什么忙？
“陛下有何難處，還請直言。”
李修緣自然不會私會鬼帝，他父親是元成，這已經造成了他與同伴之間不可消除的隔閡，若再私會鬼帝，誤會只會越來越深。
吳天略微沉吟，又道：“此事事關我鬼族最大秘幸，實在不便外人知曉，還請修緣先生體諒。”
“這……”
李修緣有些為難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
“去吧，我們相信你。”
李傲雪沖李修緣說道。
“我也相信你。”
“我們都相信你。”
……
雖然隔閡已經產生，但是依舊相信李修緣的也不在少數。
比如蓮心，比如清風明月，比如那兩個散修……
李修緣雖然出自鬼族，但是這也不是他自己能決定的。
人可以選擇自己的歸處，誰又能選擇來處呢？
李修緣再談判中處處維護人族的利益，他們都看在眼里。
李修緣召開萬仙大會，廣開藏書閣，冷峰之巔講道。
這一切都是為了人族。
“多謝。”
李修緣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人間最珍貴的就是信任。
哪怕他們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依舊信任自己！
“陛下，請！”
吳天帶著李修緣往偏殿而去，隨行之人只有元成。
“陛下有何苦衷，還請明言。”
“修緣，這里沒有外人，我與成弟以兄弟相稱，你叫我大伯吧。”
吳天一改威嚴之態，和顏悅色地說道。
“這……”
元成見李修緣有些拘謹，說道：“六千年前，我與陛下義結金蘭，你叫他一聲大伯也應當。”
“修緣給大伯見禮了。”
李修緣也不再扭捏作態，兩族結盟再無戰事，他對元成與鬼帝并不反感，叫聲大伯確實應當。
先前雖被元成算計，好歹并未影響兩族邦交。再者元成算計自己，也只是希望自己不回人間，愛子之心，他如何不懂？
“不知大伯喚我來此有何要事？”
“好，好，好！”吳天一連道了三聲“好”字，這才說道：“修緣，你可知我們鬼族起源？”
李修緣搖了搖頭說道：“不知，修緣只是在人間聽聞，六千年前太院緣起祖師身化七域的傳說。”
“唉，傳說是真的，也不全是。”吳天嘆息一生，又道：“事實上我們鬼族傳承，遠不止六千年，較之人族還要久遠無數倍。”
“哦？這倒是奇了。”
李修緣一臉震驚地看向吳天，在他看來，鬼族皆由人類死后所化。
哪來未有人先有鬼的道理！
“大哥說得沒錯。”元成接過話，又道：“鬼族皆由生靈死后秉天地煞氣而生，而人族并非最早的生靈。”
吳天看了眼元成，又道：“嚴格來講，我們并不能稱之鬼，或許能稱之半人半鬼。”
“這……”
這的確是驚天之秘，此等秘幸，在人間蓋無記載。
李修緣不認為吳天他們在哄騙自己，因為沒這個必要。
“真正的鬼，在九幽間，我們鬼族既不容于九幽間，又不容于人間，可以說里外不是人，腹背受敵。人間憎恨我們，又哪里知曉我們的苦楚。”
“六千年前，九幽間要清洗我們這些所謂的異端，大肆入侵我們鬼族，我們鬼族死傷無數，百姓生靈涂炭。”
這時元成接過話，又道：“事實上六千年前，入侵人間的并非我們鬼族，而是來自九幽的鬼。”
聽到這里，李修緣才恍然大悟。難怪緣起身為鬼族，卻能對其“族人”痛下殺手。因為他們并不是真正的族人。
“既然我鬼族無意入侵人間，為何要不斷沖擊天罡大陣？”
李修緣問出了自己最大的疑問。
“為了生存。”
元成回道：“我們鬼族壽元遠遠高于人類，人口增長實在太快，資源嚴重不足，只能借助沖擊封印而消耗過剩的人口。”
此時李修緣總算明白了，當初所見鬼族大軍，為何沒有高階修士了，因為高階修士不需要吃飯。
利用天罡大陣消耗人口，這是殘酷而又無奈的選擇。
人間苦，鬼族更苦。
至少人間還沒到要借助戰爭消耗人口的地步。
“你們就不怕萬一哪天真的沖破了封印么？”
億萬鬼族涌入人間，李修緣只是想想就覺得害怕。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也只能發動種族之戰了。”
吳天長嘆一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