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先杰話音剛落，整個會議室便陷入寂靜之中。

在座的都是神經外科醫生，重大手術經過不少，也沒少面對死亡病例?？伤麄兘K究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讓他們殺人，完全就是勉為其難。

趙德仁聽到這樣的提示，也禁不住小心臟猛烈地跳動了一下。平時里，看到病人被病痛折磨，他心里都要難受，讓他殺人，這特么是要把他逼瘋的節奏。

“龐局長，這么特殊的手術，為什么你們不事先告訴我們？難道，我們沒有選擇的權力了嗎？”韓俊光第一個站起來，大聲說，語氣有點小激動。

“你們既然都已經來到這里，自然就沒有選擇的權力，手術，你們不做也得做，做也得做?！背滔冉芎馨缘赖卣f。

“可殺人是要犯法的！”韓俊光聲音又大了一些。

“這個，你們不用擔心！你們的行為，已經得到有關部門的允許，不會受到法律的懲罰。你們想想，如果，手術出意外，芯片還沒取出來，你們將他們放走，他們會傷害更多的人。所以，為了救更多的人，你們必須將他們殺死。你們不殺他們，等于害死更多的人。你們都是讀書人，孰輕孰重，心里應該明白?！背滔冉苷f。

聽程先杰說的有道理，韓俊光心里的膈應才減輕了許多。

不過，他還是后悔來參加這手術，手術失敗，他等于必須殺人，就是多少的問題。

看來，要想不殺人，他只能把手術做成功?？蛇@樣的手術，他以前可從來沒做過，他能成功嗎？

“趙醫生，你有什么要說的嗎？”龐立業目光轉向趙德仁。

這個姓龐的局長，好像對趙德仁格外重視??！

趙德仁站起來，慢條斯理地說：

“我想說的是，做為醫生，我們每個人都會努力去完成手術。至于手術出意外，這個不是我們能把控的，因此，我提個建議，你們能不能為比做個預案，手術如果出了意外，你們安排專業人員來處理，別把殺人這樣的難事讓我們醫生來負責。你們覺得呢？”

趙德仁的發言說到幾名醫生的心坎上了。

“趙醫生說的對，作為醫生，我們的責任只是看病和手術，其他的我們都不在行，尤其還是殺人，這樣的事，我們真的干不來，想想都可怕！”

“我們手術的時候，你們可以派專業人員守在旁邊或者門外，一旦出了意外，他們可以處理，干嗎把這難事交給我們？”

“我們只會拿手術刀，別的刀和槍，我們都不會拿！你們給我們的這個任務，說實話，實在太難！

……”

“請安靜！”程先杰雙手往下壓，打了個手勢之后說：“你們所有的，我們都有想到，并且做了詳盡的安排。我剛才所說的讓你們讓人，是指，在我們安排的專業人員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之前，為了安全起見，才要求你們行使殺人的特殊權力！你們手術的最主要目的是救人，不是殺人！只有在救人，也就是手術失敗而且，情況十分危急的情況下才讓你們殺人！明白了嗎？”

“龐局長，程隊長，十分危急情況發生的可能性有多大？”趙德仁問道。

“這個……”龐立業和程先杰交換了一下眼色，說：“可能性很小，具體多小，我無法用一個詞語準確去形容?！?

“龐局長！”一名個子比較瘦小的醫生站起來，說：“現在可不可以退出？我可不可以不做這樣的手術？”

還沒等龐立業回答，坐在他旁邊的程先杰臉色一沉，說：“不可以退出，誰都不可以退出！”

那名醫生牢騷了一句，跌坐在座位上，臉色特別難看。

“你們還有沒有什么問題？要是沒什么問題，現在就去手術室！”龐立業目光掃了一下眾人。

久久無人吱聲，龐立業跟程先杰交換了一下眼色，說：“各位醫生，請跟我來！”

京城第一人民醫院非但名聲響亮，醫院大樓也修得非常豪華，多條縱橫交錯的走廊，將各個功能區聯系在一起。

簡短的會議結束后，趙德仁和其他幾個醫生跟隨龐立業和程先杰來到手術室。

位于大樓第六層左邊尾端的手術室跟其他辦公區相隔比較遠，即便是在平時，也無來往的閑雜人員。

眼下，有身穿制服的警務人員在手術室附近的樓梯口把守，手術室便更加安靜。

一行人走在寬大又整潔的走廊里，發出一陣極具節奏感的腳步聲，這使得整個走廊顯得空曠且悠遠。

來到手術門前，即便龐立業做了說明，警務人員還是認真地審核了趙德仁等人的工作證件，再將他們依次放進去。

“趙醫生，待會兒，如果真的發生意外，咱該怎么做？”進入手術室，韓俊光低聲問道，他看上去有點緊張。

“還能怎么做？”趙德仁不假思索地說：“剛才，程隊長不是說了嗎？毫不猶豫地將他們殺死！”

“趙醫生，出了意外，你真的會殺死他們？”韓俊光睜大眼睛看著趙德仁。

“難道師兄你有更好的辦法？”趙德仁當然不愿意殺人，可萬一真出了意外，他除了將芯片人殺死，似乎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

“我……”韓俊光頓時無語。

這時，只聽見龐立業清了清嗓子，說：“好了，各位醫生，你們現在已經進入手術室，接下來，煩請你們拋棄一切的顧慮，認真投入手術當中，務必快速、高質量完成手術。我們不希望出意外，你們也一樣，是不？可萬一出了意外，請你們務必別心慈手軟！否則，你們將因小失大，導致更加嚴重的后果！”

抬手看了看手表，繼續說：“好了，接下來的時間就交給你們！”

說完，龐立業和程先杰轉身出了手術室。

整個手術室很快陷入寂靜之中，每個人的呼吸清晰可聞。

這個面積大概幾百平米的手術室被隔成許多個小房間，每個小房間里都有一張手術床和相關手術設備。

每張手術床上都躺有一名“病人”，身上蓋著藍布，他們均躺在手術床上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