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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 南國無風寂靜入秋
  • 豌豆小爺
  • 3001字
  • 2020-05-19 10:00:00

入眼是無雙那張陌生的臉龐,千冥突然不知該從何說起,想伸手制止她撞擊額頭,可根本就抬不起的斷臂,讓他只能無奈放棄。

此刻,他已全然感覺不到周身的疼痛,再見無雙,他笑的極其蒼白。

“雙兒,我想你……”不管無雙是否聽得見,千冥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這一生都不敢告訴她的話,他原想等她長大,就親口告訴她。可世事難料,他再不說,就永遠都沒有機會了。可眼下,他的雙兒改頭換面,再也不可能是曾經的那個黑丑丫頭。

“師父!師父,我……我對不起你,是我不好,是我沒有本事,是我,都怪我!”

“不,不怪你,是師父,對不起你呀!”

千冥說著,因為情緒激動,胸前的血開始汩汩流出。

無雙被嚇得驚呼,“師父,師父!怎么辦,我該怎么辦?師父別說話,我求你了。”

還是那個會驚慌失措的小女孩,千冥看著無雙,眼里已經流干的淚,又不知不覺滑出。“已近大限之末,這次,就讓為師將心里話,一吐為快吧!”

“不,我不!師父剛入不惑,還是壯年,說什么大限之末!通通都是蠢話。”

“……雙兒聽話!其實師父也不想,不想這么快離開你,可是,事與愿違,師父等不到那天了。”

“我們去找主人好不好?師父,主人認識巫仙,巫仙能替人改頭換面,也一定能起死回生的。師父……”

無雙剛想要拉千冥起身,千冥便一口血噴出。

濺了她一身鮮紅,更有噴發在她手背上的溫熱。頓時,無雙像被一道閃電擊中,周身都變得僵硬。

“師父?”

“咳咳……來不及了!”千冥虛弱的已近彌留,無雙不敢相信手背上那些血跡是千冥的。瞪大了一雙眼睛,她張口半晌說不出話。

“這輩子,能有雙兒,我,我死而無憾了。”千冥說著,嘴角還輕輕含笑,使盡全身氣力,也難以觸碰到她的臉。

就在他的斷臂剛要垂落,無雙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將他的手臂貼在自己的臉頰,說,“不,不能死,師父,不能扔下無雙不管,無雙什么都可以不要,但不能沒有師父。”

“傻丫頭,師父也不能,不能沒有,你呀!”

“師父說過,還要帶無雙去吃天下最甜的糖餅,無雙一輩子都記掛著那天。師父還說,要無雙陪你到老的,你可不許欺我!”

“哈哈,咳咳,傻,傻丫頭。”千冥的聲音越來越輕,輕到無雙感覺就快抓不住。

“師父?不要丟下無雙,不要留無雙一個人。好不好?”

無雙聲音輕柔,生怕響動過大,會害了千冥扯到傷口。

千冥此刻就像飄零的枯葉,稍有牽動,仿佛就會轉瞬即逝。無雙從未像現在這般害怕,原本就心力衰弱的她,此時更是雪上加霜。

千冥的聲音極小,無雙耳廓貼于其口邊,才勉強聽見他說,“……此生得遇……無悔!再見雙兒……意足了……”

“嗚嗚嗚,師父,嗚嗚不要,不要丟下我!”

無雙總覺得千冥還藏著未與她明說的話,可再看向千冥眉眼里藏不住的笑,她甚至都不忍心問。

其實她心底早有答案,只是他不肯開口,她也始終不敢問。

突然,千冥含笑斷了生息,閉上眼瞼的那一刻,無雙再也繃不住瀕臨崩潰的情緒。

“師父!”怒急,無雙大哭,“你醒醒,醒醒啊!無雙不逼你,不逼你說了,師父,求你醒來啊!無雙不是不想回去,而是還有主人交代的事未成。師父你為何又不肯再等等雙兒?師父嗚嗚嗚,為什么不再等等?”

自宅院引開守衛后,寧夜幽不得已換回女子裝束。幸得闖進了宅院婢女們的屋子,她隨手就拿了婢女們的衣衫。

混過了守衛們的搜查,她在宅院中又磨了好一陣。

晌午后,這才信步挎了廚房的簍子,說是出去采買一些新鮮果蔬。

讓她始料未及的,是在院門前,竟險些被人‘認出’。

石敬瑭來送戰報,李從厚掛帥與盧龍的戰事近來有些膠著。勇莽之下,晉軍傷亡人數飆升,甚有死傷過半。

李從厚執拗,不肯聽石敬瑭勸誡。所以石敬瑭無奈,只能揣了戰報來找李從珂。

可李從珂府里的下人,就是不允他入內,還聲稱,石敬瑭已非昔日郡馬,如今又被貶朱赤軍主帥,早已今非昔比。想見潞王爺,可就沒有那般容易了。

碰壁的石敬瑭不走,便賴在了院門前打起了瞌睡。

就在他百無聊賴的時候,突然從門內走出一身影。

“……貞娘?”石敬瑭沒有多想,張口就是那個朝思暮想的名字。

可還未等他起身去追,寧夜幽早就撒腿混入了人流。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他就是非常確定,那張臉真是像極了茯茶。或許,眼前那人似乎比他記憶中的她高了些,臉也瘦了些,可他能肯定自己沒有生出幻覺。

循著那人躥入的人流,石敬瑭也跟著追了小半條街。

可依舊還是再也尋不見那張臉。

金陵城,齊王府。

遠在千里之遙的正倫,接到從南鸞送來的信箋,看完后,面色瞬息萬變。使得一旁的楊隆演都不知從何說起,畢竟是頭次見正倫這般生氣。

近來因為初嘗藩王權力的甜頭,楊隆演頗有不受欲望控制的舉措。

才入金陵,楊隆演便放肆下面的人挑釁貴族府邸。

這無疑是根基維穩,就妄想挑戰金陵原有的權貴耆老們。

正倫得知后,趕忙撥款安撫受辱權貴。后又趕去欲斷了楊隆演下令,去金陵王氏族親屠門的墻頭草去向。可他終是一人一馬,又無實權,還是沒能及時阻止惡行的發生。

想那王氏的家主王儀,日后知道了他的族親在金陵受此等折辱,定會睚眥必報。

本就為楊隆演的事傷透腦筋,卻不知南鸞又出了此等大事。

楊隆演見正倫說教他的話,只說到一半便語塞,也不知他侍從給他看了什么,臉色變得極為不善。小心翼翼的詢問,“先生?方才說隆演錯了,卻為何不說隆演錯在何處?還請先生指教。”

“……新藩初立,齊王要在金陵盡快掌權,就離不了當地的地紳鄉豪。此時不是與這些人翻臉的時候,你可知其含義?”

“我是齊王,是他們的主君。誰若不從,我便殺誰!我還不信離了這些權貴,齊人就不是齊人了!”見正倫有些維護金陵的權貴,楊隆演頓時不爽了。

正倫也清楚,楊隆演此刻油鹽不進,也不能全都怪他。

一直都被人踩在腳下茍活,楊隆演得需要多隱忍,才能在南宮里長大。從小就見慣了霸權欺壓,也難怪他會將權力視作施暴的全部。

正倫不想讓他誤會,但又真心希望,這個少年能永遠簡單粗暴。

他如今對王氏一族的殘忍,是經年孤弱無依的歲月煎熬出來的。如今的楊隆演,就和當初終報滅門之仇的徐知訓一樣。這種近乎病態的瘋狂報復,是人性被曲解壓抑后,釋放出來的可怕能量。

“以暴制暴,不是能長治久安的辦法。殿下若一意孤行,請恕正倫不能履行‘護殿下周全’的契約了。”

“先生要走?”楊隆演的表情也開始變得猙獰,因為正倫生了離開的念頭。

少年怒的有些異常,拳頭緊緊攥住,甚至有種想要沖上來撕咬的錯覺。

“記得曾與殿下講學說過,承襲一方土地,殿下便是這片土地上的神明。這里居住的所有百姓,殿下都有庇佑的職責。可如今,殿下要學那梁帝朱溫,施行暴政屠殺自己的臣民。這與正倫講學理論相悖,試問,殿下身邊可還能存下正倫的位置?”正倫不慌亂,還是依然保持著他大文人雅士的端莊從容。

楊隆演自知理虧,見正倫并不畏懼他的張牙舞爪,心里的囂張便就墮了大半。

他可不想再回去南宮,也不想再一無所有,如今正倫輔佐他的一切,他都不想失去。

“不!我不學朱溫!”楊隆演情緒突而又急劇轉變,“先生,你別走,別走,好不好?我聽先生的話,我改!”

看著楊隆演的轉變,正倫表面悲憫殷切,實則內心早已充滿邪魅。

楊隆演確實離了他就一無所有,畢竟這個齊王王位,都是他幫楊隆演要來的。而楊隆演呢,自己也十分清楚,他雖被吳王楊溥選為齊王,可尚未享受尊親身份的他,是怎么裝,也裝不會一藩君王的。

眼下又是到了新地,常年盤踞在金陵的老地霸們,又怎肯放過他這個毫無根基的君王?

除了仰仗正倫手中的虎符,他真的別無他法了。

正倫見想要的效果達成,讓楊隆演乖乖聽話,不再在金陵城里肆意妄為。他便能安心回南鸞處決叛徒!

當他這個創立者,再回南鸞宮隱蔽的山澗深谷中,他再也難掩滿腹的野心和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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