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到底敢不敢跳？老子脖子都抬酸了……”一個粗魯的聲音傳到耳朵。

顏晨陽看去，說話的是一個五短身材留著寸頭的中年男子，肥臉三角眼，厚嘴唇還叼著支煙。

夏明杰也皺起眉頭，這人長得這么對不起觀眾，還口出惡言。

一輛消防車開了過來，云梯架起時，車上一組燈光打到頂層。

跳樓者的樣子在燈光下露了出來，一個三十七八歲的男子，他很瘦，亂糟糟的頭發下是一張慘白的臉。

“媽蛋！是麻桿，我的四十萬啊……想用死賴賬，沒門?！贝珙^男子突然大叫一聲，隨即聲音小了下來，急跑進大樓。

“唉，造孽哦……”又一個聲音輕輕嘆息著。

顏晨陽覓聲看去，一個五十幾歲清潔工阿姨抬著頭看著頂樓喃喃自語。

“阿姨，你認識要跳樓的人嗎？”顏晨陽向她走近一步。

清潔工阿姨嘆氣，“他啊，是我看著長大的，本來挺好的一個孩子，迷上了電腦賭博，去年把老婆打跑后，賭得更加起勁了，聽說輸了一套房子，現在都是租房子住啊……”

“啊……”

“跳了……”

云梯才往上升了一半，男子已經跳了下來。

顏晨陽跟著人流走過去，警察拉起了隔離條，男子摔死在離氣墊三米的地方，血流了一地。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抱著一個五六歲左右的女孩坐在他旁邊垂淚。

他懷里的女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爸……爸爸……爸爸……”

她伸手拉住他的手，想讓他起來，他卻一動不動。

“曼曼，松手，我們回家吧?！崩险吆逯?。

“爺爺，讓爸爸起來……”

“爸爸死了，以后就咱們爺孫相依為命了?！崩险吡髦鴾I硬拉開女孩的手，抱著她踉踉蹌蹌的離開。

他選擇了一條輕松的路，留了一個泥潭給家人。

一個老的一個小的，日子煎熬著呢。

顏晨陽眼睛紅了，默默陪在她身邊的夏明杰遞給她一張紙巾，“走吧，厲莉在等我們。”

顏晨陽接過紙巾印去眼睛里的霧氣，“走吧?！?

又一個周末，到了下班時間，顏晨陽掛上耳機，背上包從樓梯開始往下走。

一路哼著歌，下到八層時，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夏明杰，這么巧，你也走樓梯？”

他斜挎著包，背靠著墻壁，雙手在插褲兜里。

“我等你?！毕拿鹘艿恼f。

顏晨陽眨眨眼睛，“追我？”

夏明杰點點頭，“行嗎？”

果然都IT行業的，就是簡單直接。

顏晨陽看看他干凈，俊朗的臉搖搖頭，“不是我的菜?！?

“明白，走吧?！毕拿鹘茳c點頭，轉身下樓。

顏晨陽聳聳肩，跟著他后面下樓，回住處要坐地鐵一號線換五號線。

夏明杰一直走在前面，最后也進了地鐵口通道。

“你的車呢？”顏晨陽快走到他身旁。

“保養?！毕拿鹘苣坎恍币?。

顏晨陽哦了一聲，不在說話，去搭乘地鐵的地下通道挺長，時常會有人在里面賣唱，擺地攤，乞討。

“你好，你見過這個女孩嗎？”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拿著一張照片攔住行人不停的問。

行人大都看上一眼，搖搖頭，“沒有見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