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山上走,植物變得稀少。
原本密密麻麻的松林,到了高處只有一些頑強的灌木。
在一片白雪中,失去了遮蔽視線的景物,陳小浪和二哈也成了兩個越來越清晰的目標。
可是回望,那些搖搖晃晃如僵尸一般的蛇魔人,他們越走越慢。
甚至有一兩個直接倒在了雪地上。
后面的蛇魔人,他們見到倒在地上的同伴,沒有去攙扶救助。
反而陳小浪見到了血腥的一幕,那些站著的蛇魔人,像是一群餓狼一樣,把倒在地上的同伴當做了食物。
陳小浪惡心地轉過頭。
這是一群惡魔。
落在它們手里,就如同到了活的地獄。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往上山上跑。
越往山頂,雪積得越厚。
腳落入雪中,可以齊膝。
山風也越來越勁,越來越冷。
在一片白雪中,二哈撲騰著向前開出一條路,陳小浪拿著板磚境界著四周。
他的臉已經被凍得發麻。
往山下望去,在白色的迷霧里,有稀稀落落的紅光。就如二哈說的,在這一個山里藏著許多惡魔。
“這里那么冷,我們也會被凍死的!”
“挖個洞,我們藏在里面。找機會再離開!”二哈出了一個主意。
陳小浪看著它濃厚的毛發,他突然間想到了在冰雪中生存的愛斯基摩人。
狗子是不是也在那種冰天雪地里,和他們生活過?
正要找個地方挖個洞,和狗子一起躲起來。在幾百米外山,有一塊紅色的石頭。
它在白雪之中,顯得非常突兀。
“狗子?那邊有一塊石頭,周圍怎么沒有雪?要不要過去?”
二哈望著那塊數百米外石頭,它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一路從雪中鉆了過去。
靠近石頭的時候,陳小浪在略有一些潮濕的空氣中,聞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他不由感到了一種厭惡。
再接近一些,一只羊被遺棄在石頭上,脖頸早已經被切開。
它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死的很猙獰。
陳小浪轉過臉,故意不去看。
在石頭的四周,有白色的霧氣從地底鉆出來。一下子陳小浪感到了一股子暖意。
這些霧氣,像是從山體下飄蕩而出的地熱。
走到了大石頭的跟前。它的中央是一個內凹的槽,里面紅色的液體在不停地沸騰。
——是血!
陳小浪見到這一幕,他有一些錯愕。二哈望著那大石頭,它低頭嗅著大石頭的四周。
陳小浪則看到了地面上,用朱紅色的血色,畫著一條頭尾相接的巨蛇。
“祭壇,這是蛇魔人的祭壇。”二哈面色肅然地望著地面上的畫。
“這些蛇人在獻祭?”
“不,這些蛇人的智力很低,做不到。應該是你們人類修者中出了叛徒!”
出了叛徒?
陳小浪望著祭壇,他想起了趙孫候住過的醫院。在趙孫候病房的門上,也畫著一幅畫。
一個人宰殺著一只羊,代替他的兒子獻祭。
“把這一片山林,變成了蛇魔生長的祭祀之地。除了人類,誰也沒有能力,讓這個邪惡的種族這么大范圍地生長。”
“你們人類真是自取滅亡!”
“這些人為什么要這么做?”
“你們人類中,遠古就有效忠蛇魔一族的人。他們把蛇魔當做自己的神,獻祭上最寶貴的東西,哪怕是自己的子嗣,來獲取神秘的力量!”二哈解讀著石壁上的文字。
它說完又望著陳小浪說道:“人類!等蛇族崛起,你們掌控地球的時代馬上要結束了!”
陳小浪他拿出了手機。
“人類你這個時候打電話干嘛?”
“我要報警!”
“瘋了么?這么大區域出了問題,你們人類卻沒有動靜。一定是蛇魔的信徒控制了一切。你出頭,會被暗殺掉的!”二哈不安地望著陳小浪。
陳小浪想起了地鐵口里的畫像,上面有一只狗——和二哈一模一樣。
還有一張畫,畫著一條蛇魔。
二哈和蛇魔都是通緝犯。
這狗子能信么?陳小浪有一些疑惑,他總覺得二哈怪怪的。
“不報警我們能做什么?”
“靜觀其變,好好讀書考個修籍貫。你現在沒有修籍,卻在修行是非法的。”二哈給了陳小浪一個答案。
“修行還要讀書?”
“做菜做得好,打架打得好,都行——只要你優秀地讓宗門發現你。讀書只是更容易一些……”
陳小浪點了點頭,條條大路通羅馬。
他也恍然間想到一件事。
每年都有一些高考狀元和一些大學教授遁入空門。
莫不是都入了修籍。
天慢慢變暗,雪停了,一輪圓月亮從天空中浮現了出來。
二哈狗子頓時趴在地上,享受起月光的能量。
在白雪覆蓋的山下,許多弱小的能量之光,一點點變得清晰可見。
陳小浪望著那些紅點,他突然間恍然大悟,指著一條通向山下的小路,說道:
“二哈,我知道怎么離開了?你看這條路上,沒有紅色能量點,應該沒有蛇魔人!我們就沖出去!”
“你能察覺蛇魔人的能量?”二哈錯愕地望著陳小浪。
能量感應,是通靈境界的強者才能做到的。
這個普通人類怎么能做到?
陳小浪收過蛇魔的人能量,還吸收它的能量,理論上他這個弱小的人類身體,早該自爆而亡。
二哈突然間覺得那一本《開天修心訣》,真的是一本強大的功法。
它暗暗下了決心,回去就練。
漆黑的山林里,一人一狗在雪地里前行,月影稀疏。風又漸漸起,天空中又落起了雪花。
如同漫天紙錢。
陳小浪在雪中望著大山深處,那是他身后的方向。
在那里有鬼魅一般地尖叫聲,它們散發的能量,遠遠比遇見的蛇魔人更強大。
“都里面都是些什么東西?”陳小浪不安地望了一眼。
他看到了恐懼。
少年下山的腳步便快了一些。
……
一個小時后。
陳小浪和二哈下了山。
山下的小路上,四周無人。
二哈走在陳小浪的前面,它隨意地問了一句:“人類,你有沒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為什么問這個問題?”陳小浪心里咯噔一下,他覺得狗子有一點不對勁。
二哈說道:“你救過我的命,你兄弟死了——我這一忙沒幫上。我想幫你完成一個心愿。”
它嘴角笑著。
在無人的山下小路上,殺死這個人類,可是一個好機會。不過在殺死這個人類前,它不想欠什么。
陳小浪沉默了片刻,說道:“我想世界和平!”
二哈眉頭一皺,它一臉尷尬地說道:“這個心愿太難了,你換一個簡單的。”
“好啊,說個你能完成的心愿。我希望你不拆家……不去騷擾小區里的母狗,還有……自己想辦法養活自己——譬如自己抓耗子吃。最近豬肉又漲價了——漲得好兇!你要吃的肉排,可是真買不起啊!”陳小浪一臉無奈地說道。
養活自己?
二哈微微一愣,它望著陳小浪凝重的面色,一下子有一種下不去手的感覺。
這個人類很窮,可是肉排從來沒有少過。
“哎,我們上次賣藥的一千萬,能不能想辦法弄出來?”
陳小浪問了一個問題。
“還是得你把修籍拿出來才行,上一次驚動了修辦,再這么偷渡過去,很難了。”
二哈說道。
陳小浪聳了聳肩,他明白后面的路,可能是要低調地去學校,好好學習。
畢竟他不會做菜,不會打架。只有書好像現在特別會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