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宇宙本源意識的反應,周杰完全預料到了,這也是他所賭的,而事實證明他賭對了。
周杰和宇宙本源意識的融合十分順利,但同樣的,他比上一次更加強烈地感受到了那股外來邪惡意識的“侵蝕”!
如果換成上一次周杰入圣之時遭受這樣的侵蝕,怕是連幾秒鐘也承受不住,便會神智隕滅,淪為邪惡意識的“養料”。
但這一次,周杰同時在接受宇宙本源意識的融合,他的意識本源在急速增強,以至于他可以一時間抵抗邪惡意識的侵蝕。
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周杰開始承受宇宙本源意識融合帶來的壓迫,那種感覺就類似于周杰是一個密封又可以擴容的桶,被不斷地加入水,桶身被不斷撐大,越往后撐得越大,桶內壁面承受的壓力也就越大。
同時要承受宇宙本源意識融合的壓力以及邪惡意識不斷增強的侵蝕,周杰盡管努力堅守著神智清醒,也有種“搖搖欲墜”之感,仿佛只要他一個念頭發生動搖,便會萬劫不復!
李氏圣地,墓葬星海——
一片由璀璨的發光隕石組成的巨大河流上,李氏圣祖一襲黑衣盤坐在那里,他抬頭望上,雙目之中有著攝人的寒芒!
“就這樣去融合宇宙本源意識,以為這樣就可以抵抗那外來意識嗎?終歸是太年輕——真是愚蠢至極!”李氏圣祖在心底忍不住怒罵,因為周杰的舉動,也將他置于了沒有退路的境地。
正如周杰所言,如果周杰失敗,李氏圣祖必須要第一時間吞噬其意識,而因為周杰已經和宇宙本源意識進行了融合,所以他也會被迫和宇宙本源意識發生融合,進而需要直面那外來的邪惡意識,與之決一死戰!
“他這是在拖我下水!”李氏圣祖心底多少有些忿忿,畢竟多少萬年了,都沒有人能如此對他不利,如今卻因為一個小輩,他直接要面臨一場生死戰,還是九死一生的那種!
事實上,周杰這么做也是思考了很久——足足四百多年——最終他還是有了這個決定,只因為他知道,時間不多了!
通過入圣之時的感受,周杰能夠隱隱感覺到,那外來的邪惡意識在不斷侵蝕宇宙本源意識的過程中,已經逐漸有了融合,且那邪惡意識似乎源源不斷地在緩慢增強,宇宙本源意識根本就不可能將其戰勝,時間拖得越久,他們融合宇宙本源意識后決勝邪惡意識的可能性就越小!
而李氏圣祖已經猶豫了無數萬年——當年周氏圣祖做了一番嘗試,結果失敗,但根據其言語,周杰推斷他沒有獲得宇宙本源意識的認可,與之發生融合,這也是他失敗的最大根源!
而周杰這一次,他感受到了宇宙本源意識的“哀鳴”,認為宇宙本源意識已經猶如“喪家之犬”,急需一個“人”去頂替它,為此它甚至愿意放棄自己的意識!
于是周杰賭了,最終也賭贏了,也就有了眼下發生的這一切!
李氏圣祖的意識始終跟隨著周杰,他絲毫不擔心融合了宇宙本源意識的周杰意識會對自己不利,因為周杰縱使融合了宇宙本源意識,也難以抵抗那邪惡意識的侵蝕,哪里還分得出意識來攻擊自己呢?
而李氏圣祖同樣不會傻到這個時候去吞噬周杰的意識,因為周杰的意識畢竟和宇宙本源意識融合了,一旦他現在強行去吞噬周杰,周杰放棄抵抗邪惡意識的侵蝕“反咬”他一口,那么他也不會好受,且還提早了他面對邪惡意識的時間,有沒有“百害”先不說,至少沒有“一利”,以李氏圣祖的聰明,當然不會在此刻對周杰不利!
隨著周杰和宇宙本源意識的不斷融合,李氏圣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周杰意識的戰栗,有時候像要發瘋,有時候又陰冷的可怕,每當此時,李氏圣祖都會心驚不已,同時做好了周杰失敗,他進行吞噬的準備。
不過令李氏圣祖有些意外的是,周杰盡管多次意識“劇變”,但最終都會被他堅持下來,回到正常狀態,甚至到了最后,周杰和宇宙本源意識完全融合,周杰的意識有那么一段時間陷入了極度平靜,似乎在那邪惡意識的侵蝕下,他自巋然不動!
如此很快過去了數年時間,李氏圣祖都有些怕了,他居然開始擔心周杰能夠戰勝那邪惡意識,真正掌控宇宙本源意識,成為宇宙之主,成為“宙神”!
但好在周杰的意識仍時不時傳遞來種種痛苦和毀滅的情緒波動,表明周杰只是在苦苦支撐,而根本沒有“反敗為勝”的跡象。
轉眼又過去了四十年,李氏圣祖的驚訝已經到了萬法分的地步,因為他實在想象不到,周杰是如何在那邪惡意識的侵蝕下,支撐過那么長時間的!
到了后來,李氏圣祖干脆大部分意識退出,回到了現實中,只留下了一小部分,保證周杰失敗時他能夠第一時間知曉——
“……這小輩意識的堅韌,倒是超乎了我的想象,不過這其中也有宇宙本源意識的支持,他撐得越久越好,如果能夠撐上百年千年,甚至萬年,那么他的這一選擇,我必須要敬佩!”李氏圣祖從星河上站起身來,低頭暗自想道。
“其實我的準備也差不多了,一直逃避也不是辦法……小輩,你若真撐不下去,便早早解脫吧,若這宇宙真要毀滅,誰也阻擋不了……”李氏圣祖這樣想道,似乎冥冥之中,他也被負面情緒所感染,而他卻絲毫不知!
……
遙遠的另一個位面,其中一個位面宇宙深處,這里有一個開辟出的龐大空間世界。
一個身穿白袍的青年正盤坐在那里修煉,忽然他睜開眼,嘆息了一聲。
嘆息聲剛落,他忽然面色一變,跟著甚至瞳孔一縮!
“這是怎么回事?!”白袍青年大驚失色道,跟著他所在的世界空間便爆發出僅有他能夠聽到的“轟鳴”!
于此同時,白袍青年所在的整個位面都被一股邪惡的意識所瘋狂侵蝕,其邪惡意識之“濃郁”,超過了周杰所在位面宇宙無數倍!
這一天,距離周杰融合宇宙本源意識過去了三百余年,周杰的意識已經渾渾噩噩,在墮落的邊緣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失去神智的可能。
但就在某個時刻,周杰所在位面宇宙的所有邪惡意識如同被抽走一般洶涌而退,向著白袍青年所在的位面匯聚而去!
周杰的意識瞬間便清醒過來,他有些發愣地感應著自己所在的位面宇宙,他發現自己看到了其中的一切——李氏圣祖、水鏡超凡、亙古圣皇、蘇尤雨……
甚至周杰還看到了這位面宇宙(中央宇宙和七個維度宇宙的總稱)中所有生命的構成,從身體到靈魂,從靈魂到真靈,無一不清清楚楚地呈現在他的感知中,而且周杰發現似乎只要自己動一下念頭,就可以讓其中的任意生命毀滅和重組——包括李氏圣祖!
這一刻,周杰擺脫了外來的邪惡意識,徹底掌控了宇宙本源意識,也便掌控了整個這位面宇宙!
“這就是入圣之上的境界,掌控整個宇宙?但是,那股邪惡意識為何突然退走,它又去了哪里?”周杰對此感到疑惑,念頭一動,意識便來到了位面宇宙的邊緣,并朝外延伸,看到了極為遙遠處的另一個位面宇宙!
“這——原來這中央宇宙和維度宇宙之外,還有和我所在世界類似的地方!”周杰對自己所看到的有些吃驚,只是他沒有發現那股邪惡意識去了哪里,不免還是有些擔憂。
“就這么結束了嗎?到底發生了什么……”周杰暗自想道,沉默良久。
最終,周杰的意識回歸本體,并直接以本體出現在了李氏圣祖面前!
李氏圣祖看到周杰出現的那一刻,整個人都有些發懵——
他剛剛察覺到了宇宙本源意識(或者說是周杰的意識)有些“不對勁”,查看之下卻發現自己的意識被完全排斥,根本無法再進入到宇宙本源的意識中,而正當他奇怪這一點時,周杰就出現在了他眼前!
“你……成功了?!”李氏圣祖忍不住問道,心里卻覺得這樣的問話極度荒謬。
只是令李氏圣祖更覺得荒謬的,卻是周杰對他點了點頭:“嗯,那股邪惡意識不知為何突然退走,我便順利掌控了這個宇宙。”
周杰的話很平靜,可落在李氏圣祖的耳邊卻不啻驚雷,直“炸”得他神智不清!
周杰其實能夠感受到李氏圣祖的一切想法,這令他覺得自己掌控宇位面宇宙后簡直無所不能,驚喜之余,他打算去做一件事,因此他沒有再理會李氏圣祖,只留下了一句話便離開了——
“從今以后,這宇宙的一切由我掌控,你好自為之!”
周杰離去后,出現在了家鄉肆海星域中,可就在那一瞬間,包括周杰在內,其所在位面一切的一切都陷入靜止,無數常人難以察覺的光明念力紛紛涌現,向著那白袍青年所在的位面涌去!
位面的靜止持續了一段時間便恢復了正常,周杰也完全沒有察覺,望著眼前熟悉的場景,緩緩閉上了眼睛,于此同時,他的念頭開始找尋冷雪兒分散的真靈!
良久,周杰睜開眼,陷入了沉默。
可就在這個時候,周杰有所察覺,猛然轉過身去,竟看到一個白袍青年站在那里,微笑地望著自己。
“你是誰?!”這一刻,周杰的震駭簡直前所未有,因為他如今已是這個位面宇宙的掌控者,卻沒有發現眼前白袍青年的出現,并且他站在那里,于周杰感應看來卻并不存在,好似其超脫了這個位面宇宙,不受這個位面宇宙規則的影響,因此也脫離了周杰的掌控!
“不要緊張——”白袍青年微笑著說道,“我叫姜秦,是新晉的位面神使,此番是奉界王神大人的命令,賜你位面神之力,讓你成為位面神,至于位面神是什么,待會你就知道了!”
“位面神?”周杰詫異,忍不住又問道,“為什么是我?”
對此,白袍青年姜秦微微挑了下眉頭,卻是道:“這個我不清楚,只是奉命行事,但你能成位面神,想必是有過人之處,得到了界王神大人的認可吧!”
“好了,我們開始!”回答了周杰的問題后,姜秦微微一笑道,然后抬手一揮——
周杰只覺得一股不可抵抗的力量襲來,將他帶到了一處陌生的場景世界。
這里的一切都是純白色的光,有一個穿著白色短袖、黑色長褲的青年站在那里,距離周杰只有不到三米的距離,正淡笑地看著周杰……
周杰告別界王神用心守護后,回到了自己的位面宇宙,感受著自己又強大了萬分的念力,他欣喜之余,卻又想到了冷雪兒的真靈,神色為之一黯。
成為位面神后,周杰自然能夠令冷雪兒復活,但其真靈于真靈長河中運轉,被宇宙本源規則隨機分散,成為了其余許多生命真靈的組成部分,如果周杰要將冷雪兒復活,便需要將這些有其真靈部分的生命全部抹去……
三天后,一顆極為尋常的生命星球上,周杰和冷雪兒穿著簡單的休閑衣褲,出現在了一個古老的村舍外。
“云哥,你休息會吧,我給你擦擦汗。”村口的一戶房屋庭院中,一個身穿粗布麻衣的美少婦從屋內走出,看到院子里的男人累得汗流浹背,忍不住心疼地說道。
“不用了,琴兒,還差最后幾塊,我劈完再歇息不遲,待會我去把這些柴賣了,順便給你拎只烤鴨回來——記得你以前最愛吃了,這都快一年沒給你買了!”那男子擦了擦額頭的汗,卻是回答道。
“云哥,你還想著呢……真的不用,我不想吃!”
“行了,這回我一定要給你買,你說什么也沒用,哈哈!”
“云哥……”
……
周杰和蘇尤雨手牽著手,就那么看著美少婦和男人“你儂我儂”,彼此的臉上都忍不住浮現了笑容。
良久……
“走吧,我們回去!”周杰忽然對身旁的蘇尤雨說道。
蘇尤雨明顯一愣,張口道:“可是,雪兒姐……”
周杰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一男一女,牽著手,朝著古村舍相反的方向,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