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sir，打擾了。”陳敲了敲情報科的門，等待著人開門。情報科一般每天會有兩波文件送進送出，全部是由情報科自己的人分管，除開這兩個時間，一般很少有人造訪這個地方，大部分的情報協助都是由情報科派人到其余部門去做事。
曹明打開了門，相比于其他部門開的大窗，情報科里一直都是封閉的，就連吸煙也劃定了專門的地方，防止一些紙質情報燃燒。這里裝了很多燈，也裝了很多空調，按照規定，進入這里的人都必須上交自己的通訊設備，哪怕是近衛局里配備的通訊器也不行。這也是為了防止有人從這里透露出一些訊息，他們唯一和特別督察組重合的賭坊大概就是心理輔導部，定期的心理輔導和測試對于他們都很重要。
陳第一次踏進情報科所屬的地方，沒有任何人抬頭看她，大部分的警員都在埋頭做事情。陳可以嗅到這里緊張的氛圍，如果從物理的層面來講，這里的氣味大概是油墨的味道比較重，一絲一毫的煙味都沒有，這是跟其他部門完全不同的習慣，這里干凈的可怕。陳拿出通訊器，放在了表示著儲物處的地方。
曹明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他笑了笑，“陳sir可能不習慣，情報科跟其他兄弟們不一樣，歡迎陳sir常來坐坐。周哲的事情是我負責的，科長現在正在處理其他事情，所以陳sir和我對接就好了。請。”
曹明帶著陳小心的從人群中穿了過去，沒有驚動任何人，陳跟在曹明身后，可以看出這個人的身手相當不錯。
“陳sir，請，這是我的辦公室，里面可能有點亂，還請見諒。”
“沒事，我的辦公室一定比你的亂。”陳難得客套了一下，她對于情報科的接班人也是略有耳聞，外面的人都叫他蜘蛛，因為錯綜復雜的網只有他理得清楚。
曹明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示意陳做到對面，他先是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沓檔案，“這里應該有陳sir感興趣的內容，包括了周哲出事前到出事后所有線人匯報的結果，我把他們的情報匯總了一下。陳sir不介意的話，先坐在這看會文件。我失陪一下，科里的一些事情，陳sir知道規矩。”
陳點點頭她對這個行事直接干練的男人有些好感，畢竟誰都希望自己的隊友值得信任。“曹sir客氣了，不必顧及我，如果不方便的話改天再約也行。”
“如果是陳sir下班約我那是再好不過了。”曹明笑了笑開了個玩笑，“失陪了。”
“下班再約你豈不是讓你加班，曹sir說笑了，我可不敢抓情報科的副科長當苦力。”
曹明推門走出了辦公室，慢慢的合住了辦公室的門。
陳也低頭翻看起那一沓厚厚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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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家莊園里，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躺在地上，從地板上地毯的紋路中可以看出，這是董志的私人辦公室。
“你叫阿文是吧。”董志用腳踢了踢地上男人的臉。
男人滿臉的血污，額頭處有一處可怕的傷口，血液正從里面汩汩的流出。
“回話。不是說你們都是硬骨頭嗎？”
男人已經進氣少出氣多了，被董志踹了一腳后，他的嗓子開始疼痛，接著就嘔出了一小口鮮血，混合著唾液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個個血泡泡。
“回話。”董志顯得有些不耐煩，他的身材顯得很魁梧，平日里他很喜歡打棒球，董家莊園就有個棒球場。
地面上的男人慢慢的蠕動著，努力撐起自己的身子。
“告訴我，那塊表去哪了？”董志沒有阻止這個人，他點起一根煙，“跟你們這群人打交道就是費勁。”
其實男人身上的傷不是董志對他進行了什么拷問，只是抓他的時候這個男人不太配合，所以他變成了地上的模樣。
“表已經毀了，別指望了，我把它丟海里了。”
“阿文，你叫阿文是吧，這么著，咱們都敞亮點。”董志朝著阿文的地方擲了一根煙，“你跟我說實話，表呢？”
“沒騙你。”阿文伸手撿起了煙，咬在嘴里吸了口，雖然還沒點火但煙草的香氣令他舒適。“真的扔海里了。”
董志撓了撓頭，“那這事難辦了。你能跟我講一下那表里到底有什么嗎？畢竟經手的人就這么幾個。”
“一串數字。”阿文伸手想要火，董志見狀丟過去一根火柴，阿文舒服的點起了煙。“我也鬧不明白那玩意，一串數字還有幾個點，應該是什么密碼之類的，董先生，你知道我是個粗人，我哪弄的明白那玩意...”
“你知道我為什么請你回來嗎？”董志彈了彈煙灰，抱著臂看著阿文。
“我拿過那塊表。”
“對，你的同伙，那個女孩現在在龍門近衛局里關著呢，基本上她的審訊記錄剛出爐我就拿到了，要看嗎？”董志從桌子上翻找出了幾頁紙，“基本上該交代的都交代了。”
“她就那個樣子啊，董先生，我糾正一下，那個女孩暗鎖，是我雇的。”
“那就不是同伙嘍？這些先不管，我想知道，你拿那塊手表干什么？”
“忠叔讓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嘍。”阿文叼著煙瞇著眼睛又躺在了地上。
“就不問為什么？”
“忠叔一年多前被抓，也沒留什么話，不過之前從獄警那里傳來點話，說是忠叔判了，今天死。忠叔曾經叮囑過自己有塊表扔在周家在修，我想拿到表替他送行。早知道是這么個燙手山芋我受這苦干嘛。”阿文雙目無神看著天花板，連煙灰掉到臉上都不愿意用手拍一下。
“你也知道這塊表有什么用吧。”
“有什么用？一筆爛賬而已，你們想算我們還不想呢，所以我把它扔海里了。”煙終于抽完了，阿文依然躺在那里不動彈。
“既然你知道這件事，那就沒法留了。”董志聳了聳肩，“有什么遺言嗎？”
“沒有，都安排好了，今天忠叔上路，我陪他一起。對了，能把我埋在總壇那嗎？”說起這些阿文眼里才泛起了光芒，不過他的聲息越來越弱。
“我就奇了怪了，你們這群人怎么都這么喜歡葬在那。”
“生是幫會的人，死了也是。”這是阿文說出的最后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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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的通訊器響了很多次，因為被鎖在儲物處也沒有人去叫她。
陳一直低頭翻閱著曹明給她的文件，情報科的忌諱很多，所以她也沒亂動一直坐在那里。不過如果她繞道曹明的座位上，她大概就可以看到一個合照，曹明和李霄聞的合照。彼時的他們更年輕，帶著一種初出茅廬的羞澀感，一個穿著警服，一個穿著西裝，兩個人笑得很開心，這是他們入職龍門的第一天。
曹明推開門走了進來，陳也抬起頭把手里的文件合住。
曹明摸摸后腦勺，“讓陳sir久等了，情報科事情比較多。”曹明滿口打著招呼，同時也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看著陳合住文件的動作曹明清楚，接下來才是辦正事的時候。
“沒事。”陳拂開剛剛低頭看文件時擋在自己眼前的頭發，“文件我已經看過了，還有一些事情想向曹sir請教一下。”
“陳sir客氣了，情報科本身就是為了幫助近衛局更好的執行任務而設立的，我一定知無不言。”
陳很喜歡這種干練的性格，不必有過多的顧忌，這就是效率至上主義者最喜歡的處事方法。“我想想問問曹sir自己對于這份情報的判斷。”
“我對于這份情報的判斷？”曹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從桌子上拿起了文件。“我覺得顏妮打周哲一巴掌是有疑點的。”
陳沒有說話，示意曹明繼續說下去。
“首先從這張照片來說，其實不止一家拍下了這個畫面，我記得有個叫《半日談》的雜志也拍了一張不一樣的。但從畫面上出發，畫面上的顏妮小姐都很模糊，除了衣服頭發體型基本相像之外，沒辦法完全證明那就是顏妮，當然，我沒向顏妮小姐確認過這件事，所以無法準確的下判斷。如果那不是顏妮的話，那么這個人為什么要假冒顏妮打周哲一巴掌，這就是個問題。”
“曹sir，我昨晚去了一趟董家，顏妮否認是她打了周哲一巴掌。”陳想了想還是把這件事告訴了曹明。
不過對面的曹明倒是一臉吃驚，“陳sir直接去了董家？”
“嗯，跟董志議長談了談。”陳倒是無所謂，“辦案子例行公事，不過確實獲得了點有用的東西。”
曹明心里還是比較吃驚的，情報科是對外搜集情報的機構，但陳這個名字在龍門近衛局實在是太過出名，極高的辦案效率和火箭般的升遷速度讓這個女孩在近衛局無人不知，但曹明還是沒想到這個女孩居然能大膽到直接沖進董家審問，一般對于這樣的大家族而言，近衛局會先派出人員接觸同那些家族達成一致后才開始取證和訊問，大部分的近衛局警員在這件事上都較為軟弱，畢竟他們捏著自己的飯碗。
“曹sir，來這里我不是為了確認已經做出的判斷，有件事很重要，希望曹sir能夠直言相告。”陳很認真的說出了這句話。
曹明也嚴肅的看著這個女孩，“在不違反情報科條例下，我會回答陳sir的一切問題。”
“周哲手里的那塊手表，到底是干什么的！”
曹明倒吸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這個女孩怎么查到這一步的，不過眼前的這個女孩不是簡單地花瓶，她抓住了問題的最關鍵部分。“陳sir，您這可是在給我出難題。”
“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嗎？”陳立刻問道。
“不瞞陳sir，是魏長官下的命令。”
“魏長官也攪和進來了嗎？”陳眉頭緊皺本來一個董志已經夠讓她頭疼的了，魏彥武也摻和進來就不是一個特別督察組能管得了的事了。
“就在剛剛，行政長官辦公室越過局長直接對我下發了命令。”曹明的語氣也頗為無奈。
“魏彥武這是違規...”
“陳sir，慎言。”曹明打斷了陳的話，然后又看了看辦公室的周圍，順手拉住了桌邊的窗簾。“陳sir，這件事，最好不要陷得太深了，我只能告訴你，這事跟之前的龍門有關聯。”
“之前的...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