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逢十
書名: 城西有宅八百兩作者名: 口口不本章字數: 2046字更新時間: 2019-09-22 21:26:26
“只是,凡事都有規矩。來我家求醫,就得守我家的規矩。”青黛掃視眾人一眼。
“敢問姑娘,是什么規矩?”吏部主事家的管事從善如流的問道。
“第一,我家小姐昨日說過,活死人損陰德,她已經不治了。那些家人亡故的好好料理后事,就不要再往這里送了。”說著看了看墻角處的一排板車,不由又是一身冷汗,趕忙在心中默念神佛保佑。
定了定神,才道“第二,我家小姐每到逢十之日才會給人看病。”
有人立刻不解問道“那昨日也不是逢十之日啊。”
青黛頓了一下,有些磕巴道“我家小姐..體弱,對,昨天..昨天治完那人..就病倒了。所以才定了這么個規矩。”
說完點了點頭,表示她說的都是真的。
其實青黛訂逢十之日也不是什么特殊含義,只是今天是二月十二,離下一個逢十之日還要八天。她想著那會兒她家小姐應該已經治好那倒霉鬼,可以出來了吧。
眾人雖有些狐疑,卻也都沒在問什么。
問什么?再問下去要是人家一月三天改成一月一天,他們不也得受著。
“還有么?”那吏部主事家的管事再一次含笑問道。
青黛這才回過神,冷靜一下道“哦,第三,凡是在萱草居門前鬧事者,一概不治。”
見大家沒什么反應,青黛咽了口唾液又道“沒了。”
大家表示明白,各自乘馬車散了。
青黛徐達關了府門,青黛還有些回不過神,她剛才表現得還可以吧。
青黛拿著藥包,心里美滋滋的去了昔語棠那里。
剛敲下門就聽見昔語棠在里面問“外面發生什么事了?怎么這么吵。”
青黛便歡欣雀躍的同昔語棠說了剛剛的事,沒想到卻遭到了昔語棠的嚴厲批評。
“你與徐達都出去了?我不是說了么,早去早回,不要接觸不必要的人,更不要過多與人接觸。還說什么第一第二第三,他們愛來就來,不開門也就是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瘟疫!傳染的東西!”
青黛被說的一愣一愣的,又做錯了?
癟癟嘴,青黛道“是,青黛知錯了。”
昔語棠嘆了口氣道“算了,以后不要開門出去了。這幾日若是你們中的任何一個身上出現銅錢大小的腐肉,不要接觸,不要用手觸碰,立馬送來我這。明白么?”
青黛蔫蔫的道“明白了。”說完就要回去看看徐氏三兄弟。
昔語棠自屋內又問“那吏部主事家的管事幫了你,可有問他家找我是要干嘛?”
“哦,他家夫人生產,想要小姐幫忙接生。”經昔語棠一提醒,青黛才想起來她都沒好好謝謝那管事。
“產期在哪天?”
忘了問了呀....青黛沉默。
昔語棠又是一嘆“吏部主事多了去,可知道姓什么?”
這個青黛記得“姓楊。”
“嗯,等我們這事過去,若是他家夫人還未生產,就去看看能不能幫上忙吧。”
東西備齊,兩人就開始著手治病的事。
昔語棠將燭臺、紗布、藥膏、銀針等一系列要用的東西全部擺在一張小矮幾上,放到火炕之上。
少年則靜靜站在窗邊凝視遠方。
“喂。”昔語棠喊他。
少年回頭看向昔語棠,眼中猶有尚未散去的一絲惆悵。
“看什么呢,過來脫衣服。”
少年頓了一下,沒有說話。伸手解下外衣和中衣,只留一件雪白里衣。只是這里衣已然看不出是白色的了,一塊一塊的血色斑駁,染在衣裳上猶如一朵朵盛開的妖艷彼岸花,瑰麗,詭異。
昔語棠正在擺弄一個木盒,抽空看了少年里衣一眼道“脫呀。”
說罷打開一個木盒,里面放著大小各異的獸角。
少年很聽話的脫了里衣,然后頗為苦惱的低頭看了自己一眼。
挑來撿去,昔語棠終于找到了一只趁手的獸角,趁著帶手套的功夫又看了少年一眼。
這一眼,著實讓人無語。
只見少年站在原地天人搏斗,皺眉思索略了一下后,終于下定了決心,慢慢將手放在褲子系帶的地方。心一橫,眼一閉,就要伸手拽開。
昔語棠立時冷臉道“褲子就不用了。”
少年抬頭對上昔語棠的眼睛,一時間尷尬的將手放下,背到身后。撇開臉,干咳了一聲,解釋道“我..我就是整理一下。”
昔語棠也不理他的話,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少年被昔語棠看的臉頰微燙,耳朵上也泛起微微紅暈。
心下不由有些羞惱,明明是她沒說明白脫一件還是全脫的。他猛地對視回去“看什么看。”
“身材不錯。”
哄。
少年的臉徹底紅了。
看他的樣子就差沒有雙手遮胸喊非禮了。
昔語棠更無語了。
這個人的腦子呢?
她看著他的眼睛明明就是在說“站著干嘛?快點過來,早治早好啊。”
他不會真以為自己在夸他身材好吧?
誒,還別說,仔細看看,身材是挺好。
少年看著昔語棠上下打量自己的目光,覺得自己這是碰到了什么人啊?這也是女人么?
就在少年馬上被昔語棠看的暴起而走時,昔語棠收回目光,遞給少年一把剪子“噥,自己把褲腿剪掉,過來趴好。”
看到昔語棠又埋頭到了桌上的工具中,少年的臉色才微微緩解了些。依言做了。
昔語棠燃了燈燭,將銀針在火上烤了烤,扎在少年肩膀的一處銅錢爛瘡上,然后用獸角覆在其上吸出其中的膿血。待膿血由黃白轉成鮮紅時,拔下獸角。用火焰烤過的尖刀剜下腐肉,抹上藥膏,用紗布蓋上。這一處便暫時清理完了。
昔語棠屏息凝神,不讓血污沾到自己身上。
少年身上的爛瘡不計其數,待地上的煎藥的瓦罐開始有熱氣縹緲而出,昔語棠眼睛已經酸澀不已。
手下一抖,一刀割的深了些。
接著就聽到趴著的少年倒吸一口冷氣的抽氣聲。
“喂,你沒事吧?”昔語棠挺了挺有些酸的脊背,問少年。
“嗯。”
昔語棠轉了轉拿刀的手腕,覺得也不能總叫人喂喂的吧,于是又問“對了,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