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區，是最窮的區域。那里還是破舊的鋼筋混凝土樓房。
聽聞之前政府打算拆了那里重建，但是當地居民嫌補償太少，死活不搬走，后來上面就放棄了開發那里。
天空開始飄落小雪，這里的雪花很特別，和席圖之前見過的不一樣，是灰色的。
按理來說，雪花都是白色的。這灰色的雪花，說明這片區域污染很嚴重。
飛車停在小區里的籃球場里，那里沒有人打籃球。
看到飛車落下，路人紛紛避讓，然后又新奇地圍了上來。
席圖用手指輕點著手腕上的虛擬屏幕，飛車上下來一只小機器人，懸浮在席圖和李海燕頭上的半空中，噴出熱氣流，隔絕了頭頂的雪花，以免其落在李海燕和席圖身上。
李海燕還穿著那身紅色的抹胸長裙，周圍氣溫驟降，讓李海燕有些不適應。
席圖脫下身上的白色外套，給李海燕披上。
李海燕帶著歉意對席圖說道：“抱歉，我忘記我家所處的區域現在是冬天。”
“沒事，不要著涼了，快上去吧！我沒有帶禮物不要緊吧？”這是席圖第一次見李海燕的家人，有些緊張。
李海燕皺了一下眉頭，苦笑道：“沒事，給他們錢就可以。”
李海燕帶著席圖到了一幢樓前，然后帶著歉意說道：“抱歉，這棟樓的電梯壞了，我們得走上去了。”
席圖笑著搖了搖頭：“沒事啊，你們音樂系的樓不是也有很多樓梯么？”
席圖說著收起了小機器人。那個小機器人體積很小，就一個乒乓球大小的圓餅，剛好能放進襯衫口袋里。
李海燕動了動嘴，似乎想要說什么，最后卻什么也沒有說。
席圖跟著進去，發現就一很普通的樓。三樓是李海燕的家，李海燕摁了門鈴。
很快門就打開了，是一個四歲左右的小男孩，看到李海燕時情緒有些奇怪，席圖感覺他不太開心。
“你回來了？禮物呢？”小男孩看著李海燕說道。
李海燕臉上滿是歉意，想要去摸她弟弟的腦袋，但是被她弟弟躲過去了。
“抱歉啊，一收到父親受傷的訊息，我就立馬趕回來了，回來得急，下次給你帶你最喜歡的機器人。”
李海燕的弟弟聽了這話，很不相信地冷笑了一下，然后“切”了一聲，轉身就進去了。席圖聽到他很不情愿地說道：“海燕回來了。”
席圖有些納悶，都不叫姐姐的嗎？
接著是幾個小女生雀躍的聲音：“她回來了？”
海燕的弟弟說道：“沒有帶禮物，你們不用去了。”
那些雀躍的聲音消了下去。
很快，一位干瘦的中年女人拉開了門，冷著臉對李海燕說道：“打錢回來就行了，人回來干嘛？有那時間不如多約幾個男人，真是……”
那女人看到李海燕身后的席圖，愣了一下，沒有再繼續說，而是換了一張笑臉說道：“進來進來……”
進門以后，席圖發現房間不大，兩室一廳的房子，家里有七個孩子，除了剛剛開門的，都是女孩。
那位小男孩正在打游戲，那些個女孩正在從廢舊機械里拆金屬。
席圖覺得她們在浪費，那些廢舊機械只要稍微修理一下，有些還是能用的。
廚房和客廳是連在一起的，碗筷沒有洗，散發著餿味。那些報廢的機械灑落一地，屋子里顯得很是雜亂。
“對不起，我家很小。”李海燕的聲音很低，低得席圖都快要聽不見了。
席圖在學校里認識的李海燕，她平時的言行舉止猶如女神一般光芒四射，談論音樂時自信的樣子好看極了，席圖從未見她這樣子過。
“這位是？”李海燕的母親看著席圖，有些疑惑。
“機甲系的一位學長，他送我回來的。”李海燕回頭對席圖說道：“這位是我母親。”
“媽媽就媽媽啊，還什么母親。”
“有些人讀書多就是不一樣啊！”
“可不是嘛，一副高高在上的小姐樣，還不是咱們這種雞窩里出去的。”
“可人家偏偏覺得自己是金鳳凰呢！”
那幾個妹妹顯然不開心，那幾個妹妹顯然不開心，可能是在報復李海燕沒有給他們帶禮物吧，說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
“行了！有外人呢！給你姐姐留點面子！”李海燕的媽媽呵斥幾位妹妹。
不過李媽媽的話沒有多大作用，那些個妹妹還是在小聲說著。
“對不起，讓你見笑了。”李海燕一直在道歉，席圖感覺她很后悔帶自己過來。
“沒關系，總要一起面對的。”席圖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
席圖跟著李海燕進了臥室，里面東西堆了很多，各種箱子摞在一起，摞得特別高。
臥室里是濃重的酒味，席圖瞟了一眼，發現床位的椅子上擺放著一瓶褐色的酒。
“藥酒。”這個詞在席圖腦子里出現，隨之而來的是有關藥酒的介紹。
床上躺著的，應該就是李海燕的父親了，很是瘦弱的一個中年男人，一條傷腿露在被子外面，上面纏繞著白色的紗布繃帶。
席圖家都是睡眠艙，在學校他宿舍里的也是睡眠艙，床這種東西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的。
席圖再一次打開了小機器人，它飛出席圖的衣服口袋，半空懸浮在李海燕父親上面，然后投下紅色的光開始掃描。
“你帶了醫療機器人？”李海燕看到席圖的操作，有些驚訝。
席圖看著手腕機械投出的虛擬屏幕，上面是小機器人掃描得到的信息，也就是李海燕父親腿受傷的情況。
“不是專業的，只能用來診斷，不能治療。”席圖回答道。
很快，席圖就看到李海燕父親那條腿受傷的情況了，小腿骨碎了，挺嚴重的。
弄完那些以后，席圖有些餓了，他原本設想的是：在李海燕家和一大家子人，和和美美地共進晚餐。
可是在看到李海燕家這個情況后，席圖就沒了胃口。
李海燕和席圖借了一筆錢，打給了她媽媽。
席圖看到李海燕她媽媽用的，還是之前的通訊器，是那種沒有虛擬屏幕的通訊器。
臨走時，李海燕的弟弟看中了席圖的小機器人，賴著想要。
席圖告訴他：“這個終端操作在我的通訊器上，就算給了你，你也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