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于我何有哉?”
書名: 順便修修仙作者名: 晨裳本章字數: 3070字更新時間: 2019-12-05 00:50:44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站在門外的劉青剛剛洗漱完,房門就自動打開了,門后的小璞圣揉著惺忪的雙眼,迷茫地問道:“哥,要出發了嗎?”
劉青將璞圣抱了起來,含笑道:“對啊,爹爹已經將其他所有的房門鎖起來了,只剩咱們這里了哦。”
小璞圣精神一震,也不再揉眼睛,大眼睛撲閃撲閃地往四周瞅了瞅,悄聲道:“璞圣是不是又睡過頭了?”
“沒有!”劉青刮了刮璞圣的小鼻子,笑道:“太陽都沒出來呢,爹爹只是想咱們早著去渡口,免得去晚了人多。”
“哦,那我們趕緊出去找干爹吧。”小璞圣剛剛提起來的精神瞬間萎靡下來,小手攏袖,在劉青的懷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依偎了下來。
“不急。”劉青抱著璞圣往屋內走去,邊走邊說道:“咱們不能只穿著內衣去啊,璞圣總得把衣服穿好再去。”
晉國的冬天雖然也會下雪,但畢竟地處南國,其境內的河面和海面是不會結冰的,冬天啟程的劉青一家選擇了坐船北上京城,畢竟冬天的陸路,尤其是下著大雪的陸路,是絕不會有河運舒服的,而且也沒有水路便捷。
東邊的太陽露出了光暈,天空慢慢開始了泛白,清晨的寒風太過于刺骨,仿佛太陽也不愿意太早出來,當然,不情不愿地不止它一個,還有已經來到了渡口的小璞圣。
“干爹,我們就不能坐馬車去嘛!”小璞圣嘟著嘴,不情愿地搖著劉鋼握著他小手的溫熱的大手掌。
“當然可以啦!”劉鋼蹲下來,笑著捏了捏小璞圣微微有些冰涼的臉,“可是,干爹又不會趕馬車,到時候咱們還得雇一個趕車的人,然而天氣這么冷,而且咱們前往京城的路上會越來越冷,你愿意看到一個幫我們趕車的人,因為一直坐在馬車外而被凍壞嗎?就像前天,村子外面那個逃荒的老爺爺一樣。”
前天,村子外來了一個從北邊逃荒過來的老者,那模樣不可謂不不慘,渾身紫青,手指手腳都已經有或多或少的凍壞,充斥著黑色的血塊,當他倒在村口時,剛好被趕集回來的劉鋼和璞圣遇到。
“好吧…”小璞圣失落地點了點頭,雖然他很想坐馬車,因為那樣他就可以騎大馬了。
“客官是要前往京城嗎?”就在這時,一艘中等客船在渡口停了下來,從船艙中走出來一個約莫四十來歲的漢子笑著問道。
“是啊,船家。”劉鋼站了起來,笑著說道。
“那趕巧了!我正要送我的子侄前往京城,客官若不嫌棄,我只收你們半價,如何?”中年漢子朝船艙沒招了招手,隨后就有兩個稚氣未脫的少年走了出來,兩個少年一個書生狀,文文弱弱的,一個短褐穿著,渾身都是腱子肉。
見狀的劉鋼微微頷首,估么著這個船艙哪怕再住四五個人都有空余,就笑著點頭道:“好,那就有勞老哥了。”
隨著劉鋼三人的上船,也許是為了子侄們的舒適,中年漢子不再招客,也拒絕了后續的客人,直接操控著船朝著前往京都的水域而去。
水路前往京城,雖然比陸路要快一些,但也需要四個多月,一路上,劉青三人也漸漸地與中年漢子熟絡了起來,據悉,中年漢子名叫安永夏,書生狀的少年名為安堡亭,另一個年齡稍大一些的名叫安堡祿。
不知不覺間,一行人已經在水路上走了半個月了,午后,當眾人還在午睡時,劉青被船外地嘈雜聲給吵醒了,走到船外,就看見在離他們不遠處有一艘巨艟樓船也在北上,不過劉青并未在意,這些日子,這種豪華大船他也見了幾艘了。
“安叔,我們到哪了?”劉青拍了拍坐在船尾,看巨輪看得入神的安永夏。
“哦!青哥兒。”安永夏轉過頭來咧嘴笑道:“我們剛剛過了江夏,喏,你看,那就是剛剛從江夏城中駛出來的荊州牧的專用樓船,秋月舫。”
“秋月舫?”劉青看著眼前巨大的樓船,若有所思,隨后還是只問了一個他最為關注的問題:“安叔,他們這船,一直都會這么吵嗎?”
劉青眉頭微皺地看著樓船,笙歌不斷的夾板上不時還有著叫好聲傳來,實在是影響人休息,而且,如果一直這么吵,那劉青撫琴于寧靜江面,再飄有著些許雪花,溫酒一壺的日子仿佛也就即將一去不返了。
“青哥兒且忍耐忍耐。”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安永夏也算有些了解劉青的性情,頗有些尷尬地笑著說道:“不會太久的,他們的船走得快,很快,我們就會被他們甩開了。”
“好吧。”劉青點點頭后笑著說道:“安叔,要不咱們干脆再降點速,咱們和他們反正也搭不到伙,就再多讓讓他們。”
劉青看出來安永夏的難為情,“嘿!我們還嫌棄人家吵,人家等會兒就該甩開我們這小船老遠了。”
“好嘞!”安永夏展顏答應了聲,隨后就拋下錨,將船停了下來,一邊固定著船,安永夏一邊開口道:“青哥兒,安叔這幾天算是看明白了,你是一個有大才的人,這一次進京,可得好好給咱們安陸縣爭光!咱們安陸縣,還沒有出過大官呢!”
“等你以后發達了,也弄個這樣的大船回來,讓咱們安陸縣的鄉親們,也上去看看,這大船里面,到底是個什么模樣!”
劉青不由地笑著打趣道:“他這大船,還不和咱們家一樣啊,反正,也就是把房子搬到穿船上了嘛!”
“也是。”
“鄉巴佬!”
與安永夏笑著應和聲同時響起的,還有一個輕蔑的聲音,劉青轉頭,就見一個錦袍青年乘著一葉扁舟,傲然地從他們的船旁駛過,直奔那秋月舫而去。
“這是?”劉青看向青年,隨后有些不解地向安永夏詢問道:“安叔,他這是…想去搭便車?”
“你才是搭便車,你們全家都是搭便車!”不曾想劉青的話語被沒走遠的錦袍青年聽到了,轉頭怒道:“沒見識的鄉巴佬!素聞荊州牧愛惜人才,我這是去毛遂自薦,毛遂自薦明不明白?”
一旁的安永夏點頭道:“荊州牧劉彪最近些年突然喜歡上了養士,每年,都會有打量的士人前去投靠。”
得到安永夏一番解釋的劉青眼睛眨了眨,隨即笑意盈盈地仔細打量起了不遠處的錦袍青年,邊打量還邊裝出了然的表情。
“哦哦!鄉下人不知道公子有如此志向!打擾了打擾了!”
“哼!”錦袍青年大袖一甩,冷哼一聲背著手就繼續向前。
劉青目送著青年遠去,確定青年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了,才對一旁的安永夏笑道:“安叔,這都是什么年代了?難道回到了五百年前嗎?現在居然還有人養士?”
“沒錯,本來世道是不應該再出現這樣的事情了。”劉鋼從船艙中走了出來,看著一葉扁舟的青年背影,輕聲道:“可隨著修行的興起,一切,都和以前不同了,每個有想法的人,都希望自己的身邊能多聚攏一些修行者,畢竟,修行者,才是以后世道的主人。”
“那他聚攏的這些士,都是修行者?”劉青愕然,如果這些人都能夠修行,那的確,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當然不是了。”劉鋼搖頭道:“可這些奇能異士之人,也就是所謂的士,最容易聚攏,也最容易收買,他們之中,十個有一個是修行者,或者能夠修行,那掌權者都血賺。”
劉鋼平靜地看向劉青,“畢竟,只要有修行資質,通過資源,都是可以造就成大煉氣士的,而哪怕是一個最差勁的大練氣士,在現在的戰爭中,以一敵百或者于亂軍中取上將首級,都不是難事,更何況,如若充當死士,那更是殺手锏般的存在。”
“可也有弊端。”劉青皺著眉,沉吟道:“如果主家不夠強大,那這殺手锏,就極容易反噬。”
“不會的!”一旁半天沒說話的安永夏終于找著機會打上了話:“荊州牧有一麒麟兒,傳說修行資質非常好!短短十年就已經是大煉氣士了!”
“哦。”劉青在船頭盤腿坐了下來,拍著大腿,頗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倒是咱們在這里咸吃蘿卜淡操心了。”
“哎!”劉鋼也坐了下來,隨手給兩人一人扔了一壺溫熱的黃酒,自己也取出來一壺黃酒飲了飲,悠然地哼起了小調:“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接過酒的安永夏也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接著劉鋼的曲調,繼續唱了起來:“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哈哈!”見狀的劉青壓下心頭的陰霾,暢快一笑,豪飲了一大口黃酒,隨手擦掉嘴角的酒水,取出琴,隨后,琴聲鏘然而起!
不能修行,那又如何呢?這天地間的風起云涌,最終,不過只剩下依舊的青山,和人們笑談,修行者也終究只是一生,我若完成了自己的人生,生命長短,即便長生,于我又何有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