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邵公子？”待看清人，紅晴臉色變了變，語氣下降，“你怎么來了。”

邵銘陽瞪了她一眼，“我來找梁殷。”

紅晴笑諷，“你還敢找掌柜呢？”

“與你何干。”邵銘陽撫了撫袖子，抬腳優雅的走進來。

聞春堂內已經恢復了原先的樣子，少部分已經掛上了初冬的款式，梁殷所在的中堂依舊冷冷清清，一張柜臺，幾張幾子。

被荊南和池微找回來的人也都在堂中忙碌著。

梁殷拿著一塊破布擦著柜臺，心情頗好，抬頭看了邵銘陽一眼，“喝些茶嗎？”

邵銘陽低頭坐下。

梁殷擦了擦手，將煮開的茶倒出來，拿了一杯放在邵銘陽跟前，自己則在旁邊坐下。

“聽說你去常鄞王府上了。”

梁殷詫異的看他一眼，邵銘陽笑了笑，“我可沒跟著你，你別忘了，邵江是我大哥。”

邵家幾兄弟，邵江名氣最大，放棄了御史中丞安排的官職，投入了軍營，把御史中丞氣的好幾天沒法去上朝。

梁殷了然一笑，“我還挺欣賞你大哥的。”

邵銘陽與有榮焉，“我大哥是幾個兄弟中最有出息的。”

梁殷點了點頭，淡然起身，想去看看東西堂的情況，許久不開業，今日來了許多老顧客，昨日打掃時便有人來問過，是以今日堂中掛了很多之前正要推出的初冬衣裳。

“我要成親了。”邵銘陽起身，只能看見梁殷的背影。

梁殷腳步頓了頓，眨了眨眼睛，“時間過得真快啊，你也要成親了。”

“是啊，認識你，已經六年了。”邵銘陽又坐回墊子上，緊緊握著茶杯。

梁殷回過身子，去柜臺翻了翻，好長一陣子，翻出一塊硯臺。

“我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這塊硯臺是我從家中帶出來的，你看，這六年值不值這點東西？”

她笑了笑把硯放在幾子上，用袖子擦了擦，“這硯其他也算不上好，只是發墨要比平常的硯快一些，著色也更為長久。”

“第一次被幾個同窗騙來這兒，幫他們買了許多衣裳，那日我回家被母親責罵，第二日來，怯生生站在門口。你看見我，問了我緣由，也許是覺得我這個孩子很傻很可憐，你把銀子還給我，還告訴我，不能總聽別人的。”

梁殷微微睜大眼睛，“你還記得？”

“記得。從那以后，我經常來，就坐在這個位置，喝這樣的茶，一坐就是一天...如今都六年了...”

邵銘陽沉默了一會兒，“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一直以來，就是個很可笑的孩子？”

“每個人都不可笑，只是選擇與被選總是陰差陽錯，你跟我不一樣，你還有的選，你還能幸福。”

邵銘陽沒有回答梁殷，拿起硯臺看了看，又放回了幾子上。

他知道，梁殷跟他是不一樣的，梁殷...是一個有過去的人。

“這塊硯很好，給我是糟蹋了。”他笑了笑，道了句告辭，大步離開。

梁殷起身，看著邵銘陽走出聞春堂，將硯臺拿回柜臺上。

看著這塊硯臺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