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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 還是四時事
  • 聞邱
  • 2563字
  • 2019-08-26 16:57:48

“阿朝,方才誰動過我的桌子?”荊南一回來就看見自己桌子上好似被貓刨過一般。

阿朝正在整理明日要擺的衣裳,聽到荊南的聲音,理了理便走過去,“堂主,今日怎么回來這樣晚,方才是掌柜的來收賬本。”

荊南臉色一沉,去翻那張紙條。見那張字條還在,也不知是松了口氣,還是愈加擔心。

“掌柜的說什么了嗎?”

阿朝細想,“倒是沒有說什么,只是說堂主的桌子太亂,叫我整理,不過堂主說過不要動這張桌子,我便沒有動。”

“好,知道了。你先去用飯吧。”荊南將紙條對折,原先覺著最危險便是最安全,如今看來有個財迷的掌柜,倒也不盡然。

他走到中堂樓梯下,見柜臺上沒人,便上了樓,想來應該是在樓上畫衣樣。

“誰不喜歡過這種日子!我們恒親王府是怎么滅門的,你不記得了嗎?父王拼盡全力才將我們送出來,他自己卻落得個什么下場?陳狗猖狂肆無忌憚,青耀,我以為你跟我是一樣的,就算我們不是同一個母親生養(yǎng)的,但我們都是大梁人不是嗎?為什么一提到這些你就遮遮掩掩,你不想為父王報仇嗎?我們大梁子女何懼,若都同你一般畏畏縮縮,大梁蕭氏何時才能沉冤得雪!”

荊南頓時停住了腳步,握緊了手里的紙條。

“那也得認清現(xiàn)實,手無寸鐵如何收復失地?紅晴,還記得八年前嗎?咱們住在什么地方?還在跟乞丐搶地方睡,蟲蟻蜈蚣甚至是蛇,都會爬到鋪子上,整夜整夜的擔驚受怕,還是小姑白日做衣裳,晚上守夜我們才能睡一覺。先不說復仇昭雪,若是沒有小姑,我們連如何活下去都不知道,可能死在來晉國的路上,可能還沒逃出大梁就被捉回去懸尸城門!現(xiàn)在談這些無異于天馬行空,紅晴,我理解你的感受,但仇恨難嘗,拿得起放得下未嘗不可!”

只聽一聲脆響,應是紅晴摔了茶碗。“蕭鈴青!”

荊南心口一滯,連忙上樓,只聽有人把門推開,一聲巨響。

“都住口!吵什么!”見梁殷進來,紅晴別扭的轉(zhuǎn)過臉去,青耀紅著眼眶,欲言又止。

“蕭蘊,我與你說過多少次了,不到萬不得已,不許提大梁這兩個字,天下已無大梁,你明白嗎?”

紅晴轉(zhuǎn)過頭,滿臉淚水,一雙眼睛已經(jīng)通紅,“那請掌柜的告訴我,什么是萬不得已?”

“既不知,便莫提。”梁殷冷掃一眼,走出房間。看見荊南在門口,“怎么不進去?”

荊南搓了搓手,“紅晴這性子與你小時候一模一樣,倔,也就只有你才壓得住,我進去不是找死嗎。”

誰知梁殷這回沒有順著他的話頭下去,彎下身子坐在樓梯上,“其實她們都沒有錯,有想法是好事,比起她們提起大梁,我更害怕她們遺忘大梁,我很怕最后只有我一個人記得。“

“那...你想不想回到大梁,不是現(xiàn)在的陳國,而是大梁。”

如果是以前的大梁,她做夢都想,可那些美好的東西,早就隨著北都一起,被燒掉了。若是讓大梁重建,需要經(jīng)歷一場當年的浩難,還不來太平盛世,還不來兒時笑語歡聲。那她寧愿世間永無大梁,那太苦了。

“覆水難收,我只想活著的人可以好好活著。”只不過陳文帝必須死!

池微提著裙子上來,見氣氛凝重,便沒有多問,而是輕聲問了問紅晴和青耀吃不吃飯。

梁殷擺了擺手,不必擔心。紅晴餓了自己會出來吃的,青耀會做給她吃。兩人一貫這樣,從小到大經(jīng)常半夜跑廚房。

池微點了點頭,又看了荊南一眼,下樓了。

荊南看了看坐在樓梯口的梁殷,終歸還是沒有開口,捏了捏紙條,也下樓去了。

轉(zhuǎn)眼一晃,入夜了。

梁殷沒有回家,一直在中堂二樓隔間里畫衣樣,直到聽見窗外打更的聲音,她才揉了揉手臂,直起身來。

拿了燭臺出門,才發(fā)現(xiàn)隔壁的屋子一直亮著,她放低腳步聲,下了樓。走到后院廚房,發(fā)現(xiàn)廚娘熱的飯菜還在鍋子里,紅晴和青耀都沒下來過。

上次用小米做的湯餅還在櫥柜里,梁殷取了兩個湯餅,下在燒開了的水里,再撈出來盛了兩碗,添了些菜式進去,用托盤端著上了樓。

敲了敲門也沒有人來開,她猶豫了一會兒,推門進去。紅晴抱膝坐在窗邊的榻上,月光傾瀉,照的一頭青絲好像染了霜華。

“聽池微說,你中午就沒怎么吃,晚上也沒吃,很餓了吧,我做了湯餅,過來吃點。”梁殷把托盤放在小幾上,青耀已經(jīng)睡著了。

見紅晴沒有什么動靜,她走過去,晚上風很大,吹一會就有些受不了,“快下來,別累得明日感染風寒,可要遭一陣子罪了。”

紅晴忽的轉(zhuǎn)過身抱住她,梁殷嚇了一跳,好一會兒才站穩(wěn),“姑姑,我昨日看見大梁國徽了。”

梁殷失神,從前做了什么出閣的事,她就躲在城墻上,兄長白日里處理完政務,晚上還要去尋她,她怕被罵就轉(zhuǎn)身抱著兄長撒嬌認錯。

“你在哪看見的?”國徽這種事,紅晴不會亂說。

“在醉臥樓,我昨日去醉臥樓送衣裳,覺得他們家的柱子很好看,便多看了兩眼,在底側(cè)發(fā)現(xiàn)了國徽,那根柱子本就在偏遠處,若不是剛好經(jīng)過,我也不會注意。”紅晴昨日看見國徽的時候激動萬分,在醉臥樓一直等到晚上,可是也沒有什么舊識出現(xiàn),她便回來了。

“所以你今日才與青耀提起這些事,是想試探她的態(tài)度,真的下定決心要昭雪?”

紅晴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只是平時有些什么,她都喜歡和青耀說罷了。細細一想,青耀說的也很對,她有些方面確實過于天真,什么都不懂。

“這件事我會去查的,你別想太多,先把面吃了。”梁殷摸了摸她的腦袋。

躺在床上的青耀手指動了動,翻了個身,背著光,眼睛睜得大大的,苦澀的扯了扯嘴角。其實她不喜歡大梁,在王府的時候,全府上下都寵著蕭蘊,蕭蘊的母親出身簪纓世家,她的母親只是個小府門的女兒,雖然誰都不說,可她總能看出他們眼神里的輕蔑。蕭蘊不知道,只覺得她性子孤僻,蕭蘊心里沒什么彎彎繞繞,一副天真派的模樣很是討人喜歡。

梁殷是皇宮里年齡最小的公主,只比她們大了五歲,雖同太子是親兄妹,可也經(jīng)常來恒王府,每次來了都會帶很多新奇的玩意兒,她會招招手讓躲在墻角的自己也去挑,而不是讓蕭蘊挑完了再將她打發(fā)了。可即使如此,好像她與蕭蘊就是一派的人,脾性相通,蕭蘊常常留宿宮中,而她只能在院子里看看燈火通明的皇宮。

她還記得,先帝病重撒手人寰,太子排除萬難登基,試圖篡位的吳王被褫奪封號,貶為庶人。那是大梁最混亂的日子,滿朝上下的親王只剩恒王一個,吳王一口咬定恒王也參與奪嫡,一時間恒親王府成了眾矢之的。那一日她們躲在人群里看吳王府的人被押送出北都,只見昔日的叔嬸姐妹灰頭土臉的坐在牢車里,她和蕭蘊手拉手怕的發(fā)抖,梁殷看著她們,一雙眼睛熠熠生輝好似會發(fā)光,無比真誠的說,自己已是長公主了,一定會護著她們的。

這一護,十年就這么悄悄的過去了。其實十年聽起來不過兩個字,她們過的日子卻算得上茍且偷生,誰心里都不好過,只是好不容易偷來的時光,她不想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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