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城低頭站在那里，陸夕瑤叫了他一聲，他沒有回應(yīng)。

“言城？”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他臉色有些發(fā)白，渾身酒氣。

“你喝多了？”

陸夕瑤有些驚訝。

顧言城抬起頭，有些茫然。他不習(xí)慣跟陌生人靠太近，下意識向后退了一步，拉開了距離。

“你還好嗎？我送你回去。”陸夕瑤上前想扶住他，他又向后退了一步，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陸夕瑤忙抓穩(wěn)了他。

這下顧言城清醒一些。他目光聚焦在陸夕瑤臉上，眼中充滿驚喜。

“瑤瑤？你怎么在這？”

“你怎么喝了那么多酒！”陸夕瑤有些擔(dān)憂，他不像是一個沒有節(jié)制的人。

“沒辦法，應(yīng)酬。”顧言城揉了揉額頭。

“你還有事嗎？沒有的話我送你回去。”陸夕瑤道。

“沒有了。”

顧言城搖了搖頭，任由她抓著他的手臂將他塞進了車里。

……

回到顧言城的住處，陸夕瑤有種熟悉感。

“你先坐會。”她將他扶到沙發(fā)上坐下，起身去了廚房。

她打開冰箱，幸好有一罐蜂蜜。調(diào)好水溫，沖了一杯蜂蜜水。

“來，把這個喝了。”

顧言城接過，嘴角抑制不住上揚。他將杯子湊近唇邊，抿了一口。

“喝完就去躺躺。”陸夕瑤道。

“那你呢？”

“我？當(dāng)然是回家。”

“……不準。”

“不給我回家我睡哪？”

“反正不準。”

“？？？”陸夕瑤一臉疑惑，這樣子的顧言城不正常啊。果然還是醉了吧？

“你是不是喝醉了？”她認真地盯著他的臉。

“沒有。不信你摸。”他拉過她的手貼上了自己的臉。然后在她掌心處落下一吻。

得了，醉鬼都不會說自己醉了的。

“……”陸夕瑤心跳因為那一吻有些亂來，臉也似乎燒起來了。

她居然覺得這樣子的他很可愛。

她覺得，她還是趕緊溜走吧。這個地方似乎有點危險。

“我還是先走了吧……！”陸夕瑤話還沒說完，顧言城拉住了她的手順勢一拽，就把人圈在了懷里。他將頭埋入她的脖頸，細細軟軟的頭發(fā)撓得陸夕瑤有些癢。

“言城，你放開我。”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溫度，他的心跳。連帶著自己也變得有些不正常了。

“瑤瑤，你為什么不肯接受我呢。”顧言城的嘴唇貼近陸夕瑤的耳朵，這個距離讓她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的酒精味。

她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狠了狠心，作了個決定。

陸夕瑤略一用力，掙脫了他的懷抱，她站在他面前看著他，他也看著她。

“言城，那天你問的問題，我考慮好了，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答案。”

陸夕瑤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良久后，她睜開雙眼。

“我不喜歡你。”顧言城坐在沙發(fā)上，就這么定定地看著她，仿佛想從她神色中看出這話究竟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我不喜歡你。如果你想報答我以前救過你，那完全不必，選擇救你是我愿意，不管當(dāng)初那個人是不是你，我都會救的。你完全沒必要看得太認真。”

“……”顧言城仍舊看著她，不發(fā)一語。

“你適合更好的女孩。……以后，如果沒什么事，請你別再來找我了。再見。”

陸夕瑤轉(zhuǎn)身往門口走，下一刻手腕被拉住。

她低頭看著他緊緊抓著她的手，輕聲道：“放手吧。”

她似乎感覺到顧言城的手顫了一下，力道也似乎大了一些，但最終還是放開了。

……

陸夕瑤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剛剛的一切讓她明白了她一直糾結(jié)的事情，她心里是喜歡顧言城的。

所以她才會在無意間看見他時內(nèi)心歡喜，

所以她才會不由自主地想和他接觸，

所以她才會在他懷里那樣緊張，

所以她才會對他做出了一些對旁人完全無法做出的舉動，

所以她才會在拒絕他的時候心痛不已。

可是，對不起，原諒她不能接受。她身上的負擔(dān)還沒有卸下，她不能將過往的仇恨拋于腦后，她也不能在看清自己對他的心意之后，還自私地把他扯進這些本與他無關(guān)的，亂七八糟的事情里，他應(yīng)該有自己的生活，他應(yīng)該站在陽光下，而不是像她一樣，她不能那么自私。

對不起。

……

顧言城看著自己空空的手心，腦海中回想著她剛剛說的話。

“我不喜歡你……”

“別再來找我了……”

“放手吧……”

“……”

是他太急切了所以嚇到她了嗎？

他并沒有醉，他不是個不知分寸的人，他從不會因為應(yīng)酬讓自己處在糟糕的狀態(tài)。因為他知道眼前的人是陸夕瑤，所以他剛剛才會肆無忌憚地做出那些舉動。

他以為，她是不排斥他的。

他以為，她對他是不一樣的。

他以為，她也是喜歡他的。

原來，不是這樣的嗎？

原來，是他會錯意了嗎？

他真的應(yīng)該放手嗎……

顧言城嘆了口氣，仰倒在沙發(fā)上，清明的眼神望著天花板，良久，他輕輕笑了。

不，他不會放手的。

……

陸夕瑤回到家，撥通了歐晴的電話。

“晴，我喜歡上了一個人。可是，縱然舍不得，我還是，不得不放手。”陸夕瑤有些低落。

“你在哪里？我現(xiàn)在去找你。”

陸夕瑤搖了搖頭，之后才發(fā)覺對方看不見。

“不用了，我只是有些難過。不用大老遠過來的。”

“我想見你。”

陸夕瑤笑，發(fā)了個定位給她。

……

晚上，歐晴敲響了陸夕瑤家的門。她穿著日常的秋裝，跟平時

著正裝的她很不一樣。少了些老成，多了點青春的氣息。

“阿瑤。”

“進來，我有很多吃的招待你哦。”歐晴其實是個小吃貨，只是平時不透露出來罷了。

“哈哈，不枉我來這一趟。”

歐晴沖向屋里，將桌子上的東西都護在了身后。

陸夕瑤忍俊不禁：“放心，沒人跟你搶。”

歐晴笑了笑，恢復(fù)了常態(tài)。看向陸夕瑤。

“阿瑤，你喜歡上一個人？”

“嗯。”

“因為你的過去，和將來要做的事，所以不能和他在一起？”

“嗯。”

歐晴嘆了口氣，撫了撫陸夕瑤的頭發(fā)，有些感傷。

“阿瑤，聽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或許，聽過之后，你會有不一樣的想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