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外面再大的苦悶煩憂在他推開家門聞見飯香的一刻全部煙消云散,阮淺淺穿著粉色睡裙跑過來抱他,笑嘻嘻地說,“歡迎回來。”
好像他只是短暫出去了一瞬,而淺淺永遠(yuǎn)都在里等他回來。心里前所未有的充實感,他抱著懷里的人,低聲回答,“嗯,我回來了。”
在醫(yī)院緊繃的神經(jīng)完全放松,他疲憊地窩在沙發(fā)里,看廚房里來回忙碌準(zhǔn)備宵夜的阮淺淺,還有甜甜的聲音,正跟他分享這幾天的趣事,眼睛逐漸發(fā)沉……
“做好了哦,去洗洗手吃飯啦。”
阮淺淺端著東西從廚房出來,看見他已經(jīng)窩在沙發(fā)里睡著了,睡得很安穩(wěn)。阮淺淺放輕步伐,拿了層薄毛毯替他蓋好,俯身在他額頭上輕吻了下,“寶寶辛苦了。”
第二天宋晞遲醒來的時候,阮淺淺已經(jīng)去學(xué)校上課了,飯菜做好放在桌上,還貼了張紙條,“好好吃飯哦,我回來要檢查的。”
軟綿綿的威脅。
宋晞遲仔細(xì)將紙條塞進錢夾,伸手摸了下新長出來的胡茬,還是決定先去洗個澡。
阮淺淺回來的時候沒在客廳看到人,瞧了眼書房緊閉的門,知道他又在工作了,于是小心地放輕動作,去廚房看了眼。
很好,吃飯了。
“在檢查工作?”
低沉的聲音在她背后響起。
阮淺淺轉(zhuǎn)身撲進他懷里,鼻端全是好聞的花香味兒,這些天沒好好吃飯,他整個人都瘦了點兒,抱在懷里舒服極了,阮淺淺伸手捏了下,笑,“阿遲,你的腰好細(xì)啊。”
宋晞遲怕癢,躲開她,一臉惶恐,“你占我便宜。”
阮淺淺撲過去,笑的開心,“我偏占,怎樣!”
兩個人鬧騰了半天,相擁著窩在地毯上暖烘烘地看著窗外,雪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鋪了雪白的一層。阮淺淺從他懷里拱出腦袋來,低聲問,“在醫(yī)院很累吧。”
“還好。”
永遠(yuǎn)都是這個回答,阮淺淺嘟著嘴擰了下他的手臂,“休想騙我。”
宋晞遲哭笑不得,“真的不累。”
阮淺淺好心放過他,一會兒倦意就上來了,人在冬季真的非常容易犯懶。宋晞遲的唇輕輕擦過她的眼睛,落在小巧的鼻尖上,滿足地彎起嘴角。
02.
休息夠了,下午的值班也好過很多。
宋晞遲處理完病歷起身活動了下,去對面的護士站接水喝。休息的幾個小護士不怕生,抓住機會將人攔住不讓走了,他無奈地坐在椅子上,轉(zhuǎn)動水杯,“……我還要去值班……”
有人開玩笑,“在這兒值班也是一樣的。”
他搖搖頭,指了指主任辦公室,笑道,“你們行行好,我還有最后一個月。”
小姑娘們笑起來,直接堵在護士站的推門前不讓他出去。
話是這么說的,這會兒沒有人來,值班室又在護士站的對面,宋晞遲在屋里發(fā)悶,還是在走廊呆了一會兒。外科的住院樓這邊大部分是老人,下午時候躺的乏累了出來走走,陪同的家屬跟在一邊,瞧著這位年輕醫(yī)生好說話,也摻和進來。
小護士打趣道,“宋醫(yī)生的個人魅力太高了,你一來護士站馬上就熱鬧了。”
宋晞遲瞧了眼老人的縫合,附和她們,“不是因為我,是護士站的這些花兒們太惹眼了。”
一席話逗得她們臉上都掛著笑,老人們摻和進來,依舊是老套的問題,“宋醫(yī)生多大了?”
是個耳背的老太太,宋晞遲湊近了喊,“二十三啦!”
對方瞪大眼睛,感嘆道,“真年輕啊,年輕有為。”
宋晞遲擺手,笑著回答,“不敢當(dāng)。”
“宋醫(yī)生有沒有女朋友啊?”
瞬間有種過年被親戚朋友圍在一起詢問感情狀況的感覺,他撓撓眉梢,又不好漠視這個問題,于是回答,“有。”
倒是有小護士知道這件事兒,接過話茬來喊道,“婆婆,宋醫(yī)生女朋友是學(xué)舞蹈的,可優(yōu)秀啦!”
老婆婆應(yīng)著,看樣子是沒聽清,扭頭向家人招手,樂呵呵地,“可以把阿沁介紹給宋醫(yī)生啊……”
她女兒無奈地俯下身子,喊道,“媽,阿沁都快三十了……”然后抱歉地朝宋晞遲笑笑,推著老太太去露臺曬太陽了。
03.
醫(yī)院里的忙從來都沒有時間限制,宋晞遲值完班又去了急診室,整個人就像是持久續(xù)航的陀螺,根本停不下來。
阮淺淺只知道他是外科的,卻不知道具體在哪兒,打電話人也不接,只好去護士站尋求幫助。
“你好,我想問一下宋晞遲醫(yī)生的辦公室在哪兒?”
護士抬頭看她,打量了一番,問,“您有什么事嗎?”
阮淺淺從書包里把病歷本拿出來,遞給他,“我是來送這個的。”
小護士接過來,朝里面的人喊道,“護士長,宋晞遲醫(yī)生在門診嗎?”
“剛走,去急診了。”
護士站起來朝旁邊的辦公室看了兩眼,對她說,“宋醫(yī)生還在忙,病歷先放在這里吧,等他回來再轉(zhuǎn)交給他。”
阮淺淺有些為難,“啊……他說著急要用,能現(xiàn)在給他送過去嗎?”
“……著急用啊……”
護士看了眼亮燈的病房,抱歉地開口,“我們這里也走不開,你知道急診在哪兒嗎?”
“出了外科大樓的門,沿著主路直走,門口正對著噴泉的那一棟就是,進去會有指示燈牌的。”
阮淺淺聽得懵懵懂懂,出門就像個無頭蒼蠅胡亂轉(zhuǎn)悠,無奈之下只能打開導(dǎo)航找路,累的氣喘吁吁,終于找到了那個噴泉。
急診室估計是整個醫(yī)院晚上最“熱鬧”的地方,不斷有人進進出出,咨詢臺和護士臺前都圍滿了人,根本擠不進去。阮淺淺著急地跺腳,茫然地拽住個醫(yī)生,問,“您知道……”
話還沒說完,對方就一臉著急地喊護士,然后匆匆離去。阮淺淺懵懂地看了她一會兒,突然想起正事,“可以把這個交給宋晞遲醫(yī)生嗎?”
護士尷尬地笑笑,急診室里來往醫(yī)患太多,而且都在節(jié)骨眼兒上忙著,她去哪兒找宋晞遲醫(yī)生。但也不能讓人站在大堂里等,于是將她帶到一旁的長椅上坐著,“您在這兒等等,我去問問。”
“好。”
可這一等就是半個多小時,阮淺淺給他打了幾個電話,依舊沒有人接。她訓(xùn)練了一天又困又累,沒多久困意就上來了,頭靠在墻壁上昏昏欲睡。
04.
宋晞遲等到人來接班,又被主任喊去了辦公室通知他轉(zhuǎn)正的事兒,出來時已經(jīng)不知道幾點了。
過路有認(rèn)識的護士跟他打招呼,他一一應(yīng)著,轉(zhuǎn)身去護士臺簽退。正說著話,余光瞥到個身影,突然想起來他讓淺淺送東西的事兒,懊惱地跑過去,小姑娘睡得正熟,被人從夢里拽起來,還有點恍惚,“宋晞遲?”
“嗯。對不起淺淺,我忙忘記了,”宋晞遲幫她暖手,心疼地貼近哈氣,“對不起。”
“沒事,”阮淺淺將冊子遞過去,“給你。”
宋晞遲接過來,牽著她往外走,路上有碰見熟人打個招呼,對方一臉稀奇地問,“女朋友?”
他坦然的點頭,阮淺淺倒是挺不好意思。
“害羞什么?”
宋晞遲靠在電梯里,看著她興致正好。
“第一次看你工作的樣子,”阮淺淺花癡地看他,“好帥啊。”
宋晞遲愉悅地頂腮,將她帶出來,去護士臺囑咐晚班的事情。
護士們也是跟他混熟了的,這會兒沒什么別的事情要忙,看著他帶了個小美人兒來,不用猜也知道是哪位,于是打趣道,“宋醫(yī)生家屬好好看,果然一家子高顏值。”
宋晞遲正在簽字,難得笑了聲,回答,“沒有,全靠她拉高顏值。”
阮淺淺聽著她們笑,怪不好意思的,努力讓自己轉(zhuǎn)移注意力。結(jié)果話題莫名轉(zhuǎn)到自己身上來,“小姐姐還是學(xué)生嗎?”
“嗯,是的。”
有人趴過來附和,驚嘆道,“果然是學(xué)藝術(shù)的人,小姐姐你的氣質(zhì)真的超棒啊,人間洋娃娃嗎?”
阮淺淺從來沒見過這么直白夸人的女生,一時間有點難以應(yīng)付,求助地看向宋晞遲,后者也一臉認(rèn)真地盯著她看,還贊同的點點頭。
阮淺淺怯生生地捏了下他的手,隨即被抓住,宋晞遲知道她不好意思了,于是收斂態(tài)度跟她們再見,轉(zhuǎn)到值班室換了衣服,然后去停車場開車。
“餓不餓?”
她搖搖頭,困倦地窩在車座上,“有些累。”
像只伸懶腰撒嬌的貓兒,撓得人心里癢癢,宋晞遲湊過去吻住她的鼻尖,笑,“淺淺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