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陵王的名字一出,人群就開始躁動起來,葉沁竹周圍的人不約而同向聲音傳出的方向走去。
與其只身闖獸嶺,當(dāng)然是跟著王爺走比較好。
聽說那長陵王的隊伍不僅安全,而且待遇好,絕不會因為找到的東西少就虧待隊員。
在一片贊美聲中,葉沁竹硬著頭皮逆著人流前進。
只要她沒聾,她就能從自己的記憶里判斷出那個聲音的主人。
二哥哥——葉簫。
比之于葉笙,葉簫對她的態(tài)度簡直是云泥之別。雖然沒干什么傷天害理的事,但背地里沒少鉆空子欺負她。
葉沁竹不可能讓這種人知道自己溜出葉府,所以長陵王那兒的待遇再好她也不能去。
但對方一個王爺,不可能會蠢到為了點小毛小利聚集這么多人。不限人數(shù)地召集衛(wèi)隊,這獸嶺里到底有什么值得他那么做?
“小公子,不想去長陵王那兒,要不要加入我們?”正當(dāng)葉沁竹想著如何找到長陵王衛(wèi)隊以外的人,就有人主動幫她解了圍。
抬起頭,見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長得倒是壯實,只不過看上去也只是個普通的莊稼漢。
他的身邊還有三個人,一名和他相貌相似的人、一名面色蒼白的,公子模樣的人、一名相貌普通的中年男人。
“長陵王那兒待遇好,人又多,你們怎么不去?”葉沁竹反問。
那漢子笑了笑,道:“小公子這話問的,僧多粥少難分的道理誰不懂?他們那兒就算有靈師,也不敢太深入,撈不著好東西。我們就在外圍鑿幾鋤頭,也比他們實惠。”
葉沁竹點了點頭,表示愿意加入。
那漢子見湊齊了人,臉上頓時笑呵呵。幾人結(jié)伴的目的只是為了進獸嶺,相互之間無需介紹,葉沁竹跟著他們進了獸嶺,就看見原本聚攏的五人兩兩散開。
那兩個漢子看起來是兄弟,結(jié)伴在獸嶺外圍閑逛。
那名公子則直接往獸嶺深處走,身后有人相隨。
葉沁竹低下頭,看見腳下的靈草已經(jīng)因為前后好幾波人的踩踏變得稀爛,周圍各處已經(jīng)有人諳熟地處理地上的靈草。
看見有名書童裝扮的人在打量他們,有些急脾氣地揮起了手里的柴刀,讓對方離自己遠一點。
書童模樣的人似乎是被他們的示威嚇著了,毫不猶豫往獸嶺深處走。
剛一進入獸嶺,葉沁竹就感覺體內(nèi)的靈力在翻滾。她無法控制靈力的流動,所以更能感受到環(huán)境里的靈力。
外圍的靈力非常稀薄,那些人割了那么低階靈草去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但也并不是越往里走靈力越足,葉沁竹偶爾還能突然感知到自己身邊的某棵草某朵花有著強大的靈力。
葉沁竹毫不客氣地將靈草收入手環(huán)中,又把手環(huán)藏好,做出一副瑟瑟發(fā)抖探路的模樣。
一路上她及時躲開了那些移動的靈力,專門欺負不會動的植物,葉沁竹的安全得到了有效保障。
第一次,她覺得廢柴也是有保命的絕招……
突然,她停下腳步,脖子僵硬地轉(zhuǎn)了個弧度,看向遠處的樹林。
樹林有一處不知名的角落,從剛剛開始就在釋放令葉沁竹血脈噴張的靈力。
在感受到它的第一時間,葉沁竹的全身都在尖叫,催促著她趕緊跑過去,去采摘那有人的靈物。
葉沁竹往前踏了一步,然后轉(zhuǎn)身就跑。
要說原因,恐怕就得歸功于“直覺”了。
沒跑幾步,她當(dāng)機立斷,選定旁邊一棵粗壯的大樹爬了上去。這幅身軀并沒有葉沁竹想象的那么好使,等葉沁竹好容易登上了豺狼無法跳上的樹杈時,已經(jīng)是氣喘吁吁。
不過好歹上來了…葉沁竹來不及擦汗,就看見四面八方塵土飛揚,她叫不出名字的野獸像是著了魔似的往她先前感知到靈力的方向沖來。
葉沁竹目瞪口呆,轉(zhuǎn)頭望向了自己身邊更高一級的枝干。
自己的高度……好像有點危險。
而伴隨著這一望,葉沁竹居高臨下看見了不遠處站在另一棵樹下的男子。那人她曾見過,是他們五人組里面的一人。
跟著他的人不在,不知去了哪里。
男子所待的地方看似安全,實際上已經(jīng)有野獸在接近。
那些野獸很是奇怪,奔跑時不僅沒有發(fā)出嘶吼,似乎連腳步聲都被掩蓋了。
遠處響起一聲尖銳的鳴叫,男子的臉朝向了鳴叫傳出的方向。
“快跑!”等葉沁竹反應(yīng)過來,她就已經(jīng)扶著樹干大吼,“你背后有很多野獸!”
那男子身穿素色錦袍,以玉冠束發(fā),雖沒加過多的修飾,但仍看得出是名富家子弟。
他沒有加入長陵王的隊伍,但也沒有獨自進入獸嶺,可見并不是什么厲害的角色。
葉沁竹也不知道她的提醒是否能給他帶來生機,喊完便試圖往更高的樹干上翻爬。
男子回過頭,才發(fā)現(xiàn)那些在寂靜時便彌漫起的塵土。
他微瞇起眸子,手指撫向拇指上的戒指,又在看清局勢后忽地收回。
他回頭望見努力攀爬的少女,身形忽地如鬼魅般從原本的站地消失,幾個騰空后來到葉沁竹附近。
靈獸們逐漸逼近葉沁竹所在的位置,他們仿佛是被什么東西感召了一般殺氣騰騰,卻依然有閑情雅致攻擊遇見的路人。
其中有只豺狗樣的靈獸抬起頭,意味深長地盯著葉沁竹。
豺狼善跳…葉沁竹扶著樹干,下意識屏住呼吸,只求這只靈獸乖乖離開。
可惜事與愿違,那豺狼樣的靈獸突然咆哮一聲,后退一蹬撲向葉沁竹。
靈獸果然遠甚于一般野獸,挑起的高度遠超葉沁竹印象里的豺狗。
葉沁竹深吸一口氣,正打算放開樹干撲倒樹梢躲開即將到來的一咬,卻忽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腰身被人一帶,身形便漂浮于空中。
看著那靈獸咬了個寂寞,落回獸群,她險些沒回過神。
帶著她的那人另一只手拿著數(shù)片樹葉,每一片樹葉都仿佛有生命般自動離開他的手掌,浮于空中供他踩在腳下。
葉沁竹只覺耳畔風(fēng)聲颯颯,兩人行進的速度很快,地上奔跑的靈獸只來得及在她眼底一閃便消失無蹤。
她轉(zhuǎn)過頭,驚訝地看見這個踏葉而行的男人。
剛進入獸嶺時,她沒多關(guān)注這個人,只記得這個人似乎相貌不錯,只是臉上帶著抹病態(tài)的蒼白。
他身邊帶著護衛(wèi),還需要加入那漢子組建的隊伍,因此葉沁竹完全沒想到他竟然是名……靈師?
原來這就是靈師……她在心里默默記下今日所見。
離開樹林后,葉沁竹驚訝地發(fā)現(xiàn)原本張開的結(jié)界已經(jīng)收回,士兵上上下下地忙碌著。
獸嶺外不少人滿身鮮血躺在地上,更有人連哀嚎的力氣都沒有了。
男人并沒有立刻松開她,而是由往前騰躍數(shù)步,飛過那條變得騷亂無章的商業(yè)街后才把她放下。
等到男人在京城的一條小巷中放下葉沁竹后,葉沁竹才來得及細細打量他。
那男人不僅用著玉冠,他本人也如同玉石雕琢一般好看。若非眉目間帶著的病氣,當(dāng)真是名世間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