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祝道:“經文要日日念誦,時久便有功。每天不要貪多,你已念了一個多時辰了,去院里把地掃了吧。”
方才念經時,陳之晉只覺腦里清清明明,什么念頭都能一步達通,似乎天底下任何事都能輕易想明白。
這種感覺很有誘惑力,就像穿紗衣的美女時刻在男子面前搖擺柳腰,又像是喜歡吸香的人驟得天下第一等的名香。
總之,陳之晉最后還是頗為依戀地放了經書,到院子里掃地去了。
這回兒,陳之晉將落花落葉掃到一起后,小心翼翼地推到老楓樹下面的土塊上。老楓樹又是一抖,嚇得陳之晉一步跳開,他以為老楓樹又要開始掉葉子了。
哪知,老楓樹這次倒變乖巧了,只活動一下全當嚇唬人的手段,并未真正落下葉子來。
看是虛驚一場,陳之晉滿意地走過去,撫摸著老楓樹粗厚的枝干道:“謝了。”
其后,他又是懷念起念經時的舒服之感,蹲在樹下背起經文來。
陳之晉天資極好,記性也是超人。更別說這經文不過七八百字,陳之晉念了一個多時辰,早就可以默誦出來了。
“天道不孤,有三千萬數。天道不仁,以萬物為常。天道不休,時生生不息。故尋道者,脫身游海,不入萬般,不皆五行,以己明心,以心明性,當得自在。”
“萬般道顯,唯善唯德。修善道者,自饋天意。修德行者,自有風情。其有如問,善者何為?善者不欲者也,善者不利而利者也。僅度己心,以己發人。因助人樂,而使吾樂,故為善也。因愛親好,使吾心安,故為善也。千般如此,善之初也。”
……
“由此善道,當成仙道。仙道其名,一道一成。百萬年成一仙,千萬人爭一仙。吾善道修者,于紅塵道者高,于五行陰陽道者下。若遇滿目紅塵道,吾輩道成于時。若有大機緣修成五行陰陽者,吾輩自偏道為鋒,亦可匹敵。唯切當忍性明塵,動靜于道,使不廢吾道。”
這經文里花了四五十字言說天道,又花了百來字說了修仙者爭仙的情形。而其余七八百字,都是在解釋善道。
其末尾一句點出,百萬年才會有一人登臨仙位,且一種道只能有一人成仙。文中還提到了善道的排位。
善道低于五行陰陽大道,高于紅塵小道。
如果爭仙時敵者全是紅塵道,修善道之人靠著時運便可成仙。如果恰巧遇到了有修行了五行陰陽大道的人,那修善道者就要再另修一種道作為鋒器才能與其匹敵。
總而論之,陶祝給予陳之晉的,是一本直指成仙的大道修行之法。
又背了約有一個多小時,天上太陽已擺到了正中的位置。午時要到了,陳之晉也覺得腹中的饑餓感像是蘇醒的野獸,開始瘋狂叫喚。
陶祝叫他進道堂里,安排他食用的事。
“為師早已修成辟谷無眠,這地方沒什么吃食。你自去后山林里,尋一片紅果林。那林里有個女妖是蛇修,你拿了我名牌交與她,她會安排的。”
陳之晉依言去了山林里。
這林子奇異得很,與凡間林子不同。其樹木高大,色彩多艷,從不同方向看去即有不同的顏色。這里尋不到小花小草,盡是些及人高的不知名植木。
山林里濕漉漉的,空氣也清新。最神奇的是,那些葉草都沾著露水,陳之晉走過卻不會滴到衣服上。
陳之晉是喜愛林子的。他在家里的時候,就經常騎馬去林子里轉悠。有時候連午食都不管,盡情玩樂到晚間,還要其兄長陳修來找他回去才肯罷休。
對這片林子,他是一眼就愛上了。雖然不知道四周的樹木究竟是些什么東西,可他摸著它們時心里還是會涌出一種安全感,就像找到了棲息地一樣。
路前面,有一只老龜緩緩爬來。這龜為何說它老呢?
因為它眼睛上有白眉,兩眉都往耳側伸長,拖到了地上。而老龜的龜殼也黑青玄秘,畫滿了各式各樣的密紋。
“嗯?”老龜本來自顧自地溜達,注意到前面有個小子擋著路,便出聲道,“你是何人?”
莫不是哪個小妖瞞著化了人身了?老龜心里疑惑著。
魚、蛇等妖以修成龍身為尊。猴、猿等妖則以修成人身為尊。其余的妖物大多不會改變形體,以本形為尊。
龜類修行者就是不改變形體的一種靈類。他們若化了人身,反倒妨礙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