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柳葭便攜張芬出了門。醫院還是一如既往的擁擠,用人山人海來形容也不為過,病痛并沒有因春節的到來而遠離,病人也沒因春節的到來而停止治療,回家過新年。每一個樓層都擠滿了人,每一個體檢項目門口也都排著長隊,柳葭上下跑了幾圈,認真觀察了一番,帶著張芬先去了病人相對較少的科室。
柳葭在心臟內科外等待的時候,接到了莫小玲的電話,聲音透著隱隱的啜泣聲,“小葭,我今天見他父母了,怎么辦,他父母不喜歡我,還要給他安排相親對象”。聽到莫小玲的哭聲,柳葭也很難過,“小玲,你慢慢說,怎么回事”,耐心地開口詢問。“本來他跟我說,趁著今天情人節,也快到春節了,帶我回去見他爸媽的,我也為見他爸媽這事準備許久了。可是,等我們到的時候,我從他爸媽的臉上看不出一絲喜悅和歡迎。等我們坐下聊天的時候,他媽媽就開始了各種查戶口,詢問我的工作、家底、爸媽的工作等等,我聽著非常不舒服,還是禮貌地回答著。后來,等我從洗手間出來,聽到他爸媽跟他說,讓他盡快跟我分手,說我配不上他。我憋著眼淚,跟他們一起吃了頓不受待見的午飯。然后就離開他們家回住的地方了。張勛明剛來找我,我把他趕出去了”。
“那張勛明呢,他怎么說”柳葭追問道。“他說讓我相信他,他不會跟我分手的”,莫小玲哽咽著說著,“可是不被家人認可和祝福的感情,是不能長久的。小葭,我該怎么辦”。“乖,別哭了,只要你跟他信念堅定,他爸媽就會同意的。你跟他好好溝通,別說氣話”,柳葭語氣放緩,溫柔地安慰著莫小玲。
“嗯,我知道了,小葭,謝謝你”莫小玲調整調整了語氣,停下了哭聲,聲音糯糯的回答著。“別跟我道謝,無論如何,我也都會一直在你身邊的”,柳葭繼續說道。
掛斷電話,柳葭心里也有些難受,小玲家在北城,且父母也都是公職人員,家里不說大富大貴,也是富足之家,居然被張勛明的父母當面嫌棄了。一瞬間轉眼想到了自己,且不說程氏集團,李奕程自己積累的財富和地位,自己怕是努力一輩子也無法企及的。“啪”,柳葭輕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柳葭,你想什么呢’,將思緒拉回到了醫院。
此刻剛做完心電圖等一系列檢查的張芬,正看到柳葭在拍打著自己的頭,走上前去,“小葭,怎么了?”“哦,沒事,走吧,我們去做下一項檢查”說完起身帶著張芬前往胸外科。一整個上午過去,也才檢查了三四個項目。兩人去醫院附近找了個餐館,吃完飯,便接著回到了醫院。
待全部的項目體檢完,已經是晚上了。兩人都有些筋疲力盡,“報告要年后上班后才能取到,你就在北城多呆些時日吧。對了,晚上想吃什么,是在外面吃,還是回家吃”,柳葭停住腳步,望著張芬問著。“回家吃吧,你也跟著跑了一天了,媽回家給你做”,張芬一邊說著一邊搓了搓手。
兩人回到家中,張芬喝了杯水,徑直走進廚房,將圍裙系好,“這么多年了,媽也不知道你口味變了沒,還是炒兩個拿手菜吧”。柳葭看著廚房的張芬,眼角瞬間有些濕潤,這么些年了,沒看到她在廚房忙碌的身影,也沒吃到過她做的菜了,偷偷調整了下呼吸,“嗯,好”,說完轉身進了臥室。
“喂,小玲,你怎么樣了?”柳葭撥通了莫小玲的電話。“她沒事了,讓你擔心了”,低沉的男聲響起,柳葭聽到張勛明的聲音,心里頓時松了一口氣,“她容易犯小孩脾氣,但也好哄,你多包容她些”,柳葭的聲音柔和了些許,不似平日里跟張勛明他們說話的語氣,張勛明停頓了下,若有所思,然后開口說道“嗯,柳葭,謝謝你了”,再次頓了頓,“你和奕程怎么樣了,我看得出來,他真的很愛你”。半響,張勛明才聽到柳葭的聲音從聽筒里傳過來,“嗯,我跟他,就順其自然吧,小玲就麻煩你多照顧了”說完掛了電話,走出了臥室。
“小葭,快洗手,馬上吃飯”張芬的聲音讓柳葭一時有些晃神,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她叫自己吃飯的時候,當然那是為數不多的幾次相對溫馨的場景,一家人坐在桌上吃飯,沒有爭吵,沒有打罵。“來了”柳葭應著,走進洗手間洗完了手,用水輕拍了下臉。
“快嘗嘗,還是以前的味道不”張芬有些擔憂的望著柳葭,捕捉著她神情的變化,希望能得到她肯定的答復。“嗯,跟小時候一樣好吃”,柳葭望著張芬洋溢著笑容的臉,夾了一箸菜放在張芬碗里,“媽,多吃點”。張芬點了點頭,“好”,眼里閃現著若有若無的淚光,眼前這幕母慈子孝的場景,自己不知有多少年沒見過了。當年自己只顧著怨恨她父親,從沒顧慮過她的感受,沒盡到做母親的職責,沒給她母親應有的關懷,讓她成長的不開心,有生之年,以后就好好補償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