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葭到達的時候,已經8點整了。意外的是,3號包廂里沒有柳葭想象中嘈雜的音樂,躁動的人群,姿色萬千的女人,抬眼望去,除了李奕程,只看到安旭、張勛明、小玲,還有另外一個不認識的男人。此時,張勛明和小玲正唱著歌,而李奕程他們三個人喝著酒。柳葭推開包廂門的霎那,李奕程雙眼綻放著光芒,開心地像個孩子,幾乎是從沙發上彈起,笑著迎上去,“小葭,我還以為你今晚不來了呢”。坐在安旭身旁的劉凱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李奕程,‘原來這小子也真有這樣一天哪,這還是那個自己認識的花花公子李奕程嘛’,站起身來,“你好,我是奕程的朋友,劉凱”。柳葭將眼神落到劉凱身上,露出禮貌而疏離的笑容,伸手握了握劉凱的手,“你好,我是柳葭”。
隨即,坐在了小玲旁邊。待柳葭坐好,服務員便推著生日蛋糕上來了,菜也一會兒就上齊了。柳葭小聲問旁邊的小玲,“小玲,你們還沒開始嗎?”小玲點了點頭,用胳膊肘碰了碰柳葭,“是呀,我都餓的前胸貼后背了,李奕程說要等你到了再開動”。柳葭拎著包的右手緊了緊,深呼了一口氣,‘那今晚就算了吧,照片就先不送上了’。“不好意思啊,不知道你今天生日,空著手來了”,柳葭一臉平淡的看著李奕程說著。“沒關系,只要你來了就好”,李奕程回頭微笑著看著柳葭,語氣溫柔的說道。劉凱坐在一旁偷笑著,‘我去,還能不能有點出息’。
柳葭發現,桌上的菜幾乎都是自己愛吃的,李奕程還時不時地給自己碗里夾著菜,她有些悵然,自回國以來的相處,李奕程小心翼翼的問候和關心,表現出的溫柔和體貼,看得出來,他確實是真心的。想著想著,柳葭停下了手里的筷子,但很快搖了搖頭,似乎是要將這些念頭從腦子里趕出去,‘三年前,開始他不也是真心的嘛,可后來呢’,柳葭冷哼了聲,然后繼續默默吃飯。一旁的李奕程注意到柳葭的反應,正在夾菜的手停在了空中,轉頭過來,看著柳葭問道,“怎么了?這些菜不合你胃口嗎”。柳葭抬起頭來,眼神有些閃爍的回到“沒有,挺好吃的”,然后繼續埋頭吃菜。
吃完飯后,眾人來到了蛋糕前,李奕程徑直走到了柳葭身前,牽著柳葭的手走到蛋糕旁,拿起旁邊切蛋糕的刀,欲就著她的手一起切。柳葭有些錯愕,掙扎著將手抽離出來,李奕程的左手順勢將她撈進了自己懷里,在她耳邊輕語道,“今天是我32歲生日,我希望以后每年都能跟你一起慶祝”,柳葭腦子里邊一時空白,任由著他牽著自己的手切著蛋糕。“哎,我們這兩個孤家寡人,看著你們一對對撒狗糧的,還吃什么蛋糕呀”安旭調侃的聲音響起,讓柳葭回神過來,迅速從李奕程懷里掙開,跑出了包間。
李奕程急忙拿著柳葭的外套追出門外,待追出飯店門口的時候,看到柳葭雙手環抱著胳膊蹲在旁邊的花壇上,頭埋在雙腿間。李奕程將衣服輕輕披在柳葭的肩上,柳葭抬起頭,長長的睫毛上沾染著一層霧氣,她臉上有兩道清晰的淚痕,李奕程一時有些手足無措,這還是自她回國后第一次看到她有些柔弱的表情。李奕程用指腹輕輕擦干她臉上的淚水,將她直接打橫抱起,朝包間走去,懷里的柳葭這次乖的如同小貓咪般,沒有掙扎,沒有冷眼,只是一路沉默著,直到李奕程將她輕輕放到包間的沙發上。
莫小玲看到柳葭臉上的淚痕,走上前來,低聲詢問道“小葭,你們怎么了?”柳葭整了整情緒,硬擠出一點笑容,低低地聲音回著“我沒事,別擔心”,然后低下頭繼續一言不發。“那個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大家先撤吧,你倆好好談談”,安旭的聲音打破了此刻的沉默,眾人紛紛起身離開。莫小玲走到門口又轉身回走到柳葭身邊,在她耳邊輕語道“小葭,好好談談,凡事順著自己的心意,別勉強自己,無論發生什么,我都會在你身邊支持你的”。終于包間只剩下柳葭和李奕程了,空氣靜謐得仿佛呼一口氣都能被對方感受到,李奕程看著今晚沉默寡言的柳葭,不知道究竟該不該開口問,也不知道從何問起,便走到她身前,蹲在她腳邊說,“我送你回家吧”。見柳葭沒有任何反應,李奕程便直接抱起柳葭,一路走出飯店,將她放在了副駕駛坐上,俯身給她系上安全帶。
一路上兩人都沒再開口說話。直到車停在了柳葭小區樓下,柳葭仍是沒有任何反應,仿佛一個人形玩偶呆坐在座位上。李奕程將柳葭從車里抱出來,徑直上樓,到了柳葭的屋子外。“小葭,鑰匙在包里嗎?”柳葭機械地點了點頭,李奕程翻找了一番,打開鑰匙,將柳葭放到了沙發上。柳葭今晚的反應著實讓李奕程有些意外,一直保持沉默不說,就連自己的觸碰也不抵觸,任由自己抱她在懷里也沒任何反應,就仿佛沒有生機和意識的玩偶。
“小葭,你有哪里不舒服嗎?你別這樣一直不說話,我擔心你”,李奕程輕輕捧起柳葭的臉頰,柳葭的臉似乎感受到他呼出的熱氣,怔了怔,抬眼看著此刻眼前這個成熟帥氣的男人,眼神朦朧而疑惑,帶著哭腔,緩緩開口道“你為什么變成這樣了,你不該這樣的啊,你應該讓我繼續怨恨你才對啊”。李奕程一遍遍地輕聲說著“對不起”。柳葭淺淺的啜泣著,“李奕程,你這次的喜歡又能持續多久呢,你當年不是壓根就沒愛過我嗎”李奕程認真地聽著柳葭說的每一個字,神情專注地看著她的眼睛說道,“不,我愛你,只是你走了我才察覺到”。“你不是做不到只對一個女人好嗎,或者說是做不到只守著一個女人嗎”柳葭苦笑著推開了李奕程,站起身走進了廚房。李奕程隱約看到柳葭從餐桌上倒了一杯水,仰頭吞咽了什么。
李奕程緩步走近柳葭,將頭擱在她的肩膀上,從背后將她緊緊擁進了懷中。然后輕輕轉過柳葭的頭,將嘴唇貼在了柳葭唇上。
她第一次有些猜不透自己的心了,‘明明自己恨他想報復他,明明自己應該狠狠推開他的,明明應該厭惡他的觸碰的’,眼角悄然又流出了溫熱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