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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相見(中)

  • 西南崛起
  • 落梅河
  • 3360字
  • 2019-08-24 18:00:00

樓不大,窗子很多,所有的窗子這時都打開著,淡藍色的窗簾都系在窗欞上,帶著湖水的清涼,帶著花兒的幽香的微風,徐徐撩動著窗簾。

有陽光灑進來,透過窗紙,照在起伏的窗簾上,看上去,窗簾那一角上白色的茶花好像正在盛開著。

對著花園的窗下有一榻,榻旁坐一個滿臉期望之色的女子,她身著一襲粉色長裙,黑發自然披散,粉裙黑發襯著的,臉有些圓,稍有些嬰兒肥,膚色很好,很白,象牙那樣的白。

五官精致,清新自然,一看就很鄰家很舒服。

剛才還糾結得很的段同學,卻沒顧得上看她的容貌,他只怔怔的盯著榻上那姑娘的眼睛,那雙如嬰兒般清澈眼睛。

姑娘的眼睛里,本是滿滿的希望,但雙眼對上的那一霎,她眼里頓時一熱,猶疑忐忑馬上褪去,只余驚訝、激動、興奮……看起來,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的樣子。

段譽怔怔的看著她,明明這是第一次相見,他卻從心里涌出一種無比熟悉的感覺。

有些事,無需用言語來表達。

只不過看上一眼,他就確定,雖然是第一次看到她,雖然她的臉看起來很陌生,但他就是知道,她就是親人,這個世界上自己最親最親的人。

高一的那個中午,在灑滿著陽光的操場上的初見、高二的那個風和日麗的周末,電影院里第一次牽在一起的手……第一次的擁抱,第一次的吻,第一次的……

大學畢業后的那些住在一起的日子……

還有不久前鐘點房里的旖旎,高速路上的驚叫……

他心潮起伏,眼里發酸,本能的就想上前。

那姑娘眼光一斂,欠身低頭行禮,“小女子有傷在身,不能見禮,還望太子恕罪!”

又說:“小女子行事魯莽,不想沖撞了太子,令太子遇險,實是罪孽深重!”

段譽聽到這里,忙一頓步,伸出的手也縮了回來,“啊,這個,嗯,是小王一時輕狂大意,累小姐受傷,今特來致歉,還請小姐不要自責過甚。”

“謝殿下!”“董佳”依然是低著頭。

段同學對此表示理解,圍著這么多人,確實不好再有眼神的交流,就怕一對上就分不開。

他看眼旁邊的董夫人和丫鬟們,你們就不會主動離開是吧,該怎么讓你們消失?

當然可以慢慢來,以后找更好的時機再詳談,但他是真的等不及,也有些不想等。

假假的,我也是一太子不是。

該怎么說?

就在他準備開口的時候,榻上的姑娘開口了,“母親,”董佳低頭說道。

董夫人聞言,輕嘆一口氣,這都是什么事?

她輕揮袍袖,率先走出小樓,身后,丫鬟婆子們魚貫而出。

看了眼身后安靜的小樓,她對左右道:“告訴她們,一個字都不讓傳出去,連國師那里也一樣,”

左右忙小聲通知下去,各人也是不敢再多朝那邊看上一眼。

在這國師府里,比起男主人,大家更敬畏女主人。

作為密宗首領,國師,威嚴自然是很威嚴,但和夫人一比,卻還是要顯得寬厚許多。

張氏將門虎女之虎,那真不是紙老虎。

董夫人又看了眼女兒的小樓,朝前面湖邊的亭子示意了一下,“去那里,”

…………

樓內,兩人目光交錯著,裝著探究著,最后,還是牢牢的黏在一起,半晌,兩人都沒有言語。

那沉默之中,卻蘊含著如火般的、難以言說的歡喜,段同學一時都覺得有些暈眩,而董佳此時,真真切切的從眼前這個陌生的少年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這安全感,甚至比當初段同學給她的安全感還要濃烈。

畢竟在那個時候,她還有很多東西可以依靠,除開父母親人,還有發達而文明的社會,但在這個時候,他們彼此,真是彼此的唯一。

“你……”段同學的聲音有些澀,“楊導?”

他還是期待得到對方肯定的答復。

“是啊,被你帶溝里的可憐又無辜的小導游,”姑娘前半句話還算平靜,跟著突然就激動起來,明顯咬牙切齒的,“是不是啊,特么的老司機!”

伴著這話,一個枕頭被丟了過來。

這樣的場景,段同學是真的沒有想到。

身雖不是那個身,但終歸我們心還是那顆心,此時此刻,不說忘情的相擁,怎么也應該是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才應景吧,你竟然拿枕頭丟我?

還有,竟然飆臟話?

你國師老子要是聽到了,會不會當場去見佛祖?

但是,男人啊,他就是沒有原則的代名詞,漂亮姑娘哪怕是彪臟話,他都會覺得特別的有味道,一種帶著些禁忌、更容易挑起他一些底層情緒的味道,段同學此時就心都快融化了,連帶著全身骨頭都沒有二兩重,

所以在接下來書、筆、荷包、毛毯等接連翩翩飛來時,他都避得非常的行云流水游刃有余——就像是凌波微步已經大成了一樣。

他非但不覺得不快,反而非常的高興——由此可知,他可能和很多男人一樣賤。

等空中終于消停下來,他笑著靠近幾步,在榻前蹲著,“這也不怪我,你想想,我們那時在花前月下,海角天涯許下的那些盟誓,不是一再說,要朝朝暮暮相伴,生生世世相隨嗎?”

“老天爺這是在成全我們,對不對!”

姑娘的聲音里已經帶著點哭腔,腳不方便,就用手去推他,“我不管,你賠我,你賠我,我要回去,我想我爸媽,我想……”

段同學握著她的手,小聲勸道,“好啦好啦,”

他感覺挺新鮮。

不只是因為他細細的體會了一下手感,還真不賴嘿!終于不再像以前那樣,就像是左右手握右手一般平淡。

還是因為,以前的楊婤,可從來沒有在他面前表現得這么無助過。

“我知道,都怪我,都怪我,”——但當時在酒店里耽誤那么長時間,也沒見你催著離開。

“我們能有現在這樣的結果,說起來,也算是叨天之幸,”

他在想著,是不是現在就把她攬入懷中,但他真有些遲疑。

畢竟這從外表看,就是一個陌生人,這樣沒說幾句話就牽手又抱抱的,他還從來沒有做過。

“我怕,”姑娘抽抽噎噎的說,“這幾天,我一直很怕,”

說著,她就靠到了段同學胸前,兩嘴一扁,涕淚橫流,“我好怕,”

這下,不抱抱都不行了,“哭吧,哭出來就好受點,”他在姑娘后背輕輕拍著,“我來了,不怕了,”

聽他這么一說,姑娘反倒不哭了,“哼!”

她毫不客氣的拿起段同學的袖子,先擦眼睛,再擦鼻子——以他們的關系,她是真不怕在他面前做這樣不雅的事。

“靠你?你沒有讓我打入天牢就是萬幸!”

“怎么會呢?真不可能!”段同學連忙分辨,“你看,連段易長都沒事,”

“再說,”他有些心虛的說道,“有些事,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穿過來成為皇宮里的太子,而不是其它各種悲催的人,這兩天,他已經慢慢的有些竊喜。

雖然換了一個身體,但姑娘顯然非常明白他的心事,當下毫不留情的說,“有些事,你當然控制不了,不要說你,就是你皇帝爸爸都控制不了,”

這就扎心了啊老鐵,人艱不拆的懂?

自己的皇帝老子,只是個樣子貨,是個蓋章機器這事,是真讓他有些不爽。

“你也打聽了不少事?”段同學有些訕訕的問。

“當然,”姑娘吸溜了一下鼻子,又拿起他的袖子擦了一下,“你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

他當然知道,這是一個非常自立,非常有主見的人,等靠要?那就不是她性格。

“我還真不知道,真實的大理,會是這樣的大理,”

“呵呵,”姑娘已經開始嘲諷,“無知到把武俠小說里的事當歷史的人啊,”

段同學依然沒有覺得不爽,女人啊,有氣的時候,你就得順著她,讓她把氣都撒出來。

“行,你厲害,那我問題你,現在是哪一年?”段同學說。

這并不是為了打擊她,現在究竟是哪一年,這是他迫切的想搞清楚的一個問題。

姑娘微微的有些臉紅,“不用擔心,蒙古還沒登上舞臺,接下來能過些安生日子,”

“切,”段同學嗤之以鼻,“這誰不知道,”

知道來到了這個時代,蒙古,那是讓他最恐懼的詞。

他再怎么不想欠歷史老師的債,也能大概知道,北宋,非常屈辱的亡于金,而金,也是同樣屈辱的亡于蒙古,之后,三拳兩腳的,就把后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毛熊揍得跪在地上叫爸爸,并一直推進到多瑙河畔,兵鋒所向,銳不可擋……

蒙古,可以說就是這個時代的滅霸。

他當然也第一時間就問了周邊的情況,雖然王安石已經去世十年,宋朝現在叫趙煦的皇帝他并不熟,但得知西夏和遼還在,連金朝都沒出現,為此很是松了一口氣。

只是,這樣一直不知道今天是哪年哪月哪日的,著實讓他不習慣。

“你不是向很多游客介紹過段譽?難道你沒記住他是哪一年生的?你這個導游,很不專業啊我說,”

姑娘馬上直起身子,“我不專業,你不知道,我有多受歡迎,”

段同學頭一偏,“切,”

就跟那些流量明星一樣,之所以受歡迎,不過是靠臉而已,真正要緊的業務水平,卻稀松得一塌糊涂,這有什么值得驕傲的?

“你切什么?”那邊馬上不干了,手去摸拐杖。

“我沒有啊,我哪里切了?打個噴嚏而已嘛,”段同學連忙拉著小手安撫。

“我明明聽見了,”

“真沒有,真不是,”

拉著小手,打著嘴仗,原本多少還有些不自在的兩個人,很快就和以前一樣親密無間,一邊膩歪一邊嫌棄。

“你從小就被人稱作段王爺啊你自己不知道他是哪年生的?”姑娘嘴硬,“我說,我怎么覺得,你皇帝老子和皇后老娘,好像有些不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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