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曬過太陽的熊
- 杉有喬松
- 淮準難準
- 2118字
- 2019-09-03 22:54:29
喬松一時間不知道作何反應,畢竟他前二十二年的人生里沒有談過一場戀愛,更不用說跟女孩子拉拉小手摟摟抱抱了,所以面對迎面撞上來的女孩子,他只好直挺挺地站著,偶像劇里男主伸出手接住女主還能順帶轉個華麗麗的圈什么的,是不存在的。
蘇杉攸只覺得自己撞到了一塊硬邦邦的鐵板,她的身高如果站直了是在喬松下巴往下一點,喉結附近的樣子,但是如果那樣撞上去估計兩個人都會傷的不輕,且位置尷尬,于是蘇杉攸只得將頭偏向一邊,并往下埋,結果就是,她的頭撞在了喬松肩膀處,鼻梁磕到了喬松的鎖骨。蘇杉攸頓時疼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完全來不及察覺到尷尬。
而幾步之外的韓霜等人卻是睜大了眼睛一臉驚訝,心里想的是:完了完了,鬧瘋了竟然撞到喬導了,喬導不會批評她們吧?
喬松心里卻并沒有這么想,他低下頭去看,看到把頭埋在自己肩膀處還沒緩過神來的蘇杉攸,帽子在追逐中就已經歪歪斜斜戴不穩了,經過這么一撞,便直接掉到了他腳邊,可此時他卻沒法伸出手去撿,視線再往下移,他便看見自己的手扶在女孩子的腰間。
有些事情真的就是無師自通,喬松原本的打算是直愣愣地站著等蘇杉攸撞上來,可是等她真正撞上來的時候,他卻害怕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女孩站不穩,便下意識伸出手穩穩當當地扶在她腰間。
手中是很陌生的觸感,他本以為這女孩子這么瘦應該沒什么肉,卻意外地發現手中傳來的感覺十分的柔軟。像是他孤零零的童年里唯一讓他稍微有所依靠的玩具熊,那是他奶奶喬老夫人送給他的,說起來喬老夫人算是喬家唯一一個對他好一些的人了。只是沒過多久那只玩具熊就被他父親喬懷仲扔掉了,理由是一個男孩子怎么可以玩這種東西。時隔多年,喬松再次感覺到了那種柔軟,若說有什么不同,那便是手中的柔軟還帶著體溫,像是曬過太陽的玩具熊,喬松在心里打了這么一個比方。
盡管內心活動進行地十分豐富,喬松還是很迅速地就收回了他扶在女孩腰間的手,蘇杉攸也終于反應過來,自己撞的不是別人,是她心心念念想躲的喬導啊!自己還像只鴕鳥一樣把頭埋在他肩膀處,簡直要夭壽了。
迅速地從喬松懷里退出來,蘇杉攸抬起一張爆紅的臉,很是誠懇地望著喬松,鄭重地說:“真是太抱歉了,喬導,我們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沒看路,真的很不好意思。”蘇杉攸也顧不得羞怯,本來就是她撞的人,扭扭捏捏算什么樣子,只是希望喬導不要生氣才好,這一點倒是和其他幾個女孩子想到一塊去了。
“你沒事吧?”喬松問道,他自然是沒有怪罪的意思的,甚至有些不正經地說,他挺喜歡剛才自己手上的觸感的,只是擔心蘇杉攸撞到了哪里,畢竟他清楚地看到那張紅的不像樣子的臉上那一雙忍著眼淚的眼睛。
“啊?沒,沒事。”蘇杉攸沒想到喬松竟然這么好講話,甚至連批評都不批評一句。慶幸逃過一劫的同時,蘇杉攸又彎腰朝喬松道了幾個歉,然后轉過身拉著還沒回過神來的室友們準備溜之大吉。
“等一下。”喬松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蘇杉攸內心無比慌亂,想著這人難不成是反射弧太長了,現在才想起要跟她算賬,可是有什么辦法呢,蘇杉攸穩了穩心緒,慢慢轉過身,卻發覺喬松已經朝著她走來,手里還拿著一頂軍訓帽,的確,自己腦袋上已經感覺不到帽子的存在了。
“帽子給你。”喬松說著,伸出手來將帽子遞給蘇杉攸。
還是那只手腕上帶著黑色手表的左手,就是第一次見面他說要幫自己拎東西,朝自己伸出來的那只。想到第一次見面的情形,蘇杉攸不禁晃了晃神。喬松見她又盯著自己的左手腕處,下意識皺了皺眉,卻并沒像第一次見面那樣把手收回來。而是直接抬起手,將帽子扣在了蘇杉攸的腦袋上,盡管這動作看起來多少有些曖昧。
喬松只是遵從了自己內心的聲音,不自覺地就這么干了,意識到這動作似乎有些不合適,喬松也并不后悔,只是清了清嗓子,故作嚴厲道:“快回去吧,路上別再這么瘋跑了。”然后先一步轉身離開。
蘇杉攸還沒從他的動作中緩過來,只聽他突然間冰冷的聲音傳進耳朵,心想他到底還是厭煩自己的,瘋跑瘋鬧瞎撞人,還冒冒失失沒腦子,連自己的帽子都忘了拿,還得人家親自給扣腦袋上。他喜歡的并且適合他的,是上次在食堂碰上的那個女生吧,溫溫柔柔,美麗大方,兩個人成為男女朋友也是情理之中。
蘇杉攸抬起頭,見喬松越來越遠的背影,一時間有些情緒低落,又忍不住暗罵自己不爭氣,整天想些有的沒的,說好了正常的師生情緒呢?
有些懊惱地轉過身,蘇杉攸甚至連身上的軍訓服都不想脫了,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朝著室友們笑著說:“沒事啦,喬導開玩笑的,他要是想批評我們早就批評了,沒事,我們回去吧。”
“好,我們回去,三三你撞得疼嗎?”鄭佩姝有些擔憂地看著蘇杉攸紅紅的鼻頭,忍不住開口問道。
疼,怎么會不疼呢?畢竟那是并不愉快的碰撞,不是什么溫暖的擁抱,只是擁抱也不會屬于她就是了。蘇杉攸忍住低落,輕輕地搖了搖頭。
經過了這么一遭,大家情緒也都不太好,四個人難得地沉默著走了一路。回到寢室不久另外三個人喊蘇杉攸一起去吃晚飯,蘇杉攸只說讓她們先去吃,自己再歇會兒。三人也不勉強,輕手輕腳地帶上門出去了。
當天晚上,蘇杉攸到底沒去吃晚飯,只一個人在安靜的寢室里悄悄地哭了一場,或許是因為離家的思念,或許是因為陌生情緒的積累,或許是覺得自己太過失敗......蘇杉攸把頭埋在被子里哭了一場,洗干凈臉后又恢復了面色淡然的樣子,她不想要全新的鮮活的自己,她只想要讓自己覺得安全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