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改變(二)
- 杉有喬松
- 淮準難準
- 2107字
- 2019-08-25 14:46:23
曾可兒與蘇杉攸和圓圓是同班同學,可她早就看不慣蘇杉攸和圓圓了,因為蘇杉攸每次考試都是班里第一名,而自己卻是人們口中的千年老二。
而圓圓在她眼里就是個愚蠢的胖子,只不過家庭情況好,偏偏她家里人還那么寵她,用的文具穿的衣服鞋子比自己的都還要好,真不知道這種又丑又笨的女兒有什么好在意的。
在家長會上,曾可兒見過蘇杉攸的媽媽,白慈長得很漂亮,而且五官大而精致,跟豐城這邊的溫婉型長相不太一樣,曾可兒印象很深。至于圓圓爸爸,時不時來送飯,她更是熟悉了。
今天她本來是拿下雨當借口,說自己的鞋子和裙子被雨淋了,纏著來接自己的媽媽說要去商店里買新的,卻不想看到蘇杉攸的媽媽和上了圓圓爸爸的車。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一下子有些陰晦,聽到母親喊自己,卻是馬上抬起頭,甜甜地笑道:“謝謝媽媽,沒有了?!?
不久后學校里開始有謠言,說蘇杉攸是圓圓爸爸的私生女,說蘇杉攸沒有爸爸就去搶別人爸爸,說蘇杉攸的媽媽搶了別人老公而被搶的可憐女人還蒙在鼓里,傻乎乎地給情敵的女兒送飯,說圓圓真蠢,跟搶自己爸爸的壞人玩得那么好,說......
“你們說夠了沒?”蘇杉攸和圓圓在上完體育課后去小賣部買水回來,經過小樹林卻聽到了幾個女生在里面嘰嘰喳喳地說這些話,還越說越有鼻子有眼,像真有這么回事一樣,蘇杉攸本想拉著圓圓走,圓圓卻忍不住直接沖著那群女生吼道。
聽到圓圓的聲音,那些女生先是一愣,隨后一個女生走了出來,是曾可兒,蘇杉攸認識她,是他們班上的一個女生,考試經常是班里的第二名,總把自己當假想敵。
只聽那女生開口道:“你沖我們吼什么,你還是留著力氣朝你身邊的人吼吧,又不是我們要搶你爸爸?!?
“攸攸才不會這么干呢!你們不要瞎說!”
“哦?那你問她,她自己的爸爸呢?說不定你爸爸就是她爸爸呢,那你們的媽媽豈不是一個是大夫人一個是小妾咯?”
“你住嘴!”圓圓已經急得要哭出來了,別看她平時張牙舞爪,但要真吵起來她還真不是那個女生的對手。
“我為什么要住嘴,你爸爸和她媽媽不清不楚還不讓......”
“可以住嘴了嗎?”蘇杉攸上前一步將手里的水一股腦潑到眼前氣焰囂張的女孩的臉上,而被潑的曾可兒似乎還沒反映過來,倒是圓圓一臉擔憂地扯了扯蘇杉攸的袖子,說實話,圓圓也被這樣的蘇杉攸嚇了一跳。
蘇杉攸自己也是第一次干這種事情,可是她一點也不后悔,還輕輕拍了一下圓圓的手背以示安撫。
蘇杉攸再次上前一步直視著那個女生的眼睛,語氣平靜地說:“腦子還發著燒就不要跑出來說胡話,話說你這感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吧,上次考試的時候我就看到你從口袋里拿了紙出來,是擤鼻涕嗎?可是,寫滿小抄的紙怎么擤鼻涕呢?”
聽到這話,曾可兒一下子慌亂了起來,心想她怎么會知道的?然后又安慰自己反正也沒證據,自己為什么要怕她。
可蘇杉攸好像猜到了曾可兒的想法,繼續緩緩地說:“哦對了,我覺得你的字寫得挺好看的,那天正好看見你把那張紙扔進校外的垃圾桶,我就撿起來自己收藏了?!?
蘇杉攸說完便拉著圓圓走了,其實她是嚇唬曾可兒的,她是看見了她打小抄作弊,也看到了她鬼鬼祟祟地拿著一張紙去校外的垃圾桶扔,蘇杉攸猜測那張紙就是那張小抄,沒想到真的是,而她自己當然是不會干翻垃圾桶特意找曾可兒作弊證據這種事了,況且,抄了又怎樣?還不是第二。
經過了這次警告,曾可兒老實了不少,沒有再繼續散播謠言。只是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開,后續的發展便開始不受控制。
蘇杉攸不知道有哪些人還在繼續地編造這些流言,就算她知道,也沒辦法拿著每一個人的小辮子一個個去威脅。因為事實上,捏造散播這些謠言的,絕大部分都是普通的同學,沒有什么錯處讓蘇杉攸揪,甚至平常生活里,有些人還曾經接受過蘇杉攸的幫助也對蘇杉攸表達過善意。
只是當“人”變成了“眾”,個體的理智似乎也慢慢消失,尤其在心智本就不夠成熟的十幾歲孩子里面。
蘇杉攸只知道,圓圓一天天地沉默,她不再拉著自己一起吃飯,甚至還調了座位,蘇杉攸不怪她,她也是這場軟暴力中的受害者。圓圓開始故意躲著蘇杉攸,直到有一天,一次放學后她在操場的角落拉住了蘇杉攸。低著頭,眼淚一個勁地往下掉,哭著告訴蘇杉攸說自己要轉學了。
“攸攸,是我不好,我太懦弱了,對不起!”
“是我的原因,不是你的錯,他們是針對我?!碧K杉攸也哭了,只不過沒等淚水落下來她便抬手擦去了。
“不,你很好!真的...”圓圓抬起頭來很大聲地對蘇杉攸說,這一喊仿佛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她說完便轉頭一邊抽泣著一邊跑開了。
蘇杉攸看著水泥地面,剛才圓圓在這里站過,她流了好多眼淚滴在地上,可是這時,竟是一點痕跡都沒有了。就像圓圓,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從此也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
離開能給大部分事情畫上句點,圓圓一家走后,再沒人提起那些謠言,蘇杉攸也變了。
從那以后,蘇杉攸便給自己的內心筑起了一道墻,她把溫和的笑掛在臉上,一如既往地認真解決別人的求助,只是再也不愿把心事說給人聽,包括家里人,再也不敢將自己的情緒安心地放到另一個人手里,怕受傷,也怕讓別人難過。
是的,一個人,自那時起都是自己一個人,雖然后來有了袁辛夷這個意外,只是她也不曾向袁辛夷表露過真實的自己,那個孤獨的,自卑的,脆弱的卻向往著愛的自己。
所以看著阿姨有些同情地問自己是不是一個人來,蘇杉攸無所謂地笑笑,說:“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