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三離了洪洞縣……”

“大帥，該走了。大夫人發話了，明天是老爺的生辰，耽誤不得！”副官看了看懷表，皺了皺眉頭仿佛有點不開心。

“這就走，去，把替我送個花籃。這嗓子，嘖嘖！”李守疆摸了摸兩撇胡子瞇著眼睛仿佛舍不得一般。

“您不怕夫人再……”副官苦笑不已，夫人那脾氣著實是讓人無法接受。這茶樓大帥經常來，算是城中不多的夫人不會介懷的去處。

“怕她做甚？你小子怎么比我還擔憂？對了，上個月洋人說這批的裝備得再提高一成。”李守疆抖了抖他的貂皮披風，叼著煙斗便離開了。副官緊隨其后，臨走的時候看了一眼臺上的角兒沒有說什么。

“剛跟你說的，你怎么看？”李守疆回頭看了看副官。

“貪得無厭，奈何受制于人。大帥，東北那快打起來。咱們……”副官欲言又止的說道。

“此事我有計較，先回去吧。”李守疆嘆了口氣，不知是因為要叫自己夫人還是因為戰事。

“你來啦孫副官！”鶯兒剛下臺，換了身旗袍還沒有打理妝容，但是依然是那么明媚動人。

“大帥今日又讓你送花來？”鶯兒提到大帥的時候明顯嘴角抖了一下，想來也是舊相識。

“若非大帥情況特殊，小姐也不比如此受苦。端是每日上臺就頗為勞累了，唉！”孫副官滿眼愛憐的看著鶯兒心中五味雜陳。若是大帥沒看上她……

“都是些小事，工作而已。明日要去英國商行演出，運氣好說不定不回這里了。”鶯兒點了一支煙，微微依靠在梳妝臺邊上。煙霧繚繞在鶯兒的周圍，也籠罩在孫副官的心頭。他若不特殊，我又怎么會看得上他？

“我先走了。”孫副官扶了扶帽子說道。他終究是個副官，大英商行牽扯太大！動不得！甚至他都不敢告訴大帥！

“沒有我爹你算個屁！能打仗算什么本事？明日必須一直培著我爹，讓孫副官別找你。任何事都比不得我爹的大壽！你這些隊伍哪里來的錢？都是我爹！”大夫人坐在廳里正左邊，端著茶盞仿佛宛如潑婦一樣。

“知道了，我去一趟庫房。”李守疆都懶得搭理她，婦道人家懂個屁？

“有脾氣了？若是我讓人叫那個戲子唱不出來了，你還敢有脾氣嗎？哼！”大夫人似乎對李守疆的反應有些不滿意，憤怒的扔了手中的茶盞。這話說完她仿佛出了一口惡氣一樣！

李守疆沒有絲毫的停頓，直接走了。結婚到現在沒有同過房，算什么夫妻？若不是不想落得他人口舌，她早死了。

舞榭歌臺，戲子大多被認為是無情無義。可是誰又明了戲子的命有多薄涼？

“這身洋裝是我花了三十個現大洋訂做的，憑鶯兒的資質定叫那個什么查爾斯神魂顛倒！”茶樓的老板似乎已經在幻想自己的未來了。

“你先出去吧，我有些乏了。而且我覺得旗袍挺適合我，這洋裝不適合我。”鶯兒用一只胳膊撐住腦袋椅靠在窗前微微閉著眼睛。

“你！唉！好吧好吧！”老板擔心鶯兒萬一不打算去了，那就真的沒有辦法了。這次可是個大計劃，成了就能一輩子衣食無憂！

夜深了，他終究是沒有來嗎？呵呵，也是啊！自己終究只是一個戲子，大英商行……誰會為了一個戲子去得罪它呢？鶯兒望著沉沉的夜色有些失神……

“娘的！大早上車壞了。你先做黃包車去吧，我等會帶著禮物過去。”李守疆看了看一大堆別人送給自己的東西無奈的揮了揮手，這么多年好像從自己這里撈的東西比她爹資助的還多了！

“孫副官，你今天好像有點不對勁啊。莫不是昨天在你婆娘哪里耗光了？”李守疆沒有看孫副官只是看著在修車的下屬淡淡的說道。

“我……”孫副官咬了咬牙，他實在不忍心看鶯兒如同其他被大英商行糟蹋的女子一樣，他不允許！

“大英商行的人今天讓鶯兒小姐去唱戲，而我前天看到夫人去了大英商行！”孫副官撲通跪在地上說道。

“媽的！你怎么才說！老子斃了你！”李守疆一聽臉色瞬間扭曲了，一腳把孫副官踹翻在地回院子里牽馬去了。

不消片刻，一匹棗紅色的駿馬直接從院子里飛躍而出！

“把所有人都給我叫上！”李守疆提著一挺輕機槍宛如殺神一樣一個人就沖出去了！

城中最大的酒樓里……

“他真的一個人出去了？哼哼！匹夫之勇！身為一個統帥，怎么能脫離隊伍？”老頭雖然是教訓的口吻，但是卻滿臉激動，只要李守疆死了。自己的兒子就可以上位了！

“他若是沒死……”李守疆的大夫人有些擔憂的說道。

“他若沒死也不敢把你怎么著，他若是敢動手，整個城市都會因此動蕩！”老頭冷哼了一聲說道。

“什么人！不知道這里不準騎馬嗎！”大英商行的門童狗仗人勢的說道。不過這次他有些運氣不好！

“媽的！華夏的土地，輪的到你們來教訓老子！”李守疆也不多廢話，翻身下馬一梭子子彈直接把面前的門童打成了篩子！

本來大英商行的人都有槍，奈何他們從來沒想過有人這么不講道理！所過之處血流滿地……

而此時的鶯兒卻因為沒有穿洋裝，查爾斯覺得她不尊重自己便罰她跳脫衣舞。鶯兒自然不從，于是一群所謂的紳士便開始撕她的衣服。本來是一個午餐宴會，現在卻變成了一群禽獸的娛樂場所。

李守疆已經是渾身的血，有自己的，有別人，大部隊還沒有來！而他卻忍不下去了，一進大廳剛好看到了鶯兒被撕的只剩下裘衣了滿臉的絕望，李守疆的心都碎了……

“給老子去死！”不算長的大砍刀在這種地方宛如殺人的利器！

餓虎入羊群，這群被酒色掏空的家伙那里是李守疆這個殺神的對手？

“大帥，其實我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的。昨日你沒有來，我就沒有想過再回去。那夜你說了，定娶我……今日我看到了……”鶯兒蜷縮在李守疆的懷里低聲呢喃著。

“對不起，我來晚了……”李守疆看到鶯兒的模樣就已經忍不住了，再聽著她的話語。早就泣不成聲了，哪里有什么風花雪月，這個時代只想護得懷里人的周全而已！

“莫要流淚，你本就是世間頂天立地的大英雄！莫要為了我這殘花敗柳，放下你的傲骨！”鶯兒心滿意足的抱著李守疆似乎這樣可以讓她多留在他身邊一樣！

“今日！傷害你的所有人都得給你陪葬！”而這時，孫副官很機智的帶著隊伍來了，甚至連教堂的醫生都帶來了。

“能治好，保你一生富貴！治不好……”李守疆緩緩的抱起來放在擔架上。

“治不好你就陪她吧！”

縱馬馳騁街上，彼岸花開的那么紅……

“都在里面？”李守疆點了一鍋煙草，鶯兒喜歡這個味道，不過她通常是卷在紙里面。

“今天她們包了場子！”孫副官的衣服上還有個鞋印，段期間召集隊伍，還帶著醫生，可想而知他有多忙。

“炸了吧！在這里蓋個醫院。鶯兒就是個西醫吧？若不是她們，想來………”李守疆仿佛陷入了回憶。

轟隆！三發迫擊炮讓這座酒樓變成了廢墟，至于里面的人？早就該死了，只是可惜了這三發炮彈了。

“你說什么！醒了過來，卻什么都不記得了？你他媽的！”李守疆還準備說什么，卻被孫副官攔下了。

“先看看小姐吧。”

本就沒有受傷只是服下了慢性毒藥，精氣神還是很好的。

“鶯兒？”李守疆站在門前看著穿著白色旗袍，托著腮看書的鶯兒。

“你是在叫我？”鶯兒合上了書，疑惑的看著面前的人。

“我在叫我的夫人，她……”李守疆微微一笑，舉起手來準備做什么。

彭！

“大帥！不好了！真的打起來了……”孫副官的臉色一片蒼白！

“什么真的打起來了？”李守疆皺了皺眉頭，突然意識到了什么，臉色豁然大變！

“好好照顧她！”李守疆扔下這句話轉身便走了。

“他，像個英雄！”鶯兒歪著腦袋突然說道。

“怕是就你這么想了夫人，大帥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這修女也是不畏李守疆。

“上次搶來的軍火有多少？糧食還剩多少？其他軍閥怎么看？”李守疆站在地圖前沉思著。

“夠裝備五萬人，糧食差不多夠三個月。遠處的糧倉一時間不好調過來，其他的人還在觀望……畢竟東北王的實力最強，他若是頂不住，誰也不行……”孫副官攥著拳頭說道。

“媽了個巴子！通知下去，隨時準備出手！同時隊伍緩慢北上，中國的地盤，誰伸手剁了誰！”李守疆吐了口唾沫憤怒的說道。

第二年春，李守疆帶著隊伍與日軍展開廝殺。臨行前又找了趟鶯兒，不過只是說些什么便走了。

“我要去打仗了，回來一定娶你！”李守疆說完覺得似乎有些不夠堅定。

“我發誓！”

“上次也是這么說，我等了五年，這次……”鶯兒神色依舊，言語之間卻是抹不盡的哀傷。

同一個月，鶯兒與修女組成了戰地醫院，在前線救死扶傷！

第二年秋天，由于實力相差懸殊，李守疆軍閥被滅！同年冬天，鶯兒被俘虜服毒自殺。

作為少數出手的軍閥之一，李守疆只是其中實力最差的一個。但是卻是最后一個被滅掉，堂堂中華魂，乃是我華夏兒女的血肉鑄造！